晚上,虞尽眠怎么都睡不着了,既兴奋又激动。
和孟叔叔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事实上,她过得挺充实的。
一方面之前因为忙备考,另一方面闲暇的时候练练舞,每天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照理说人一忙起来,什么悲春伤秋的心思都没了。
可虞尽眠却发现,再忙还是有无药可救的相思病存在。
每天早晨醒来,一睁眼看不到他,那股怅然若失就萦绕在心头,甚至能弥漫一整天。
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他,喝水的杯子,吃饭的筷子,拿在手里的手机,到处可见的东西,她都能想到孟九云……
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那个宽厚又火热的胸膛给她依靠,她也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他在身边的时候嫌弃他耍流氓,不知节制,老喜欢做那种事情,可他不在的时候就连耍流氓都变成了回忆的煎熬。
好在,每天都能和他偷偷聊聊微信,打打电话,这让她的思念有了归处。
然而,在听到兰彻和孟叔叔的合作计划之后,她这心里越发思念起他来,恨不得像一只鸟儿一样飞出窗外,飞去曼湾。
虞尽眠甜甜蜜蜜地发了一条语音微信给孟九云:“孟叔叔,晚安。”
那边很快回过来两个字:晚安。
几秒后又是一条文字信息:要乖乖的。
虞尽眠抱着手机躺床上,笑了起来。
她翻来覆去回看和他这几天发的微信,虽然他总是用文字发微信,每条信息的字数也只有两三个字,但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困意袭来,她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曼湾别墅,孟九云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收好,池向北站在他对面。
池向北把狼牙军团的徽章和身份识别卡放在了茶几上。
气氛凝滞、压抑。
池向北说:“哥,我很抱歉,这段时间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打算退出军团,去国外陪妈一段时间。”
孟九云的目光由徽章和识别卡落在他的身上,笔直地审视他,“你想清楚了?”“想得很清楚。”池向北说,“我知道你为我考虑很多,包括之前想把狼牙军团情报处交给我负责,这些都是在培养我。但现在,你的做法我很不认同,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无法继续接受你的荫
庇,你对妈没有感情,但我有,你对余晚没有感情,我也有,至少目前为止我做不到心平气和。”
孟九云看着他说道:“你和沐悦注册登记了?”
“是,除了余晚,她是我第二个想保护的女人,我希望哥不要对她有任何偏见,这次我不打算带她去国外,她在这边有工作,我也不勉强,如果她以后有困难,希望哥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她一下。”
孟九云沉默看他,没打算答应。
池向北知道他的个性,也不再勉强,只继续道:“再待在你一手创立的军团里,我内心不平静,我想自己闯一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这样我就能保护我在意的亲人,我喜欢的女人。”
“你有权选择自己的路。”孟九云沉声,“只要你别后悔。”池向北笑了下,“我不会后悔,就算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认了。从小到大,你帮我摆平一切,帮我安排好未来,甚至不需要我努力就能拥有别人没有的,狼牙军团一直是我认为理所当然的归处。但现在不一
样了,我想脱离你的掌控,自己一个人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无论腥风血雨也好,风平浪静也罢,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希望哥以后手下留情,能给我成长空间。”
池向北转身离开,孟九云忽然叫住他,“兰家和妈有难解的深仇大恨,你自己注意点儿。至于沐悦,我知道你不会听,但作为你的兄长,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选老婆要擦亮眼睛。”
池向北不在乎地牵唇,大步离开。
孟九云在沙发上坐了半晌后,给军团情报处打了个电话,“派人盯着向北,他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
…………
翌日一早,虞尽眠接到了帝都一中校长的来电。
校长好话说尽,让她去参加毕业典礼的晚会。
有封霄在,她当然不会去,自然而然地搬出外公做挡箭牌。
“校长,我外公最近几天不让我出门,要不,我去问问外公?”
校长一听兰振雄这名字,立马怂了,只能情绪怏怏地算了。
挂了电话,他看向坐在办公室里的年轻男人赔了一脸笑:“封少,兰老不让虞同学出门,你也知道最近兰家好像不大太平……”
他意犹未尽地止住话。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封霄应该也能明白。
可封霄却说:“那就给兰振雄打电话。”
校长都要给这位封大少爷跪下了。
他哪敢为了毕业典礼这种小事打电话给兰振雄?
虽然兰振雄对他一向照顾,哪怕退伍了,平时也对他颇多照顾和关心,要不然就凭他这脑瓜子,也坐不上帝都一中校长的位置。
但作为部下对上司的忐忑小心根深蒂固,尤其是兰振雄这种余威犹在的当权大人物。
“封少,这……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兰老答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封霄眸色一转,牵起的唇角几分阴邪,手里把玩着一柄瑞士军刀,“校长,别跟我玩这套虚的手段,我知道兰振雄对你一向不错。”
说话间,他手中的瑞士军刀忽然朝他掷过去,险险地擦着校长的脸颊,正中校长身后的那株文竹。
文竹被一刀两断,轻飘飘掉在了地上。
校长年纪大了,差点儿吓出心脏病。
这哪是财神爷啊,简直是夺命无常啊!
眼前的男人一脸懒散地对他说:“校长,你打还是不打?”
打,他当然打!
为了小命也得打!
校长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给兰振雄打电话,“兰老,兰老大,那个……就是今天是一中的毕业典礼,您外孙女儿拒绝了,就是我想请你讨个人情……”
兰振雄正好在书房的阳台上浇花,“封霄威胁你了?”
校长吃惊,一叠声道:“兰老,你真是料事如神,英明神武,老当益壮啊!”
“别拍马屁。”兰振雄一边浇花,一边暗自沉思,片刻后,才道,“我会让眠丫头过去,但她的安全你必须给我保证。”
“一定一定,要是有暗杀,我保证用自个儿的肉身挡了。”
兰振雄皱眉,重重咳了一声儿。
校长立马呸呸掌嘴骂自个儿乌鸦嘴。
兰振雄放下电话,一旁的老管家忍不住道:“老爷,最近不太平,小姐就这么出去了……”
他放下花洒,沉沉叹气:“老陈,你说我不让她和孟九云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太过无情了?”
这是兰家继承人的事情,他一个管家也不好随便插嘴,只沉默。
兰振雄道:“你说吧,你在我身边出生入死十几年,这些话你也当讲的。”老陈想了想,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对于老爷来说,丧子之痛无法消弭,您这么做无可厚非,情有可原。小姐这些年来过得一直很不好,孟九云对于她来说,不比一般人,但她是兰家的继承人,个
人幸福不比兰家大局。”“可眠丫头从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去关注她,甚至放任她不管,谁欺负她了,也放任不理,我以为流着兰家血脉的人,必须要经历这些风雨,可我没想过,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需要亲人关
爱的孩子……”
“老爷,这不是你的错,当初你昏迷了那么多年……”
“老陈,你也别给我找借口了。”兰振雄叹气,道,“你把眠丫头叫书房来,我有话和她说。”
老管家暗自叹气,转身去楼下叫虞尽眠。
虞尽眠进了书房,老管家出去把门关上。
她走到阳台,阳台上的一株花已经枯萎了,可外公却还在浇花,她觉得奇怪。
“外公,这花都死了,您为什么还一直浇水啊?”
兰振雄慢吞吞回答:“这叫起死回生,有些花即使枯萎了,在逆境中也能活过来。”
虞尽眠似懂非懂,她年纪小,自然达不到外公这种境界。
“一中的校长给我打电话了,你这几天也好久没出去了,总待在家里也不好,就去参加毕业典礼的晚会吧。”
虞尽眠为难,“外公,我不大想去。”
“外公让你去参加毕业典礼,是有事让你去做。”兰振雄转过身来,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交到她手里,“去学校之前,你去趟纪氏医院,把这份档案交给纪则修,让他转交给他的爷爷纪老。”
虞尽眠拿过档案,“外公,兰家是不是出大事儿了?我听兰四哥说……”
“这些你别管。”兰振雄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外公就你这一个亲人,怎么着都得给你一个安稳的兰家,去医院的时候顺便去看看顾浔。”
…………
下午三点多,虞尽眠将档案放进包包里,直接去了纪氏医院。
兰振雄为了她的安全考虑,给她安排了三个特种兵出身的保镖。
车子在纪氏医院的门口停下,下车后,虞尽眠正要进医院大门,看到一身西装款步往下的封霄。相隔几步远的距离,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