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十一年半的疗伤对王路来说,算是比较少的了,以往每每都是以二十年为单位来计算。
如果不是那五百五十五件采自神秘岛屿的灵材,他早就被霸君雕像吃得连渣都不剩一颗。
直觉告诉他,剩下的七株不同灵材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大用,他不由得像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再次扫了扫储物袋,见它们完整安好,这才放心。
“哈哈。”
为此,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果然,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这句话说得太好了,恰如其分。
恢复全盛,实力暴涨后,对于绿光把他传来的此地,其实就一无人山腹。
就算没有前方的通道,以他之能,破山而出轻而易举,只不过,此山是一座冰山还是已被宝塔传离了北穹冰原?
没有犹豫,王路身形未动,“砰”,当照影破碎,他出现在了一千九百丈之外。
此时此刻,《纵越云间》几乎被他练到了登峰造极,可他清楚,还有一百丈提升的空间,那时才会是真正的究极之速。
这是他在神秘岛屿对《纵越云间》功法再造打通了六个穴窍以及一条经络带来的迅猛狂增,随着力道更进一步,他才做到仅凭肉身就能触及两千丈一息第三极速。
咦,竟是一座方圆千里的大山。
数十息后,来到被山体拦住的通道尽头。
这里并无阵法,于凡人来说想要出去只能凿开一条通道,王路一个法诀打出,身体虚化,一团清光爆开,他悄无声息融入山体。
一个简单的地遁术。
很快,他就像只穿山甲从山中钻了出来。
“呼。”
寒风凛冽,整个世界纯白无瑕,处处银装素裹,王路脚踩虚空,天空灰蒙低沉,数之不清巴掌大的雪花满天满地洒落。
“嗯啊!”
重重吸了口气,如水的冰凉在体内蔓延,透心的凉意,这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感觉让他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真实。
九死一生,太不容易了。
数百年来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此刻,终于让他有了些许的闲情来感受这弥足珍贵的自由。
“刷。”
一块地图玉简悬浮,一指点下。
原来遗藏把他送到了北穹冰原西北的一亿里之遥。
当初遗藏的现世位于北穹冰原两亿里之处,虽偏离了不知多远,还好仍在北疆,如果宝塔把他送去了他域,返回西漠又将多费一番手脚。
自进入遗藏,整个遗藏无时无刻不在穿梭跳跃,能留在冰原,算得上走了大运。
王路看准进入北疆陆地的冰城方向,“砰”地一个响指打出,放出绿光爆闪的绿鸟,“哈哈”一笑,提身而上。
“走!”
绿鸟兴奋得“噗嗤”一声鸣响,辗转不见。
“呵呵。”
上次把此宝拿出还是他从泰家出发前往灵云宗会面流云,一晃才多少年,三十年不到,绿鸟的速度就从六百八十丈来到了超越小万里飞舟七百丈一息的七百二十丈。
难不成,又是那些太古灵材的功劳,连你也跟着鸡犬升天。
他明白,是元婴无法言喻的成长,大大温养并把绿鸟精进,但一切的源头,还是那些灵材。
王路并不急着返回西漠,本次的大难不死,着实让他心身疲惫。
趁着返回冰城这一程,他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并非修炼中的恢复,想必随心所欲也算是另一种修行。
一个月过去,绿鸟停在了一片方圆千里的冰川前。
一座座冰清玉洁大大小小的雪山高低起伏,在低矮的天幕下接天连地,仿佛登上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就能摘星捉月般地不真实。
然而,意想不到的,这片人烟绝迹的冰川竟然居住着一个部落。
他们就地取材,以雪造屋,大多为圆顶,很是独特。
部落身着兽皮的孩童们见有人来到,仿佛很久都未见过生人,畏惧又兴奋着大吼大叫地把王路簇拥进了屋子。
雪屋内部并不大,但和外间的严寒比起来简直好上了很多倍。
他很是好奇,当屋子升起大火,雪屋并未被高温融化,也没有一点坍塌的迹象。
在看到无数粒水珠沿着墙面滴落地基,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外间的暴雪正飞快补充着被温度融化的雪屋。
部落老者一看王路就知他是位修仙者,对他热情招待,所食之物主要以不远处冰河中的鱼类和周遭的小型雪兽为主。
听长者言,他们并不知祖祖辈辈住着的冰原是何处叫什么,也不知祖辈们是何时来到这里的,更不知五百里外世界的模样。
他们只清楚,无论是谁想要离开部落去到外面的世界,坚持不住两天就会被冻死,以前也有强壮的勇士向往外界,但化为冰雕的结局就一直没有变过。
他们从生到死都在冰天雪地中度过,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并且,五百里内并非他们一个部落,还有七个一般无二的族群,八族艰辛共存,互不干涉,每隔两年的六月初六都会在百里外最高的那座冰山脚下让八族的年轻男女相互见面,互有情意就可组建新的家庭。
听到此处,王路心中一动,或许这就是渺小人族在面对强大老天时的一种无形自保和薪火相传吧。
王路满怀感慨在部落待了三天,在发现此间竟有着丝丝缕缕比外间稍微浓郁的灵气,他从储物袋中随意掏出了一本也不知从哪个倒霉鬼处得到的一门名《寒冰诀》的地级中阶功法,放在了一个他随意开凿的雪山山洞。
随后,飘然远去。
也不知你们部落在将来能否诞生出拥有灵根之人。
听天由命吧。
诸如此般的走走停停,在一亿里的行程中时不时上演。
要么跃上一座雪山之巅,就那样神思不再地伫立数天,变为冰雕;要么在雪原倒地而卧,大雪厚厚覆盖;要么顶着漫天风雪枯坐数天,不知所想......
王路感受着雪的姿态冰的温润,思索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寻觅着道的流韵,体验着生命的珍贵与渺小。
一年后,冰城远远在望,王路微笑着,收起绿鸟。
径直去到城主府,在一个又一个片刻不停的传送中,一天不到,他就从冰城跨越了半个北疆,再次回到了四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