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伯府在京城的产业还是很多的。户部与锦衣卫、顺天府以及五城兵马司共同排查,足足用了五天时间。这比原计划的三天,多了两天。
祥云伯府产业众多也成了大家弹劾的罪名之一。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祥云伯府被封锁,产业被清查,这个坏消息不胫而走。有些平时与祥云伯毫无瓜葛,也没有矛盾的官员也纷纷上弹劾奏折。
万历皇帝看着桌上一摞一摞的弹劾祥云伯的奏折,头都大了。
这几日晚上,郑贵妃的枕头风也是每日必刮。不仅哭诉外甥张奇被祥云伯欺负,还将郑国泰收集的关于祥云伯的一些谣言一并说与万历皇帝。
在这种情况下,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那件事是事实,那件事是谣传,万历皇帝根本判断不出来。只能是一味地听郑贵妃唠叨。
户部汇总了各方对祥云伯府产业缴纳商税的情况。整理完毕后,就向万历皇帝进行了汇报。
万历皇帝特意让内阁辅臣和六部尚书一同听取了这个汇报。
户部尚书杨俊民说道:“启禀皇上。经过与锦衣卫、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这五日联合对祥云伯府产业上缴商税的情况进行检查,结果是,绝大多数商铺都是按照收入,分文不少地上缴商税。只有一家丝绸庄存在少缴商税的情况。”
万历皇帝听了,忙吩咐道:“那就详细说说这家丝绸庄的情况吧。”
杨俊民见万历皇帝发话了,就详细地介绍了这家丝绸庄的情况。
由于祥云伯府产业众多。仅凭高遁手下的这些人,根本打理不过来。临时让不熟悉的外人来经营,高遁也不放心。
因此,高遁采用的方法就是,在京城各类产业的时候,注重培养这些伙计。当新增加店铺的时候,就从现有的伙计当中挑选能力强的伙计前往担任掌柜的。然后再招聘伙计。
少缴商税的这家丝绸庄位于正阳大街与井儿胡同交汇处。地理位置非常好。
这家丝绸庄筹备期间,高遁就开始在祥云伯府中原有丝绸庄伙计当中物色人选。最后选中了伙计权华。权华自从高翔在京城开办钱庄就被招募进来了。属于高家产业中资格比较老的伙计了。
此人心思缜密,能力很强,特别是协调能力出众,跟着高遁干了这么多年。高遁觉得由其掌管这家丝绸庄,他会非常放心。
权华接管这家丝绸庄之后,也没有让高遁失望,经营的非常好,周边原有的丝绸庄都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由于这是祥云伯的产业。这些商家也不敢采取龌龊的方法进行竞争。
权华很会做人,他见好就收,并没有继续施加压力,将周边的丝绸庄挤垮,而是按部就班地正常经营,遇到自家缺货的时候,还会主动介绍客人到其他丝绸庄去挑选。久而久之,竟然与其他丝绸庄的老板成为了好朋友。
对于每月向户部上缴的商税,权华严格按照祥云伯高翔的要求,根据实际收入,按时、足额上缴。
这块工作,权华交给了自己的亲侄子权玉祥。他觉得权玉祥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十分老实忠厚,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自己在旁边帮衬着,出不了问题。
不得不说,权华的这个做法还是十分靠谱的。自己了解的人,再加上自己在旁边帮衬着。双重保险,万无一失。
但是,权华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个方面。那就是权玉祥的家庭出身。
权玉祥从小生活在农村。家里十分贫困。仅念了几天私塾,就跟随父亲,权华的二哥,在家埋头种地。
权华到京城闯荡,加入高遁麾下。站稳脚跟后,就把权玉祥也叫到京城,当上了学徒。
权玉祥虽然文化水平低,但是脑子聪明,人又肯学。在权华的大力栽培之下,权玉祥进步十分快,账目计算分文不差。
权华非常满意。当他被高遁调到新成立的丝绸庄时,特意带上了权玉祥。
权玉祥对于丝绸庄的账目及上交商税的数目每月都计算正确。权华对此十分满意。渐渐地就有培养权华接班的意思。对其放开了手脚。
权玉祥的工钱越来越高,比在老家的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人由极端贫苦的生活,突然过上非常富裕的生活。无论是思想、能力,还是自身修养、对外部变化的自动调节,都无法及时进行调整。
权玉祥也不例外。由于有了钱,每日收工后,他都会和京城结识的朋友在一起喝酒。
权华得知后,并没有说什么。他觉得权玉祥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多结交些朋友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但是,他忘记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如果权玉祥结交的都是些道德高尚,积极向上的热血青年,那绝对是好事。而权玉祥结交的都是附近的泼皮无赖、好吃懒做之徒。
这帮人将权玉祥渐渐地带坏了。不仅出入赌场,还时常逛妓院。
权华知晓之后,对权玉祥进行了训斥。权玉祥见叔叔发怒了,就老实了几天。可是,接下来又继续我行我素,恢复了老样子。
由于权玉祥是在下班后与人交往的。正常的工作并没有耽搁。
权华在几次训斥未果的情况下,也就放弃了管教。这无形中助长了权玉祥沉迷于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
虽然权玉祥的工钱十分可观,但是也架不住如此花销。接连几次赌博,手气非常背,不仅输掉了积蓄,而且欠下了高利贷。
为了偿还高利贷。权玉祥不敢找权华要,而是利用自己负责上缴商税的机会。从商税中抽取宝钞,偿还了高利贷。
渐渐地养成了从中挪用宝钞的习惯。
由于权华经营地非常好,每个月上缴户部的商税很多。账目这边都是按照正常上缴商税记的帐,而实际送到户部的却要少于账上的金额。因为权玉祥从中抽取了一部分宝钞。
如果没有此次朝廷调查,权玉祥的如意算盘还会继续打下去。
可是,经过户部联合锦衣卫、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对祥云伯府所有产业逐户进行核查,才发现了这个情况。
经过比照丝绸庄的账目,与户部收缴商税的记录,差额高达八千多贯宝钞。而这些钱都被权玉祥挥霍得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