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定国公徐希就率领着神枢营继续追击巴鲁的蒙古军,仅留下一个百户驻守怀安城。
越过西阳河后,前方是一个峡谷。这在平原地区并不多见。
很可能是远古时期,河流的河道,经过多少年的地壳变动,河流改道,留下的地貌逐渐演变成峡谷。
来到峡谷口,有头脑清醒的将领提醒道:“定国公。此地地势十分险要,如果两头被敌方堵住,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定国公徐希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派一个百户斥候前去查看一番。然后回报。我们再做决定。”
诸位将领一听,立马开始拍定国公徐希的马屁,说他指挥有方。徐希这些日子被拍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再加上朝廷的褒奖,自信心简直爆棚了。
过不多时,一名斥候来报。峡谷毫无问题,沿途还有蒙古军队散落的物资,可见其逃跑十分仓促。
定国公徐希一听,笑道:“蒙古军队已成丧家之犬。弟兄们,咱们加把劲,打到外长城。上报朝廷之后,各位加官进爵、各种封赏将不在话下。”
这番话,就如同兴奋剂一样,令神枢营将士士气高涨。定国公徐希一看大家兴奋不已的样子。认为,一代名将也不过如此。
一声令下,神枢营就出发了,浩浩荡荡进入峡谷。
大家边向前行进,边做着加官进爵的美梦。
突然前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过不多时就听见惨叫声。
峡谷上方突然冒出许多蒙古兵,他们疯狂地向下边扔着石头。许多士兵躲闪不及,活活被砸死了。
这时,前方来报。峡谷的出口已被巨石封住了。上方还有蒙古士兵阻击,根本过不去。
定国公徐希一听,也慌了手脚。旁边的将领建议,马上命部队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徐希急忙下令,撤退。
神枢营一面躲避着上边的巨石攻击,一面沿着原路撤退。
可是蒙古军队显然预知明军将要撤退,又将退路堵死了。
神枢营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定国公徐希也没了主意,他看着上边落下的石头,认为自己将要埋葬于此。
多亏陷入绝望的将士们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顶着上方蒙古兵的进攻,在牺牲了大量士兵之后,终于将退路打开了一个缺口。
众人保护着定国公徐希撤出了峡谷。
蒙古军队从峡谷上方下来后,重新集结,向神枢营进行了追击。
神枢营残兵败将簇拥着定国公徐希,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沿原路逃回。
前期收复的失地又得而复失。定国公徐希这帮人如同脱缰的野马日夜兼程赶回了居庸关。
蒙古大军也兵贵神速,第二日也追到关下。
战争看似又回到了原先的状态。可是,明军损失惨重,神枢营几乎是全军覆没。
面对八万多毫发未损的蒙古军队可想而知,明军仅仅坚持了一天,居庸关就被攻破了。
定国公徐希率领着残部返回了京城。
朝廷得到定国公兵败、居庸关被攻破的消息后,朝野上下十分震惊。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慌乱。毕竟居庸关一破,通往京城之路可谓是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
眼下京城三大营的神枢营几乎全部被歼。五军营正在大同抵挡另外两路大军。京城仅剩神机营、京城卫戍部队两万余人。
朝廷紧急命令京城周边的永定府、真定府、保定府等地卫所进京增援,又命令辽东、山东、河南等地派兵前来保卫京师。
现在朝廷就是在与时间赛跑,蒙古军队晚一日到达京城,各地军队就能早一日抵达京师。
军队的情况告一段落,可是领军将领却出现了难产。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应槐正在大同与蒙古军作战,定国公徐希刚刚打了败仗,绝不可能担任。其他国公、侯伯纷纷称病告假。
万历皇帝召集内阁及各部商议。大家推荐的人选不是称病,就是能力不够。
眼见蒙古军队越过昌平州,渐渐逼近京城。京城防御战的指挥官却迟迟没有确定。
最后,内阁首辅朱赓请示道:“皇上。臣以为,既然多个人选都被否决,那么让兵部尚书田乐担任,可好?”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万历皇帝听了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众人之所以赞同这个想法是有先例的。当年土木堡之变后,北京岌岌可危,有些大臣提议南迁。
于谦力排众议,坚守北京城。最后,打败了也先率领的蒙古军队,取得了京城保卫战的胜利。
兵部尚书田乐岂能不知道这段历史。可是今非昔比,眼下京城只剩下两万余人,增援部队还不知哪日能到。自己这两把刷子,根本打赢不了这场京城保卫战,到那时,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
想到这里,田乐上前奏道:“皇上。保卫京城,臣义不容辞,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臣死事小,耽误保卫京城,那就是大事了。臣有一人选,比臣强百倍,他如果能够出山,此战必胜。”
万历皇帝一听,忙问道:“爱卿快说,何人能有此能力?”
田乐说道:“祥云伯高翔,每次大战都屡立奇功。臣认为,他是此次守卫京城的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前不久才将高翔罢免,现在又要启用此人,那岂不是说前期的处罚是错的。
万历皇帝听了,也十分为难,他叹息道:“前些时日,朝廷众人弹劾祥云伯,致使他被罢免。我想,他必然心灰意冷。我们让其复出御敌,他岂能同意?”
无论是内阁首辅朱赓、还是其他尚书也都持此看法。
田乐对此早有计较,他解释道:“皇上。各位大人。也许别人被罢免后,会心灰意冷。可是祥云伯却不会。他心中装着大明,对内对外,为国为民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大公无私的,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臣愿意充当说客,前去祥云伯府找祥云伯,让其上任。”
虽然田乐信心满满,可是,无论是万历皇帝,还是在场的各位大臣都认为希望不大。
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与其找不到合适人选,不妨试一试。想到这里,万历皇帝命令道:“田乐。那你就去祥云伯府找高翔,将朝廷的意思告诉他,争取让他出山御敌。”
田乐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