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继续问道:“那立皇长子为太子之后呢?”
高翔说道:“立太子之后,朝臣必然弹冠相庆。虽然他们获得了成功,但是我们只是退了一步而已,并没有失败。我们要做的是分化文官集团、提高武勋、武将的地位,再通过锦衣卫、东厂的力量,逐步形成一种平衡,一种唯皇上马首是瞻的平衡。”
万历皇帝边听边点头,最后听完高翔的话,十分激动地说:“如果真能达到博陵所说的这种状态。那真是太好了。博陵可有具体的方法吗?”
高翔一见万历皇帝感兴趣,心里十分高兴,可是表面上依旧谦虚地说道:“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思路。细节上尚需研究一下。自土木堡之变之后,武勋这一脉基本上消失殆尽。朝中的形势是一边倒,文官集团依然占据主导地位。一直延续到现在。即使偶尔出现能够抗衡他们的宦官集团,也是昙花一现。
因此,我们第一步,就要借助对外战争,来提高武将的地位。此次推行商税和提高官员俸禄,也有为此准备的考虑。”
万历皇帝听了之后,十分不解,问道:“爱卿。据我所知,此次提高官员俸禄可是针对的是文官呀。因为本次没有涉及卫所,因此武将方面并没有提高俸禄。你所谓的为此准备是怎么回事呀。”
高翔笑着说道:“皇上。此次之所以未在卫所推行,是因为我在永平府推行时,发现卫所现在吃空饷现象非常严重,臣在苏州府时,就早有耳闻。提高卫所武将的俸禄,只会徒劳无功。但是,我们只增加文官俸禄,而没有增加武将的俸禄。皇上,您想想,武将自然会怨恨文官,毕竟这个推行时朝廷决定的。”
万历皇帝笑着说道:“他们还会怨恨你,还有朕。”
高翔拱手说道:“但是,对皇上的怨恨,只是暂时的。因为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提高卫所的待遇,提高武将的俸禄,提高他们的地位。同时,我们要开始对文官集团进行打击了。”
万历皇帝忙问道:“提高武将的待遇,这点比较好。他们自然会认为,朕是与他们同心的。阻止增加武将俸禄,定是文官搞的鬼,这笔账就会算在文官身上。
从立太子这件事上,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十分强大,强大到朕都无可奈何。如何打击。他们不来打击我就不错了。“
看着满脸沮丧的万历皇帝,高翔安慰道:“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咱们给文官增加俸禄,这对他们是好事,同时,我们可以借此监督他们,这就对他们不利了。”
“如何监督?”
高翔解释道:“皇上。以前文官因为俸禄低,为了招募小吏,为了养家糊口,只好贪污受贿,即使太祖皇帝那么强势,杀了那么多人,依旧无法杜绝。俸禄低也成了官员贪污的一个借口。
现在,我们主动提高了他们的俸禄,只要安心工作,正常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因此,这个时候依然贪污受贿。那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可以通过锦衣卫,对这些官员展开秘密调查,发现他自增加俸禄后,仍然进行贪污受贿,那么我们就严惩,新帐旧账一起算。然后,皇上再安排心仪之人,逐步将贪腐之风压制住。”
万历皇帝听后,又问道:“如果新安排的人仍旧贪腐呢?”
高翔十分坦诚地说道:“有些人确实不顾国法,毅然进行贪腐。但是,我们在逐步捋顺过程中,完善相应的制度,逐步地消除贪腐。提高俸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后边我们要做的还很多。起码对行贿的人员也要严惩,甚至惩罚强度要高于受贿者。如果没有行贿者,又怎么会有受贿者呢?另外对各级衙门的账目要严格管理,这样也能从一定程度上减少官员贪污公款。还有一点十分重要,随着物价的提高,我们要相应地提高官员的俸禄,确保官员的生活水平不降低。”
听着高翔口若悬河,深入浅出的讲解,万历皇帝越来越认为,高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夸耀道:“博陵。如果让你来做这件事,你有没有信心?”
高翔正色道:“臣定当竭尽所能,做好此事。至于成败与否,那要看皇上的决心,和朝臣的反应了。”
万历皇帝听出了了高翔话内的深意。他并没有急着表态。因为,眼下文官集团十分强大,自己处理起来也得谨小慎微,慢慢进行。
万历皇帝表示,定当认真考虑高翔的这些想法的,让高翔回去后再认真想想操作细节。
高翔领命后,就退下了。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高翔把自己宅在府内,研究制衡文官集团的各项策略。
万历皇帝按照高翔的计策,与朝臣妥协,答应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但是他不甘心,同时立皇三子朱常洵为福王,立皇五子朱常浩为瑞王,立皇六子朱常润为惠王立皇七子朱常瀛为桂王。
文官集团大喜,认为这是他们的胜利。现任首辅沈一贯因结束了这场长达十五年的争论,受到了朝臣的一致赞扬,威望达到了官场生涯的顶峰。
辽东巡抚李植派人送来了辽东方面的消息。李成梁将宽甸六堡的十余万居民全部迁回辽东。努尔哈赤未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宽甸六堡。
蒙古察哈尔部彻辰汗率领大军攻破长城,连克半壁店堡、云州堡、赤诚堡等五堡,目前已逼近延庆州。朝野上下,一片震惊。尤其是那些刚刚提议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的文官们,更是震惊不已,束手无策。
第一条可以称之为不坏不好的消息,后两条都是坏消息。而且第三条消息更加严重。毕竟延庆州已经离京师不远了。如果让彻辰汗攻破延庆州居庸关一线的长城,那么至京师就将是一马平川,无险可收。
此时,李如松早已在多年前,在攻打蒙古部落时,被围战死。李成梁、麻贵镇守辽东,年事已高。刘綎身在四川,鞭长莫及。
满朝文武,挑一挑,捡一捡,参加过宁夏之役、朝鲜之役,平定播州之乱的高翔,无非是最佳人选。
别看万历皇帝平时不上朝,看似不理朝政,但是他对朝廷的掌控,丝毫没有放松;对于朝廷内外的大事,丝毫没有马虎。
他立刻传旨命高翔进宫,商议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