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
冰天雪地之中,高喝声不断,一道小小的身影手握漆黑沉重铁木剑,劈斩虚空,一遍又一遍,似永不止歇!
稚嫩的声音坚定,目光凝聚,幼小的人影小脸被冻的通红,身子冷的发抖,体内热量不断被风雪带走!
然而,他握剑的双手却越发用力,劈斩时,连虚空都发出裂帛声,留下道道黑痕!
“身要直,体要正,手要稳,力要盈,心念要集中,剑势要一往无前……咳咳咳……”
一名胡子拉渣的中年人在幼小人影不远处站立,高声指点,冷风吹过,猛地弯腰咳嗽,咳地连肺都要吐出来似的!
“父亲……”
幼童手一顿,语气无比担忧的呼喊!
“谁让你停下的?继续,老子还死不了!”
一颗小石子飞来,“啪”一声击在幼童额头,将他额头击出一个大包,斥责声惊地小小人影咬牙继续挥舞起手中铁沉木剑!
幼童额头一个个大包,疼地他想要用手轻抚,但却不敢!
在不远处中年人如剑锋锐的目光下,他只能一遍一遍向前出剑,似要将天地间风雪劈散!
“咳咳……”
咳嗽声不断,中年人脸色苍白,忽地举起手中酒瓶,猛地灌了一口,那辛辣,呛地泪流!
他一抹嘴唇,咆哮声震,“记住!你是顾家后代!身上流着最强之血,承继的乃是天下第一的血脉!
你可以战死,饿死……但绝不能败!”
“是!”
幼童高声应道!
一天又一天,在这风雪中,茅屋前,在中年人指导下,幼童不断劈剑,劈剑,再劈剑,永无止境!
直到有一天,中年人忽地咳到吐血,“砰”一声倒在雪地中!
“父亲……”
幼童惊呼着,用力将自己父亲拖回茅草屋!
他慌了神的四处翻找,从墙角柜子中翻出一瓶丹药给父亲服下,这才心头安稳了许多!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父亲的肚子发出“咕咕”叫!
翻遍了屋子,没有米面!
幼童咬牙,冲出屋外,奔向风雪之中!
淡淡的肉包子香气在茅屋内弥漫,昏迷的中年人鼻子一耸一耸,张嘴一咬,满口留香!
他忽地睁眼醒来,看着口中热腾腾包子,转头望向床边儿子!
便见儿子举着两个肉包子,笑着向他递来,“父亲,你吃!”
“噗!”
中年人一口吐掉口中包子,脸色一寒,如剑目光直刺幼童双眼,暴喝道:“哪来的?”
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地幼童脸色发慌,他举着包子,眼神游移,不敢和父亲对视,低头沉默!
“我问你,这包子哪来的?”
家中无有钱粮,平日全靠中年人去山中打猎!
今日他还没来得及打猎!
而这附近的村子远在数里之外,平日里父子二人独居,可没什么熟人关照!
那这包子又从哪来?
“我、我、我从包子店拿的!”
幼童结结巴巴,声音如蚁呐,整个人在那如剑目光下瑟瑟缩缩!
中剑人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忽看到幼童灰衣上几个拳印,目光变软,但紧接着却变地更加冷厉!
他咬牙切齿道:“说清楚!到底是拿的还是偷的?”
无言寂静,屋子内静地似能听到双方各自心跳!
幼童心头无边惶恐,在父亲逼视下,终于颤抖道:“我、我……偷……”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幼童整个人被一巴掌扇翻在地!
“好!你很好!看来你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中年人指着地上惊呆的幼童,气到脸色涨红,“你忘了你是谁的后代了么?你忘了你身上流的是哪家的血了么?
天下第一的后代,宁可饿死,也绝不去做偷鸡摸狗的事!
你这是玷污了你身上的至强之血!
你不配成为她的弟子!
你给我滚!滚!滚出去!”
中年人猛的翻身下床,大步上前,拖起地上幼童,将他向着外面冰天雪地拉去!
“父亲!父亲!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父亲……”
幼童泪流满面,大声向着自己父亲请求!
他没想到,一件错事,竟然惹地父亲如此发怒,要将他驱逐出家!
“滚!我没有你这种品德败坏的儿子!我顾家人顶天立地,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回来!”
“砰”一声响,破旧茅屋大门被重重关上,幼童被关门外,跪在冰天雪地之中!
“父亲!父亲!开门啊!不要赶月月走!不要啊!……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幼童不断在大门前磕头,希冀求得屋内的父亲原谅,却引不起屋中之人半点回应!
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他一人在哭泣恳求,连凛冽的寒风都似不屑!
“父亲……父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幼童哭的嗓子都哑了,仍不见门内动静!
他看着面前早已经冻地坚硬的两个肉包子,又看着伏在地上的双手!
忽然,他双眼坚定,起身走向一边,捡起一块大石!
他颤颤微微将左手放在磨台上,高举起大石!
转头,望向茅草屋大门!
半晌,他猛地咬牙,用力将大石向着左手砸去!
砰!
“啊!”
热血四溅,惨叫声凄,小小的手掌被砸的血肉模糊!
幼童痛到泪流,却再一次咬紧牙关,高举起大石,一次又一次砸落!
从手掌砸起,沿手臂向上,砸碎血骨,砸断手臂!
我犯了错!不该去偷!我不该玷污顾家神圣的血!
既然如此,就让我用这一双手,来弥补我的错误吧!
只求父亲,您能原谅我!
幼童狠绝,大石头一次次落下,将左手砸断!
扔掉石头,他将右手放在石磨上,一脚用力蹬在磨顶滚石之上!
“呃啊!”
滚石碾过,右手残废!
他踉跄着跑到茅屋门前,“砰”一声跪下,强忍着失血过多即将晕厥,磕头在地,最后一次恳求!
“父亲!月月知道错了!但请原谅!”
吱吖!
茅屋大门打开,满脸泪流的中年人走出,缓缓蹲身,扶起双臂残废的幼童!
“没了双臂,从此,你如何练剑?”
“剑在心中,万物……为……剑!”
幼童脸上咧开微笑,双眼如星辰般明亮!
“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咳咳咳……”
风雪中,中年人抱起幼童,飞纵长天,穿过风雪,直向远方那高耸天际的神山而去!
亘古屹立的岩山天柱之下,中年人带着幼童跪着!
“姑祖,求求你了!收下这个孩子吧!”
他向着神峰呼喊,祈求那天下第一的祖上收下自己的孩子!
在他身边,双臂已残的幼童静静跪着,陪在父亲身边,无言不语!
日升月落,十天十夜!
一大一小,饿到发晕,倒在山脚!
绝望之中,迷迷糊糊的幼童听到一个苍老之声在耳边响起!
“唉!痴儿啊!你可知我为何不收他么?”
“为什么?”
“你,包括他,你们的心中枷锁太重!”
“可是……”
“不要说了!什么时候,他能够破除心中的枷锁,什么时候便来月照峰见我!”
再醒来时,幼童已在岩山道学院,父亲已经永远离他而去!
…………
轰轰轰……
连绵不断爆炸声在战场上响起,星光与冥焰齐飞,四面无数魔军战士发了疯似的向着月缺扑击!
“以影子操控魔军向我发起进攻么?是要拼消耗么?还是……”
月缺立身天地间,心念动处,满天星剑似暴雨倾盆,扫灭一个又一个向他冲来的影傀!
他忽地转身,凝神一剑,裂斩天地!
前方,一道人影出现半空,劈刀而来!
林幽摇身一晃,天地浮现无穷鬼影,穿梭无数鬼军之中,齐齐挥斩炎刀!
刹那,数百上千的幽蓝火焰刀光纵横天地,肆虐乾坤,风暴般冲卷首席!
“来的好!”
月缺声音平静,头顶一盏心灯烛火摇曳,洒落万道灵光,化成万万神剑,旋转八方,抵挡刀光龙卷!
剑与刀相击,爆发无边浩荡之神能,冲击地乾坤混乱,小小天地一片暗无!
无数魔军被一击清空,大地削掉一层!
林幽无数暗影忽地齐齐落地,猛按双手,咆哮声震!
“影杀!定!”
大地腾起一条阴影神龙,趁着前方一片混乱时,猛地俯冲!
影龙快到无法想象,游移在一片混乱之中,精准地找到月缺位置,咆哮缠绕,困锁人影!
这一次林幽全力而发,哪怕月缺头顶心灯神异,也无法一下将身上影龙清除,顿时被锁定原地!
而林幽也只是需要那一瞬间的时间而已!
便见外围林幽真身显化,整个人爆开幽蓝灵光,蓝色长发舞空,高领风衣猎猎!
一柄火焰长刀在手,冲天杀气向前!
“幽鬼十三裂斩——裂天求道!”
神锋所向,天地开辟!
林幽前方,一道十丈长的幽蓝刀光裂开长空,劈清混沌,勇往无前,斩落中央!
一时间,天地虚空似被裂开,大道法则在虚空显现,化成无形神妙的异力,扫灭大地之上一切存在!
凡刀光所过处,前方混乱,彻底一空,只有莫大的伟力劈头斩落!
刀光虚虚落向崩散影龙的月缺!
灰袍首席平静抬头,目凝虚空,一颗明星在视线中升腾,一击撞散刀光,破灭天地,流光曳空,飞射林幽!
林幽毫无反应,被那启明星一击洞穿额头!
“星主”道途道三“照启明星”,明星升天,万星暗淡!
屮!你不是说同阶而战么?
陷入黑暗前,林幽目光无比憋屈的看向屹立中央的月缺首席!
这你也信?
对方回了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