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云妃已经殁了,如今咸福宫里根本没人住,只是门口站了几个人看管,装成是里头还有个云妃卧床休养的样子。”
“看来咱们大楚跟北真是彻底翻脸了。”
晚风笑道:“本来也不和睦,他们送了北真几个公主来和亲,也是有目的的,哪知咱们这边的皇族根本碰都不碰。”
“云妃为何被处死?”
“奴婢那晚去咸福宫查看动静,就已见到小山子他们在处理咸福宫的外族宫人们,一律处死,后来碰见暗卫首领焦勋,还跟他聊了聊。”
“焦勋是从不跟人主动说话的。”裴谨言诧异。
“是啊,主子,不过他肯定知道奴婢是主子的人,皇上不防着您,他也就说给奴婢听了。那云妃企图在御膳房下药被焦勋手下的暗卫抓个正着,后来把云妃秘密关押起来审问,云妃扛不住酷刑全都招供了。皇上亲自下令处死的。只不过还未对外公布。”
寿康宫中,西太后正在喝下午茶,精致的点心有八盘,摆放在桌上,还有两壶花茶,都是她喜爱的味道。
“这蛮夷人就是不懂规矩,不想来请安就说自己病了。”西太后对云妃颇为不满,“哀家看她夏天的时候整日穿得花里胡哨,满宫里晃荡,也没什么不舒服,如今倒是病了,八成是躲懒不想请安。”
“不来也挺好,您不是常说,她听不懂您说话么?”孙嬷嬷笑着给西太后倒茶。
“也是,来请安也是徒增不快。贤妃、丽淑妃两个也是,处理宫务一团糟,不是这里少了什么,就是那里做的不好。”
“这宫务本就繁多,两位娘娘已经做的很好了。”
“丽淑妃还能说说,这个贤妃可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仗着娘家有几分功勋,还敢甩脸子给哀家看。偏偏皇上不管后宫这些小事,哀家真怀疑皇上就是故意让哀家不痛快。”
孙嬷嬷笑道:“那要不,您再去宸王府住一段时日?兴许又能想起宫中的好了。”
西太后当然不想出宫,舍不得宫中的极度富贵和奢华排场,“那还是宫中好些,宸王府虽大,但比起宫中来还是小了许多。”
孙嬷嬷暗自好笑,“所以呀,您就别挑剔了,上哪再去找如今这太平日子。以后呐,您也别让后宫妃嫔每日来给您请安了。您也不是皇后啊。”
西太后当初没做过皇后,就是想体验一下六宫诸人都给自己请安的感觉,撇嘴道:“我如今是太后了,她们来请安,我也受得。等到什么时候,有了新皇后,哀家就不让后宫妃嫔们来请安了。”
孙嬷嬷想着也没多少日子,等皇贵妃生下这胎,成了皇后,就有了新的六宫之主。
十月中旬,北疆战事吃紧,京中先前就已经去了一批武将,既有年轻的,又有沙场经验足的。
如今,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好,可谓十分凶险。
后宫里,也能知道些,但被皇上封锁住了消息,高来福奉命一个个宫殿过去传皇上口谕,谁都不准胡乱说话打扰皇贵妃安胎,否则杀无赦。
这天,姚黄、芸豆去大厨房拿些新鲜食材,平时虽有人送,后来膳房为了孝敬承乾宫,特意让她们来选,这些食材送进承乾宫小厨房就由小厨房的厨子烹调。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都特别殷勤。”姚黄拿着两篮子新鲜菜往回走。
芸豆点头,“姚黄姐姐,他们上个月开始就已经很殷勤了。是不是瞧着咱们主子快要做皇后了,所以才这样的?”
姚黄摇头,“我觉得不是,怎么说呢?就是怪怪的,我觉得他们好像知道什么,但是不敢告诉咱们。”
确实有些事没说,高来福、小山子在御前伺候,这个消息,他们也三缄其口。
魏紫几次去内务府、针线房拿承乾宫宫人们的份例时,也察觉到周围人怪怪的,倒不是说他们不好,就是热情过头还带着小心翼翼,有什么可怕的事么?
这天下午,魏紫在守门,她在廊下坐在红木椅子上做绣品,叫来晚风一同说话闲聊。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晚风拿出腰间的柳叶剑,用帕子反复擦拭。
“不对劲,周围人变了。你是暗卫,肯定也知道,快告诉我,我心不安。”
“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我怕你情绪不对,会被主子看出来,那样就完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好歹也是大宫女,还能有情绪不对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有个心里准备,也能好好做事。”
晚风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凑过去道:“北疆战事有些棘手,敌方损失惨重,咱们伤亡也不少。有年轻将领阵亡,还有一些将领失踪了。”
“是有裴家的人么?”魏紫压低声音问道。
“暂时没有死讯,不过,咱们侯爷和大少爷失踪半个月了,外面都知道,只是后宫里,皇上不让说。就连贤妃的娘家哥哥和侄子也都失踪了。你看,贤妃这阵子都没来咱们承乾宫。”
魏紫惊讶捂住嘴,她眼中有泪意,很快就压下去,她是从小就长在裴府的奴婢,对府中主子们的感情也不一般,裴阁老和老夫人该有多难过,嫡长子和嫡长孙都出事了。
失踪半个月,说的好听是失踪,很可能尸骨无存了。
小顺子其实也知道,毕竟他跟高来福、小山子关系都那么亲近,只是他也瞒着,若是让皇贵妃知道了,势必会伤身惊胎。
“我懂了,我会好好伺候主子的。”魏紫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这事得再瞒着,“那有没有人去找那些失踪的将领?”
“当然有,暗卫首领焦勋带着一批暗卫出去找的。是北疆本地有将领叛变了,所以才会导致我朝上个月的进攻防守发生很大的伤亡。如今咱们还在调整中。”
魏紫叹气,“京中的将领是不可能叛变的,一家老小都在京城。那个叛变的也真该死,害惨了那么多人,真该千刀万剐。”
寿康宫中,西太后又在感叹,“做武将就是这点不好,有生死未卜的风险。你瞧瞧,出了这么大事,后宫也不许议论。听说不止黄家、裴家的,还有其它武将世家也有折进去的人。这北疆战役不好打。贤妃是真有意思,说心情郁结就不来请安了,真是会拿大。”
“您就体谅些,英国公黄家也是簪缨之家。何况这次情况特殊。”孙嬷嬷劝道。
窗外廊下,二皇子猫着身子已经听见了,他先前在尚书房听别人说过一嘴,如今再听西太后说,那就是真的了,二皇子觉得这个消息还挺振奋人心的。
他正想着坏主意,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过来了,正是四皇子,大声道:“二皇兄,你怎么躲着不进去跟皇祖母请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