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言身边服侍的四个大丫头,她只能带进去两个,就是从小在府邸跟着她一起长大的魏紫和姚黄。
宫中教养嬷嬷来了之后,重点还教了魏紫、姚黄关于宫女的规矩,给她们讲了各级宫女的注意事项,遇到诸位主子怎么称呼,怎么行礼和各种宫中忌讳。
魏紫、姚黄都努力学着,她们两个就连晚上都在练习,唯恐学得不好,到时候进宫犯错拖累小姐,还将各种规矩记下背出来,以防万一。
四月二十一,裴谨言就带着魏紫、姚黄和几个大箱子进宫了,因为有规定不能带太多,她已经删减了不少。
临行前,祖母马氏给了她不少银票和打赏用的碎银、碎金,哭着叮嘱她,“要好好的,要大方,不要吝啬给下人们好处,尽量低调。”
裴谨言也红了眼眶,笑中带泪,“祖母放心,我会好好的。”
马车走得不紧不慢,她掀起帘子看着外头的街道风景,她将有很长一段日子都只能看着宫墙内的那片碧云天了,不过,她不后悔。
进宫之后,就由内侍监副首领太监季公公负责,让太监宫女带领十一位新进小主去她们住的地方。
裴谨言是这批小主中位份最高的美人,因此,季公公亲自带她去。
“给裴美人请安,美人大喜。”季公公长得白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很是亲厚。
“有劳季公公了。”裴谨言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太监们抬着她的几个大箱子,宫女都跟着。
季公公当然知道这位裴美人,出身很高,因此带了几分敬重在里头。而且前些日子去裴府传旨的小安子回来说,裴家人很不错,没有高高在上,还赏了不少银子。
当日,裴阁老的夫人马氏还请小安子喝茶吃点心,给他一笔大厚赏不说,顺便询问了宫中有哪些主子、哪些得力的公公嬷嬷,小安子心道这家是个拎得清的,于是才将后宫情况说了一说。
裴谨言目前住长春宫的如烟阁,这里属于西六宫,离皇上的乾坤宫很远,且这如烟阁还是长春宫里的后殿,那就更远了。实在算不上是好地方。
“多谢公公。公公陪着咱们走那么远的路,不如留下喝杯茶?”裴谨言笑道。
“多谢小主,可是奴才还有别的事。”季公公笑着婉拒。
魏紫赶紧掏出一个荷包,笑着塞给季公公,“季总管,您拿着,茶钱。”
季公公接过,心道果然沉甸甸的,心道裴美人是个上道的,随后又提醒道:“小主不必多想,若是以后伺候得好了,您肯定不会住在这儿很久的。”
“多谢公公提醒。”裴谨言当然知道,此事在她意料之中。
等季公公走后,姚黄吐槽道:“皇后怎么安排了这么远的地方,若是主子您去给皇上请安,还要走上好一阵子,您又没有轿辇。”
魏紫斜睨了她一眼,“这不是裴府,别乱说话。”
姚黄只能无奈叹气,这里确实不是寻常地方,她们住进来之后,还得先看看其他宫人是不是好的,要日日观察监视,就怕有窝里反的奴婢,这是最后怕的事情。
这如烟阁还被分到三个太监,四个宫女,她们正规规矩矩站在廊下。
“你们进来吧。”
“是,小主。奴婢恭迎小主入住,小主万福金安。”她们一齐行礼,标准规矩,也无人敢抬头看裴谨言。
“以后,你们跟我就是一体的了。我这人,赏罚分明,做得好,我看得见。若是有欺上瞒下、忘恩背主的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奴婢谨记主子教诲。”
裴谨言让他们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对了对他们的脸和名字就让他们散了,自个去做事。
魏紫姚黄仍旧负责她贴身的事务,顺便还要监察其她人。至于跑腿的其她事就由另外四个宫女去做,分别是立春、立夏、立秋、立冬。
三个小太监是小盖子、小斌子和小华子。
裴谨言弯唇一笑,这三个太监,以后只有一个小盖子会留着,因为他是最忠心的,另外两个都有问题,四个宫女里只有立春和立冬留下,另外两个也有问题。不过现在不急,总有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离开的时候。毕竟,弄走了他们,恐怕这个时候还会有其他势力插手,弄些不干不净的人给她。
所以,裴谨言当务之急是要好好晋升位份,尽量培养自己的心腹。
今夜是新人入宫第一夜,皇上果然在众人猜测中,翻了裴美人的绿头牌。
裴谨言已经打扮好了,她深知皇上有些什么忌讳,不喜欢熏香,不喜欢脂粉味,所以她没有扑粉,反而显得清水出芙蓉般清丽,本身就是年轻佳人,何必涂抹那些多余的脂粉。只是涂抹了自家带来的护肤香膏和一点口脂。
由于是侍寝并没有说要用晚膳,因此,戌时正,春恩车才将裴谨言接走。姚黄魏紫都很紧张,反而裴谨言淡定得很,因为她知道,今夜不能成事,前世就是这样。
裴谨言穿着纱衣坐在清凉殿中的书案旁,旁边有个茶几,上头是茶水和点心,不会有任何侍寝的妃嫔还吃东西的,一是避免口气,二是避免弄脏了妆容和衣裳。
这里的一切终究还是跟前世一模一样,她如此想着。
发呆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抹明黄的布料。
裴谨言赶紧起身行礼,“婢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皇上扶起她,细细看她的脸,殿选时就让他惊艳,现在近看更是美艳绝伦,他想不起用什么词来形容。只知道世家女中,她肯定是第一美。
他细细摩挲着她的柔荑,“让你久等了。”
“只要能在皇上身边,多久都不是很久。”裴谨言突然就抱住他的腰身,抬头看着他。
若是其她人,皇上可能就开口责备了,但她,皇上居然没有,还心情大好,兴许是他早就知道她倾心于自己的缘故。
皇上故作严肃,逗她,“大胆,你居然抱着朕。侍寝嬷嬷没教规矩?”
裴谨言缓缓放开他,眼中像是有水雾,有些伤心有些舍不得地看着他,“婢妾知错了。”
下一刻,皇上却打横抱起她,走向龙床,将她轻轻一放,随后放下帐幔,一室明黄,她的眼中只有他。
纱衣滑落,里头什么都没穿,白皙无瑕的玉体横陈,让皇上看得喉咙发紧,情难自控,从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吻去,像是捧着一件稀世宝物,一点一点轻吻着。
正当要步入主题时,门外传来高来福的诚惶诚恐的声音,“启禀皇上,西太后娘娘头痛,已经请了太医,还请皇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