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游乐区里。龙铭一和龙游峰这一对父子在玩一款美食类的游艺机。
刷卡之后,龙游峰转动盘子,然后拍下三个按钮,屏幕上显示的图标与相应的获奖图标相对应,可以换取游戏彩票。
龙游峰玩的很起劲。这个中了食神大奖,可以拿到几千张游戏票。
龙铭一在旁边说:“儿子,我们也可以看看那个,水枪射僵尸也挺好玩的。”
“我要票。我要那个大奖。”
不远处柜台上方摆着的大奖是一辆精致的车模、一个乐高的“吃鸡”玩具积木和一个精美的航海王手办,票。
沈宜人存了票回来,看父子两个玩的兴起说道:“还差七千张。”
“差不多了。”龙铭一在旁边给儿子加油。
沈宜人小声的说:“花了小一千了,还加了原来的票数,是不是都够买下了了?”
“他高兴,就让他玩吧。”龙铭一说:“一千让孩子高兴,对目标有执着。挺值得。”
沈宜人说:“你这溺爱的病,一千块钱治不好了。”
沈宜人说完,将卡给了龙铭一,她去旁边的水吧喝点水。点了一杯果汁,坐在那里的沈宜人和刘曼丽发着文字,聊着天。
刘曼丽:OD的董事长对与我们合作很有想法。经过这事,她和那几位更是水火不容。内部,产品部的经理被处理了,技术人员开除了,也算是有个交代。
沈宜人:那三个董事席位,如果给我们,也不会轻松的。她能让我们占有两个席位吗?
刘曼丽:不能。我们占一个。胡菲如果进来是不是得占一个?
沈宜人:不好办。不过胡菲好像很有兴趣。她做的一个医美连锁,如果这些放在店里,也能卖出去的。是个渠道。
刘曼丽:看看事情的发展情况吧。
沈宜人喝了一会儿果汁,就从水吧出来。在玩的地方没有发现丈夫和儿子,她正奇怪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父子两个在一边吃无烟烤的羊肉串和烤肠。
沈宜人问:“怎么不玩了?精神头呢?”
“中奖了。”龙铭一将脚边的塑料袋踢过来说:“完成。”
“这么一会儿?七千张票?”沈宜人不相信。
龙游峰很肯定的点头,“就是啊。中了四千五百张。你数错了,里面差四千五。”
沈宜人疑惑的看向龙铭一。龙铭一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沈宜人登时明白,龙铭一偷偷去向别人买了三千多张票。
有钱就有票。
龙游峰吃饱喝足,他自己去洗手间了。沈宜人坐在龙铭一旁边说:“投机取巧。”
“没道理饿着肚子一直坚持吧?”龙铭一拉着沈宜人的手,笑着说:“他只要体验过那种为目标执着努力的感觉就行了。再中三千,那需要很长时间和很大投入。”
沈宜人说:“所以你直接花钱了?”
龙铭一说:“和你们母子在一起玩的时间多么宝贵,没必要都浪费在票票上。”
“算你说的有理。”沈宜人说:“为了奖励你的聪明才智。这个玩具,你和峰峰一起拼。”
龙铭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怎么又是我?”
夏天的小县城,天气很炎热。路上的车流并不多,一排排的平房充当着店面,老板在门口纳凉等着客人上门。经过上午的暴晒之后,下午两点的地面的温度非常的高。即使坐在那什么都不做,也已经汗流浃背。
一辆轻型货车的后面车斗里,堆满了煤气罐。开车的司机一脚刹车,停在了一个小饭店外。
这个小饭店准确的说连饭店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小吃。里面四张桌,夫妻两个忙活的小生意。
货车副驾驶上的张书剑说:“你再往里停一点,这个距离太远。”
司机说:“不好上去。你扛一下吧。”
张书剑咬咬牙,推开门来到后面,选了一罐有气的抗在肩上,然后低着腰将煤气罐送到了店里。
在半年前,这样的店,张书剑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现在他得低着腰扛着煤气罐送进去,将煤气罐放在那里给人换上,然后还要笑脸相迎听着别人说他。
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
破产后的张书剑,即使遭遇了什么大事,也不该如此狼狈!
只能说,徐家人的赶尽杀绝真的很绝。
张书剑做什么,都会有人来捣乱。特别是因为这半年经济影响,张书剑的钱都亏得差不多了。
后来,张书剑也求过职。
他原本认为自己最少也能当个部门主管,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除了他这样的履历,老板不敢轻易使用之外,人家也不敢用他。这个“不敢”可是外力的不敢。
除了徐家,自然还有别人赶尽杀绝。
谁还没几个对手了?失势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落井下石。
为了找个工作,张书剑对职位的要求一降再降,依然没有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想当个办公室的文员都不给机会。这样的人,会在哪家企业当文员当得长久?而且年纪早就过了。
经济受到影响,裁员的那么多,又哪有职位给他呢?
即使他躲到了一个远方亲人这边,徐家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张书剑现在还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完全是因为徐家人喜欢看他“低头”,和被重物压着时那狰狞的表情。
这个生意,是张书剑远房亲戚的。张书剑以为自己是亲人,会容易一点,后来发现这里的人,都是亲人。
司机是堂弟,另一个是发小。张书剑才是最边缘的那个。
张书剑只能说:“这份工作,让自己的身体更强壮了。”
送完了气,张书剑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与新毕业的女大学生合租的两室一厅里。破旧的三十年楼龄的老楼。里面的墙都变得灰蒙蒙的。张书剑的屋里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张书剑揉揉肩膀,坐在窗台边,希望自己凉快一点。女生的那个房间有空调,一个月450元,没空调的这个小屋一个月300元。当然,电费也不可能是分摊的。
张书剑从床头的小格子里摸出一本旧书,里面夹着一个存折。
这个存折并不仅仅是存折,还是他的希望。里面有他藏起来的三百五十八万。
能不能东山再起,就靠这笔钱了。所以这笔钱对张书剑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花的。
即使零头,他也从来没有取出来过。他知道,取钱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张大哥。”旁边的女邻居小静敲敲门说:“我请你吃雪糕,谢谢你帮我修电脑。”
“谢谢。”张书剑找了一个背心套上,才开了门。
这个小静对张书剑还算印象不错。张书剑在屋子里很注意,尽量穿着衣服,也很少做让异性合租陷入尴尬的事。夏天不管多热,他都关着门,尽量穿个运动裤衩。
“要不要去我的房间里吹吹空调?”小静说:“我会在厅里看会电视。”
小静是好心,想让张书剑凉快凉快。
夏天穿着都清凉,人家是女孩也不方便和你张书剑在一个屋子里,又看你热的满头大汗,才这么说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张书剑当然不能答应,他有自己的自尊。
“不用了,谢谢。”张书剑说:“一会儿洗个澡就凉快了。”
“那不打扰了。”小静回了自己的屋里。
张书剑在窗边吹着晚风,心情才开始不那么燥热。
他低头看着院子里老人们下棋和打牌,就注意到了树下有个男人,也注视着自己。
“阿磊?他不是进去了吗?”张书剑皱着眉头,心道:周瑾坤的人,怎么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