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蛟!”
“在!叔父!”曹变蛟听到曹文诏喊他的名字,赶紧跑过来抱拳听令。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使得这对叔侄间形成了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吃完饭你带几千儿郎去冲一下清军大营,探探虚实!”曹文诏沉声说道。
“遵命!”
一旁的贺人龙听到曹文诏的话也出声道:“这种事哪能让你老曹的儿郎自己去,咱老贺也派个后生助你一臂之力…定国!定国!”
李定国正和将士们坐在不远处吃着登州造的罐头就这大饼,听到贺人龙叫他赶紧跑过去应道:“末将在,总兵大人有何吩咐?”
“给你一千骑,让你和小曹将军一起去清军大营闹一闹,你小子敢不敢?”
“有何不敢?末将愿随小曹将军同去。”
“总兵大人,我们也想随二哥一起去,杀他个几进几出!”刘文秀和艾能奇也出声请战道。三人再加上孙可望,四人都是当年都是张献忠收养的义子。孙可望是老大,老二是李定国,老三刘文秀,老四是艾能奇。张献忠死后几人由于年幼没做过什么便免于处罚。后被张献忠收入帐下作为杂兵使用,随着年龄的增长几人逐渐表现出对于军事上的兴趣。贺人龙戎马一生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这四人中的李定国身上那种良将的特质。于是就将这四人调入亲兵营,为的就是就近调教李定国,传授他行军打仗方面的经验。至于其他三人,完全是贺人龙看他们四人从小就形影不离,为了让李定国在亲兵营呆的安心,所以干脆一起调了进来。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为了培养李定国,毕竟这个时代的武将少不了亲自上阵砍杀,所以有一名优秀的下属无异于是给自己的生命多一份保证。
“哈哈哈…”贺人龙见刘文秀和艾能奇能主动请战也很高兴,说道:“好,准了,不过你们要注意,这次是去探探清军的虚实。探得虚实就赶紧回来,不可恋战!”
“得令!将军放心!”三人抱拳道。
不多时,李定国带着的一千骑兵就和曹变蛟所带的三千宣大骑兵在明军大营的辕门汇合。曹变蛟看到贺人龙的秦军派出一员年轻的小将,不由得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李定国。
李定国看到曹变蛟后,便在马上一抱拳道:“末将李定国,见过小曹将军!”
“原来是定国兄弟,既然能被贺总兵派来袭营的,想必也是个名将的种子!”曹变蛟也回了一礼。
二人经过一阵商议,决定由李定国在清军大营正面吸引眼球,李定国主动请缨,说自己人少目标小,绕到清军身后突然发难,造成清军混乱,这样更能看清清军的虚实。看到这位一身孤胆的英挺少年,李定国不禁想到了当年和燕震初识的情景。想到如今燕震已经被封为修罗伯,执掌一方势力,手下精兵十余万,成为大明的擎天之柱。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为自己这位兄弟高兴,同时也立下心愿,自己也要争取更大的军功,和燕震成为大明这一代的帝国双璧。
孔有德在清军大营中早已心不在焉,满洲主子连夜就走了,留下他让他拖住这支明军。但对面明军的战力他和他麾下的汉军旗早已领教,说实话别说是汉军旗,就是正牌的满八旗,要打败这支明军也会付出相当的伤亡。可以说现在的孔有德乃至整个汉军旗是毫无斗志,虽然在大营内外都布置好了防备力量,但能不能挡住明军的攻击,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把握。
“报…王爷,我方大营受到明军骑兵攻击。”一名亲兵跑来说道。
“啊?有多少人?”
“大概有数千骑…”
“走,随本王过去看看!”
清军大营只有一层薄薄的木头栅栏,曹变蛟带着所部骑兵在清军大营的正面划出一道弧线,手中的弩箭如暴雨般向栅栏后面的清军射去。虽然清军大营也有箭支射出来,但是和明军射出的弩箭想比稀少的可怜,很快就被明军骑兵的弩箭压了回去。
这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汉军旗士兵为了躲避弩箭而向后退去,闻讯赶来的孔有德和耿仲明以及尚可喜,指挥手下亲兵砍倒了几个后退的士兵后,才堪堪压住了阵脚。
但曹变蛟的手段层出不穷,只见数道绳索从明军骑兵手中飞出,前端的铁钩准确的勾住了木栅栏,随后这些骑兵调转马头就往后跑,嘎啦啦的木头断裂声响起,正面的木栅栏纷纷崩裂倒地。另一批的明军骑兵又冲了过来,弩箭又一次如暴雨般落了下来,汉军旗士兵发出一阵惨叫。
“顶住!顶住明军骑兵!上马,快上马!”汉军旗的将领们大呼小叫的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但这些平时凶狠的辽东汉人此时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狠戾,没有了满洲主子压阵的他们似乎忘记了怎么打仗。在漫天的弩箭照料下,这些同样在白山黑水间长大的汉人,看着和自己同出一脉的大明骑兵挥舞着斩马刀凶神恶煞的冲过来,竟然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们想不明白,那些主子口中的绵阳一样的汉人,怎么也有如此恐怖的一面。
“恭顺王,明军有目前兵力在我们之上,如果全力压上来,咱们兄弟恐怕凶多吉少,郑亲王的大军已走多时。咱们兄弟拖延敌军的任务应该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吧?”耿仲明浑身浴血,骑马跑到孔有德身前说道。
在清朝册封的几个汉人王当中,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最为特殊。早年,孔有德作过“矿徒”,及长,流入军伍,漂泊于铁山、鸭绿江之间。耿仲明与孔有德同乡,祖上也是山东人,后来迁徙到辽东盖州卫。耿仲明字云台,经历亦与孔有德也差不多,早年即投身军伍。
孔有德和耿仲明的青年时代,正值明朝衰落,满族兴起,以萨尔浒之战而名噪中原的努尔哈赤,随着军事力量的大增,正野心勃勃地挥师西进,蹂躏辽东,攻破了开原、铁岭诸处,饱掠了人口财物。当时、辽东地区一片混乱,人皆亡命,各营将士闻风丧胆。“逃者日以千百计”,明廷在辽东长期经营所建立的精兵重镇完全解体。于是,熊廷弼以颇通边务被起用经略辽东。但是,当熊廷弼以“坚守渐逼”,以守为战的方针,整饰军务颇具成效之时,政事不修,却内江频起的明政府竟以耗饷怯战为由,去其职,代以袁应泰。袁应泰一反熊廷弼所为,不重防守。于是,努尔哈赤趁机再起,于明天启元年(1621年)攻陷辽、沈,袭卷辽东。当时,各屯堡望风归顺,镇江、海州等70余城为后金所占。孔有德与众山东矿兵抗敌失败后,逃往皮岛投奔了明练兵游击毛文龙。而耿仲明则因所属队伍溃散,随众投降了后金,暂为栖身。同年七月,毛文龙率197名亲兵反击,袭破镇江堡,执后金守将佟养正,名声大震,毛文龙凭借战功,为广宁巡抚王化贞荐,升任辽东东江总兵,居皮岛。而孔有德作为奇袭镇江的197勇士之一,以“骁勇善斗,临阵先登,为诸将冠”,被毛文龙所爱,“善遇之”,养为孙,名毛永诗,累官至先锋参将。这期间,耿仲明虽已升为后金千总,但“身在曹营,心在汉”,听闻毛文龙整军抗金,慕名往投。毛文龙见其颇有谋略,处事果断,亦深爱之,“倚为心望”.收为养孙,赐名毛有杰。未几,耿仲明亦官至参将.与孔有德同为毛文龙部下重要将领。
然而,就在孔有德、耿仲明追随毛文龙与后金周旋于辽东时,毛文龙被袁崇焕诱杀。时崇祯二年(1629年)六月,毛文龙虽有滥耗军饷,杀良冒功的罪状,但他屡扰后金,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后金对明的攻战。更主要的是,毛文龙作为辽东诸将之帅,尚着威望,毛氏被诛,皮岛人心涣散。而这一事件发生后,对孔有德、耿仲明的影响尤其重大。此后,不仅二人在皮岛的处境大为改变.而且思想深处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直至后来为皇太极策反,二人背叛大明,造成震惊天下的登莱之乱,彻底背叛大明。将孙元化多年苦心铸造的红衣大炮,拱手送给皇太极。如果不是燕震及时出现力挽狂澜,那么按照原来历史的轨迹,从此大明在清军面前将再无坚城可守。
但再多的理由,都不是出卖种族利益的借口,再多的理由,都不能做为剥夺千千万万汉人生命的理由。所以耿仲明和孔有德二人,早已上了燕震的必杀名单,这一点燕震也早就在崇祯面前表明了态度,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必须死!
而尚可喜与后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父亲就是被后金军队杀死的,那么他为何还要降清呢?
事情还得从尚可喜的出身说起,尚可喜的祖籍是真定府衡水县,他的祖父举家迁往辽东海州。尚可喜出生于明朝万历三十二年,十几年后,努尔哈赤起兵对抗明朝,自此辽东成为战场。尚可喜一家因遭到战乱,四处流散,几乎家破人亡。
尚可喜的父亲尚学礼在明朝天启元年,参加了毛文龙的军队。两年后,尚可喜也投身毛文龙麾下,父子才得以重逢。然而好景不长,尚学礼在一次与后金军队交战时,战死沙场,明朝追赠为游击将军。自此尚可喜接替父亲的职务,逐渐成为一员骁勇善战的将领。
毛文龙很喜欢尚可喜,被收为养孙,还赐名永喜。不过到了崇祯二年,毛文龙被袁崇焕杀死,自此他的部下开始走向分裂。崇祯四年,皮岛发生兵变,新任的东江镇总兵官黄龙被部下拘禁。其实这场兵变的幕后主谋是副将沈世魁,他打算利用兵变除掉黄龙,成为总兵。然而,这场兵变被尚可喜率军平定。
两年后,又爆发“吴桥兵变”,辽东的一些海岛驻军也参加了这场叛乱。黄龙派尚可喜等人“抚定诸岛”。后来,孔有德率军渡海,投降后金。黄龙派尚可喜等人率军截杀,杀死活捉孔军及家属多达四五千人。之后,尚可喜被封为副将,率军驻守广鹿岛。
不过孔有德还是归降了后金,他立即献策攻打旅顺。在旅顺之战中,后金在孔有德帮助下,顺利占领旅顺。当时尚可喜的妻小、家丁全都在旅顺,结果数百人全部被杀。按理说,尚可喜和后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那么他为何在一年后,就投降了后金呢?
原来在旅顺之战中,总兵黄龙战死,总兵之职就由沈世魁接任,他原本就与尚可喜的关系很差。此时沈世魁的部将又诬陷尚可喜,“构可喜,诬以罪”。于是,沈世魁下令征召尚可喜到皮岛,其实就打算将其害死。当尚可喜抵达长山岛时,大风骤起,尚可喜只能暂时停留。
此时沈世魁不断派人催促,他手下的将领也都给尚可喜写信,表示欢迎。心思缜密的尚可喜发现问题,凡是他的至交好友都没有给他写信,于是他悄悄派人到皮岛打探消息,才发现了沈世魁的阴谋。尚可喜陷入矛盾之中,他一直效忠明朝,但却已经无路可走。尚可喜叹息道:“大丈夫将扫除天下,宁肯以七尺之躯俯首就戮乎!
可当时的燕震也抽不出时间来安抚远在广鹿岛的尚可喜,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投降了后金。所以说,有时候历史的惯性也不是先知先觉就能改变的。
所以在此军心涣散之际,耿仲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孔有德商议如何应对,而本能的忽略了尚可喜的存在。
现在的尚可喜则是带着亲兵,竭力的在抵抗着曹变蛟的进攻。但曹变蛟的攻击哪是他能够抵抗得了的?如杀神一般的小曹将军马槊翻飞,挡者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