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孟炼以手扶额,不时的轻点着,看着身前桌上跳动的烛火,满腹心事。
待思量一阵后自己还是有些拿不定注意后,便是抬眼看着下方漂着的云气,总觉得这事情不时很好做。
自己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自己师父临走之前的话语,等他回过味来,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因为自己依稀记得,自己这便宜师父,临走之前跟自己说,大焕的皇帝改换人了。
但是是换成谁,怎么个换法,却是全然没有跟自己讲清楚。
一国之君的换位,这种事情可能在他老人家眼中只是小事,但是如今这样一摊子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还是有些让他很是烦闷。
大焕顺帝,虽说是现在贪恋长生,做下来仙门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追根到底,算是个好皇帝。
真要去换,那就只能自几位皇子当中去选择了。
三皇子虽说并没有太多过错,但之前一阵的事情,除了将其一直囚禁之外,还令其落下了个不好的名声。
因为乡坊言传之前的事情便是因其不敬天地而起,影响颇大,虽说是空穴来风,但皇家无法解释,也就任其流传了。
更何况其一身的气血在那些时日偷了个干净,全然成了一副虚骨头,日后恐难有子嗣。
今后若是养花种草还好,真让他殚精竭虑的做君王,怕是能够破了大焕短命皇帝的记录。
至于七皇子...单单是其能够怂恿着自家父皇求仙药长生,便是知晓其不是什么善茬,能力是有了...但其心性,孟炼一想便直摇头。
再加上此事因他而起,罗明顺怎能够平心静气让他去做皇帝?
还剩下的那位,便是一直在戍边南疆的二皇子,成王罗云武了。
其虽说一直是深得朝中武将的推崇,但是单单看他能够稳稳的待在南疆数年,一直不问朝中事,便是能够看出些门道。
这等事情,自己要怎么去处理才成啊...
就在孟炼思索不定的时候,他竟是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透过窗子抬眼向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眼见那月光正好,已然是至了深夜,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
待起身将那房门打开后,抬眼看去,眼中微微露出了一丝错愕神情,随即收敛起来,侧身想着将其请入屋内。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文相府的管事杨阳。
他见着孟炼的动作,脚下并没有去移动,沉默了片刻后,哑着嗓子开口:“老师要不行了,想着让我请你过去。”
什么...文相要不行了!
孟炼听了这话,心中微震,一时间有些难以明晓当中的关窍。
他站在原地迟疑了一阵,还是轻轻点头:“劳烦带路了。”
“走吧。”
杨阳细细的盯着孟炼看了几眼,方才转身想下走去:“虽说我不知晓老师为什么想着要见你,但既然吩咐了,身为学生,自然是要去做的;还请快些,我怕难以见得老师最后一面。”
孟炼听了这话,身形一顿,他想了想,并没哟跟上他的步伐,反而是转身看向了一旁的窗子。
抬手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下,阿狸听见声响立刻便翻身爬了起来。
见此他将其抱在怀中,径直自楼上一跃而下:“就是这样,那小道便先行一步了。”
嗯?
杨明听了这话语,身形一顿,回身看去,却只听见些许声响和窗子的微微晃动,一时间有些吃惊,连连跑至窗边向着下方看去。
他打眼瞧去,却发现孟炼已然是至了河中,然若蜻蜓点水般施展着轻身功法,腾挪之间便是至了岸边。
杨明见着此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向着楼下奔去。
...
整个帝都虽说不小,但在一位筑基外御境界的秀容修行中人眼中,却是当真不远。
孟炼一路疾驰,其掌御元磁神通施展开来,约摸不到盏茶的光景,便是隐隐见着了那文相府门前的灯笼。
他张开灵目向着府中看去,原本那道明晃晃的气息已然是虚弱到了极点,宛若灯豆,仅是风一吹,便是能将他熄了。
孟炼也不去拘束什么登门拜访,什么等候传唤之类的规矩,直接身形一转向着府中走去,直奔那灵光当中自己所见的地方。
待其至了那小院当中,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袍,方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等这敲门声响过两遍之后,一豆蔻芳龄的女子将门打开,双眼微红,定睛见着孟炼眼生,遂迟疑了一下:“你是...”
“孟炼。”
他见着这小姑娘面容生的清秀,有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想来不是什么丫鬟,便是强笑了一声:“文相找的人便是我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啊...噢噢噢。”
她稍微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将孟炼迎了进去,等到其进入屋中被迎到书房,便是见着了正端坐在那里,持着毛笔奋笔疾书的文相。
“小子你来了,随便坐好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手上动作不停,见着那女子也是跟了进来,笑着抬抬手:
“小娟儿你且去歇息吧,若是当真不想,便是自此去外边等上一等,待杨明吾徒回来了,在进来不迟。”
那小姑娘听了这话,稍稍迟疑着看着文相,又看了孟炼一眼,随即点头退了出去。
“你倒是来的急切,本想着待你至了时间便紧吧了,倒是不成想又重新宽裕下来。”
文相国说完这话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转而将手中纸放在一旁,重新又修了一封。
“今日之事,我已然全部知晓,若非是今日抱病,恐怕我这一身的精气神,都要耗费在那法会之上...
只可惜了那些个百姓因此受灾,若是自开始我便是去死谏,便是不会再有这样一档子事情了。”
“文相此言差矣。”
孟炼听了这话,心中也是微微叹息一声,稍一思索,还是道出些许的门道:
“此事起因虽说是大焕求仙,但归根到最终,却是魔道布局;这种事情怎么也是躲不过去的,只有将其挫了锋芒,才能够让其老实下来。”
“魔道...倒是当真是未曾听说过。”
文相国手中的笔稍微一顿,随即快速奋笔疾书,紧接着将毛笔放到了笔架上,洒然一笑:“不论因由,老夫今日是求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