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落下后，不仅仅过去的林华，就连现在的他都愣住了。
林华再一次眯起眼睛看向面容模糊的男人，男人似乎在与他对视，这让林华感觉有些异样，就像男人的话一样让人觉得古怪。
自己推翻自己？
这神当久了脑子被磨损了吧？
林华心中忍不住吐槽。
‘林华’在回过神来后忍不住询问起了原因。
男人笑了笑，他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合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就当是我当神当久了，脑子被磨损了吧。”
‘林华’的表情出现了空白，而相对的林华却皱起了眉。
他看向神座上的男人，那种对视感再次浮上心头，一个能解释现状的答案以及随即而来的懊恼占据了林华的大脑。
这个男人能看见他，并且他将自己之前的所有反应都收入了眼中。
这本该是自己早就应该发现的问题，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这让林华感觉到不对劲。
按理说，他不会这么不谨慎才是。
“怎么样，你是否和我做这个交易呢？在交易期间，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男人很快继续说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蛊惑的气息，让林华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林华’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自己的选择，他陷入了挣扎之中。
而男人没有给他多少时间思考，他很快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把这场交易看作是威胁，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会杀了你。所以其实你没有选择，不是吗？”
林华：……
真狗啊，这天理！
果然，虽然感觉到了异样，但在短暂思考后没有察觉到漏洞的‘林华’点点头：“所以，你要我怎样推翻你？”
男人呵呵笑起来：“并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只要按照你的心意来就好。”
‘林华’再次陷入了深思。
在他思索之际，男人再次开口：“为了让我们的交易顺利进行下去，我也会给你想要的。”
‘林华’一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再度道：“既然你目前最大的欲求是不想死，那么我就赐予你永生，你可以利用你漫长的人生谋划任何对天理不利的事情。”
林华：……
这种话一听就是白给，简直离谱。
这个男人就趁着自己还单纯，疯狂捋自己羊毛！
关键是在交易成立之时，这个男人还用似是而非的语气道：“在这漫长的永生里你会经历很多痛苦，而你很快就会明白推翻天理的路程太过遥远，每一段旅途都需要重新计算得失，但如果能一直坚持下去，未来的你或许还有回到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的机会也说不定。”
最后一句话对那时候的林华来说简直就是绝杀。
虽然穿越的旅途很有趣，穿越的世界也很吸引人，但对于一个还有着牵挂的正常人来讲一个能反穿回去的承诺是谁也无法拒绝的。
就连现在的林华也觉得这最后一句的承诺太过诱人。
如果时间线换做是现在，自己保不准也会答应这种事情。
事情至此，林华已经明白了当初自己和天理交易的详细，可以把这件事大致评价为老疯子骗傻子。
只是林华又觉得整件事情似乎与自己所了解到的未来有所差异。
比如他和日月前事里和男人的那个约定，目前为止，这个约定半点出现的征兆也没有，而‘林华’也半点没有要再讨一点好处的意思。
单纯到让人无奈。
在过去的自己即将离开时，林华不得不主动开口了。
根据过往记忆的经验，既然男人能看见自己，那必然也是能回应自己话语的，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这点好处让我给你卖命，你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林华很快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男人轻轻笑起来：“也是，不如你再考虑考虑？”
准备离开的‘林华’停下了脚步，对于男人突如其来的话，他显得非常迷惑。
林华已经不再理会这个过去的傻子，上前一步：“我要你的承诺。”
“哦？”男人饶有兴趣，他对‘林华’招了招手，笑着解释道，“有一个跨越了遥远时间的有趣之人好像对我们的交易很感兴趣，你要留下来再等等吗？”
‘林华’一脸茫然，但出于某种直觉，他留了下来。
男人便又转向林华：“你想要怎样的承诺？”
“不管你打算利用我做什么，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我将来可能会面临什么，而你能给我怎样的帮助，仅仅一个永生就让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太小气了。”
男人闻言沉默了一阵，他的手慢慢放置在膝上合拢的书籍表面：
“既然要推翻天理，要面临的自然就是天理。更加具体的我无法告诉你，而我能给你怎样的帮助呢？我无法离开这座岛屿，想要得到我的帮助就必须来到这里，但作为普通人，登上天空岛的代价是巨大的。”
林华眯起眼睛，他从男人的话语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你总有办法的吧，你可是天理。”
男人在此沉默，他既没有否认林华也没有承认，只是在片刻后慢慢道：“我的确有办法，但这并非是无限的，就算是我也需要遵守规则。”
“那就承诺吧，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给予我适当的帮助，在天空岛上。”林华暂时没有纠结太多，他微微颔首，强硬道。
男人幽幽叹了一口气：“还是以前的你可爱一些。”
他说完后看向了‘林华’：“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应该已经隐约弄清楚了刚才所发生的大致内容，那么我会增加给你一个承诺，在未来，你需要我的帮助的时候，无论我的状态如何，只要你踏上这座岛屿，我就会给你你所需要的帮助。”
这个承诺对于‘林华’来说是天降喜事，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虽然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那个自己看不见的穿越时间的人明显是站在自己身边的。
对于此时的‘林华’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么你可以先行离开了。”男人随即对‘林华’说道。
他之所以不是说的你们，是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就在刚才他立下的那个承诺……有一个漏洞。
当神殿大门再次合上，林华似笑非笑地看向男人。
扳回了一局让他心里很爽。
“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男人幽幽叹息，“我能看见，这是你第三次来到天空岛，那么这一次，你想要的帮助是什么？”
不能离开天空岛的天理对于林华暂时只有活体历史书的作用。
而不久前，他刚刚对一段谁也不知道的历史产生了好奇，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开口了：
“三月女神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那一段的历史。”
林华的问题似乎是一段连男人也不愿意回想的历史，在他话音落下后，神殿中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重起来，在这份沉重中林华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男人说：
“你想要知道三月女神的过去发生了什么。老实说，这是一段我不愿意回忆的过往，但既然我曾经承诺过，那么我会给你答案的。……去岛上东边的方尖碑吧，那里埋葬着她们的历史。”
林华没有询问男人为什么会不愿意去回忆这段历史。
他很识趣地退出了神殿，朝着男人所说的方尖碑而去。
在他走后，神殿的大门再次闭合。
男人依然端坐在神座之上，身后的神环散发着太阳般绚烂的光芒。他就这样呆坐了片刻，然后再次缓缓打开放置在腿上的书。
书页慢慢翻动着，仿佛闭合的时间恢复了流转。
男人垂眸看着书，片刻后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被阳光照成白色，大殿中很快回荡起他那杂乱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在找可以代替我的人吗？”
“他有着令人惊讶的坚韧灵魂，有着我所不及的聪明头脑，时间让他从温柔单纯变得阴沉狠辣，这不正是最合适这个位置的人吗？”
“……”
“让他来推翻我，让他来代替我，让他来成为我……不是你正急需的吗？”
“……”
“三月啊，他提到了你我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去，但过去……总要有人铭记，我看到了，未来那座方尖碑会被毁坏，而他将是最后铭记这段过去的人。”
“……”
穿过精美漂亮的花园，林华很快就看到了男人所说的方尖碑。
随着林华走近，方尖碑的模样也映入了他的眼中，三座方尖碑只剩下两座完整的，其中一座已经坍塌只剩下残余的底座，另外两座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只有一座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以此判断，这座散发着红光的，想必就是唯一活下来的赤月女神。
方尖碑上的文字看上去很模糊，林华无法分辨，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更加直接的方法探查这段历史。
出于谨慎，他先伸手触碰在了没有任何光芒的但还算完整的方尖碑上。
不出意料，周围的花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暗淡，冰冷的银色光芒从高空洒落下来，林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一座银白色的华丽宫殿前。
浑厚的莲花顶圆柱撑起了这座巨大的宫殿，宫墙绘制着繁复的花纹。
宫殿华丽，但周围却显得格外荒凉，就像是在一片废墟之上倾尽所有建造出来的最珍贵的藏品。
林华站在荒凉之中，举目看着宫殿交叉的穹顶上闪烁着银色的辉光。
隐隐有婉转哀戚的歌声从殿内传出。
寻着声音的来源，林华走入了这座华丽的宫殿。
穿过宽阔到能容纳数百人并排行进的前廊，主殿的大门敞开着，似乎在等候着谁人的来临。
歌声更加悲戚了。
林华则没有过多犹豫地踏入了大殿之中，光滑洁净的地面倒映出林华的影子，他低下头，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冷漠的眉间会有太阳图腾的男人的脸。
这样的变化让林华脚步放缓，他收回目光，看向了大殿的尽头。
冷色的银光从宫殿的穹顶洒下，女子银白的长发仿佛发着光，她的歌声随着脚步声停下，慢慢回过头来金色的眼睛如同星辰般闪耀。
两人对上视线，女子微微一笑：“难得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此处的规则却如此不解风情。为何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重复晨星的离去呢……”
林华一怔，看来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容貌被替换了。
“客人，你是为了这段尘封的历史而来的吗？”女子转回头，似乎不愿意再看林华的脸，她用空灵的声音问道，同时对自己做了介绍，“我是三月女神之一，空月，是被法则滞留于此的残魂。”
“残魂…是什么意思？”林华皱了皱眉。
“有人不愿意这段历史消逝，不愿意看我们姐妹消失，于是用法则的力量将我们的即将消失的灵魂禁锢，永远的滞留于此处。”空月解释道，但她很快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预感到一切很快就将结束了，我将跟上渊月的脚步一同去寻找晨星的光芒。”
“晨星去哪儿了？”
“他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或许在那个人来临时他逃离了这个世界，很快我也将随他一起逃离。”空月的声音带着笑意。
林华却微微皱起眉。
“那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让空月短暂沉默了片刻，而很快她的回答让林华瞳孔微缩：“……天理。”
林华想到了神殿中的男人，也想到了他在提及三月女神时所表露出来的悲伤。
“他自称天理，在到来后接管了那座天上的花园，他赶走了晨星，说这片世界只能有一个光源。”空月缓缓说道。
她的话语中带着对男人的憎恶，这与男人提及这件事时的悲伤截然不同，也更加让林华怀疑。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华忍不住问。
空月停下来，她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后才慢慢讲起来：
“在久远地过去，提瓦特的夜空曾挂着三轮明月。
月亮是诗与歌的女儿们，也是月夜的君王。她们驾着银色的高车巡游，每过一旬，便由一位姐妹接替另一位的王位。如是周而复转，直至大灾祸降临的那一天。
那是颠覆天地的大灾，那是能让提瓦特毁灭的大灾，那是……
天理来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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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一段话，故事全靠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