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钟继友等人并未停留,而是径直前行,便穿过了前厅,不如长廊。
“几位大家怎的走了?不在此处讲学么?”
“兄台第一次来文会吧?这文会虽然每次在不同地方剧情,但都是在大族园林之中,这里可不止一处屋舍,大儒都是去往里面,先与其他大家见过,过得一会,才会正式宣讲,咱们却是无法直接与大儒和其学生论道,得等大儒们讲学之后方可。”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提醒!”
这人群顿时兴奋起来。
“方才那郑兴业可是一直盯着你看。”
人群中,张坤低语说着。
李怀笑道:“不错,那人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呢。”
赵畅道:“这倒是奇了,他有什么好气的?”
“这等人的心思,我等自是不懂。”李怀摇摇头,“不过,也无需多等,过个一会便能了结。”
“怕是不易,”张坤摇了摇头,“他跟着杨先生等人,必有谗言,你便是胸有丘壑,贸然找过去,有几位大儒庇护,也无法立刻与他对峙,加上这众人起哄,恐难竞全功,要知这士林之人,首重名,后重实,你得先蓄势。”
“我亦明白,盖因我未立文名,所以得先积蓄点势,给旁人定个调,多谢见证之人,才能不让几位先生偏帮,也不被有心人歪曲利用。”李怀指着前面几人,“好在,总有送上门来帮我蓄势的。”
前面,正有四名书生直奔李怀而来!
周围,气氛凝重起来,不少人指着李怀三人窃窃私语,不少人都投以鄙视之意。
————————
“还是心境难平?”另一边,荀妙来到郑兴业身边,轻笑道,“莫担心,怕是还没等你斥责他,那李怀已经被人说得羞愧归去了!”
郑兴业摇摇头道:“他也是有见识的,至少背后有人。”
“我方才已经使了眼『色』,这会该已经有人上面给他难堪,”荀妙的眼睛里闪烁着寒芒,“文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既然来了,就得做好准备!”
二人说话的时候,又到了一行人的末尾。
这边话音落下,忽然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荀妙回头一看,便笑道:“该是有结果来了,是我安排的报讯之人。”
这边话音落下,却见那报讯人满脸凝重的来到,低语道:“启禀公子,方才张生等人出面,指责那人欺世盗名,结果……”
“结果怎么了?”荀妙感到了不妙。
“结果那人反是一顿论述,说的张生等人面红耳赤,其中一人已经走了!”
郑兴业在旁边听着,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荀妙也是一愣,继而安抚道:“还真有点本事,”接着转脸吩咐,“既如此,那就不能藏着掖着了,让李嘉等人出面吧!”
————————
“似你这等不学无术之人,也敢来质问我了?”前厅中,李怀看着面前几名书生,摇了摇头,“也不知你们是从哪里听得谣言?来问我藩镇之法,军阵之分,我出身武勋之家,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反倒是你,一个一个的口口声声喊着,结果却一问三不知,连河朔几镇为何名都说不上来,也有脸出来?”
对面三名书生,面『色』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李怀见着挥了挥袖子,斥道:“还不速速退去,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那三人如蒙大赦,急急退走,其中一人还因为走的太急,绊在门槛上,直接趴到在地,然后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旁人见之,议论之余,看向李怀的目光也有了变化,鄙视不存,带上惊奇。
“玄庆,你似乎早就料到他们要说什么了?其人一句未尽,已被你说破心思!『乱』了他们阵脚!”张坤声问着。
李怀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这等人,还能有甚招数?他们也知我身份,知道不好问诗词歌赋,自是要在这兵家一事做文章,这事还不算完……”
话音刚落,便见几名书生又靠了过来,其中一人还拿着一篇文章。
“那人名为李嘉!”张坤提醒道,“他在孟准门下学过,也曾写过兵策,得心一点。”
李怀笑道:“键盘侠尔!勿忧!”
————————
“姐,快点,不然要赶不上了!”
幽静径之中,两道身影正在匆匆前行,两人的身形都很是纤细,虽然被宽大的衣袍包裹着,却依旧能看出曲线。
走在前面的正不住的催促着:“文会已经开始了!”
后面那人不缓不急的走着,还说着:“彩,刚才都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姐了,现在得叫我公子。”
“好吧,公子,这边又没有什么人,”前面的彩无奈的点点头,又忍不住催促起来,“快点啊!”
“这会过去也不见得开始,莫急。”
“姐……”彩被女子瞪了一眼,赶紧改口,“公子,咱不是要看看未来姑爷么?他的《四藩论》传遍长安,咱们早点过去,也好见他风采!后面的女子微微面红,嗔道:“什么姑爷姑爷的,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扮作男装的女子,赫然是郑兴业的婚约者柳家姐。
“姐害羞了!”彩抿嘴一笑,“当初郑公子去府上拜见主上,您不也偷偷瞧过了吗,要我说啊,郑公子挺好的,要文采有文采,要长相有长相,就是太会招蜂引蝶了,您不知道……”
她还待再说,却被那女子以眼神制止。
跟着,他们便听到前面有脚步声响起。
两女同时放慢脚步,听着前面几人议论,那彩忍不住道:“那个定襄侯竟然也敢来!还敢与人议论!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人嫌狗憎的,要抢了咱姑爷的文作……”
“咱们赶紧过去瞧瞧!”柳家姐止住侍女之言,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了被人群围住了的前厅。
人群鼎沸。
忽然有人高喊。
“出来了!出来了!”
随后,就见门口的人让开了一条路,让几个人走了出来。
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好,有的脸『色』铁青,有的满脸通红,还有抬袖掩面的,个个步履匆匆,头也不回的走着。
看着几个人迎面走来,还有人忍不住问道:“李兄、张兄,这是怎的了?不是和那位定襄侯……”
“莫问,莫问!”为首那人一听,也抬起袖子挡住脸,『露』出的皮肤一片通红,“都是我等学艺不精,莫问!”
然后这一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从几人身边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想到,这是出事了。
彩立刻就兴奋起来,在自家姐边上叽叽喳喳的道:“定有热闹可看了!”
柳家姐却是蹙起眉头:“莫非是张坤张公子出面维护那李怀?”
带着这样的疑问,这位姐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快步前行,却没有去挤早就人满为患的正门,而是到了一处相对人少的窗口,朝里窥视,然后心里顿时一跳——
就见那屋子里,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一名青年拿着一篇文章,笑着道:“刚才的情形,诸位也都见了,都说这文章是他郑兴业所做,我乃是要夺其名,可真说起来,方才那几人可真个让人笑话,半点说不上点子!不过,他们既然言之凿凿,诸位也心怀疑虑,不如就把他郑兴业叫过来,我与他当面对质,这真假虚实,岂不是一言可明?”
他环视周围。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