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安东报名参加这次开放麦传教活动的时候,李俞还挺意外的。
因为通用语老师并不是双休教的休士,他甚至都不是星期六的信徒,虽然前些日子在尹蕾亚的入教仪式前以一敌众,和上百琵西雅信众激情对喷不落下风,之后也向李俞表达出想要加入双休教的强烈意愿。
但考虑到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李俞还是建议他先缓几天。
结果安东不知道从哪儿又听说了这次传教活动,拄着拐杖从茶杯堡跑过来毛遂自荐,还说自己恶补过双休教的教义和戒律,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李俞见他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通用语老师冬冬冬蹬上了木质舞台,伸手抓过麦克风,别的不说单就气质而言,他比之前的几名选手都要符合绿野大多数民众对于神职者的普遍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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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的面容,坚定的眼神,配上他消瘦的身材,和头上长满枝杈的鹿角……合在一起俨然一副苦修者的形象。
安东也没有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
“不用我再自我介绍了吧,相信你们都知道我是谁了,如你们所见,我也曾经误入歧途,没错,就像你们之中很多人一样,被银月教会所欺骗,利用,被琵西雅那个贱人所蛊惑。
“这太可悲了,而更可悲的是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王都那些披着白袍的学士们常说人有五感,但是琵西雅的信徒其实还有第六感,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通用语老师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高度的满足感。那是琵西雅唯一能赐给她的信徒们的东西。
“你们还记得之前几个冬天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当风雪降临的时候,你们待在自己四处漏风的小屋里,冻的瑟瑟发抖。和你们臭烘烘的牛羊挤在一起,听着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担心着自己的房子会不会被吹倒。
“你们充满虔诚的向你们的神明祈祷,而她也回应了你们,在你们的耳边低语说着我会保护你们,让你们可以撑过这严冬之类的鬼话。结果你们果然没有被冻死,于是第二年所有人都大声的赞美琵西雅。
“感谢她再一次庇护了你们,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人跳出来说她是骗子呢,哦,是因为被她欺骗的人都已经躺在墓地里,再也开不了口了!”安东提高了音量,“这就是那个婊子的诡计!”
“再来看看伟大的星期六是怎么做的,它从神国中派出一位先知,降临在你们面前,赐予你们毛毯来抵御寒风,在你们饥饿的时候给你们面包,教会你们如何更好的耕种,收获更多的作物,教会你们修建坚固结实的砖房,给你们温暖的火炕……
“它保护你们,不是通过口头上的鼓励,而是通过杀死在西境四处为恶的那头黑龙!那些虚假的神明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告诉我,我的朋友们,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信奉它!去追逐更美好的生活!一起建设那陆上的神国!”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通用语老师高举起来双手。
人群在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众人一起齐声高呼着星期六的神名。
在坐的几位评委也都纷纷起立鼓掌。
兔子小姐边拍手边感慨道,“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有这样的口才,虽然他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他会骂银月教会,但是能骂的这么酣畅淋漓,切中要害,之后又宣传了一波双休教还是挺厉害的!10分,这个肯定得打10分。”
阿黛尔也表示了赞同,轻轻颔首道,“我也给10分。想不到教会下面的执事里居然藏着这种人才,他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能得到一个前往神庙进修的机会,真的让人难以相信,看来教会的人员管理的确出现了问题。”
“这个嘛……我倒觉得他是经历过一次在死亡边缘的徘回后,忽然顿悟了,他以前其实看着有点傻不拉叽的。”女领主耸肩道。
而赫拉更是早在尹蕾亚举牌前,就已经先一步给出了自己的打分,赫然也是满分,同时转头对李俞道,“先知大人,我提议尽快为他办理入教仪式。”
之后似乎担心李俞不同意,她又补充道,“我知道安东现在可能更多的是出于对银月教会的恨意才想要加入我们的,希望通过我们来对银月教会复仇。
“但是您也曾说过,传教的过程中可能会用到各种各样的人,我们应该尽可能的求同存异,只要是双方的目标有交集的人都是可以团结的对象,可以先吸纳进队伍中来,慢慢教育与感召。”
“不错嘛,你学的很快。”李俞点头道。
他也没想到安东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或者就像尹蕾亚说的那样,通用语老师是被迎面斩来的一刀给打通了任督二脉。
无师自通,已经学会了讲苏联笑话。
不同于双休教的其他休士,他的布道攻击性极强,结合他之前在银月教会长达数十年的基层工作经验,也非常有说服力。
黑的可谓有理有据,即便有银月教会的人在这里也很难反驳。
实际上现在昆图斯的脸色就很差劲,被人指着鼻子狂喷了这么久已经很难受了,更难受的是昆图斯还知道,通用语老师这一通喷也并非完全是在抹黑造谣。
从周围那些村民们的反应上就能看出,安东的话显然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里。
很多人本来对背叛琵西雅转投星期六还有点过意不去,但现在安东的这番话就驱散了他们心底残存的那一丝愧疚,甚至将他们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让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摆脱琵西雅对他们的“控制”。
但这显然是不对的,平心而论银月教会这些年还是为西境的人们做了不少事情的。
对于大部分人,尤其是底层民众而言,有银月教会终究是要比没有银月教会要过得稍好一些。
可安东一句都没提这种事情,昆图斯从他刚才那番布道中,只听出他对银月教会深深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