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昕的家里出来,邱翔海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平静了下来,他撑着雨伞,抬头看向单元的四楼,那里的阳台明显的亮着灯,甚至还能模糊的看见一个身影,而在邱翔海抬头看上去的时候,那个身影慌忙的退了回去,消失在了阳台的灯光下。
邱翔海心里一暖,一颗本就没有冰冷的心,居然渐渐的开始有种融化的感觉,或许,这才是讨回去当老婆的人儿,虽然没有胡丽和郑水灵的漂亮,甚至也没有曹薇的气质,但是她真实,实在,让邱翔海能在心里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存在,他们是那么的相似,有着那么多共通的话题,只要开了一个头,就能一直开心的说下去,而且越说越多,越说越开心,这一点他相信是没办法和曹薇办到的,在曹薇面前,他总是觉得放不开,即便自己已经成为一个修真,明明比她高出了那么多依然不行。
他心里甜蜜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纷乱,真的有点搞不懂自己到底该去追求谁了,曹薇虽然好,但是一来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二来感觉两人确实没多少可谈的,想要接近她,邱翔海都不知道该用甚么方法,想想就觉得头痛。相对来说,李昕就简单得多了,简单的同时又那么的安心和舒适。真麻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屋里的活人都睡了,所以灯都关着,只有张静江盘坐在客厅的一角正在闭目修炼,对于进来的邱翔海,他也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毫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邱翔海心里无奈一叹,他不说话也好,反正两人的关系都算不上好,如果非要说上两句甚么的话,估计还只会搞得大家都不舒服,于是他也不去理会张静江,打算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注意到旁边邱熙菱的房门开着,只是里面没有灯,但是城里的夜晚本来就没有纯粹的黑暗,加上邱翔海本来就能在夜里看见东西,很轻易的就看出里面的床上空荡荡的。
他心里好奇,都这个时候了,师傅怎么还没睡,而且连门都没关,他轻轻的走了过去,探头看了看,发现房间的阳台上,两把摇椅里,邱熙菱正静静地坐在其中的一把里面,只是她是面朝阳台外面坐着,邱翔海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睡了。
“进来吧。”邱熙菱平静的说道,显然即便没有回头,也清楚的知道邱翔海回来了。
邱翔海并不意外,只是对邱熙菱的能力有些羡慕,如果是他自己,自然是没办法了解后面有谁来的,他轻轻走了进去,顺手还关上了门,来到阳台上正想往那把空着的椅子上坐下去时,邱熙菱却说道:“别坐。”
邱翔海愣了一下,回头仔细的看了看那把椅子,没甚么奇怪的啊,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藤条逍遥椅,虽然看起来很精美,但邱翔海实在是看不出有甚么不对劲的。
“别想了,这把椅子不是为你准备的,自己去端一把椅子过来吧。”
等邱翔海从房间里端把椅子出来,邱熙菱靠在摇椅上轻轻地摇晃着,目光看着对面小区的五楼上一户人家,夜已经深了,大多数住户都熄灯休息了,就那里还有亮光,一个男人正在厨房里忙碌,随着他身影的走动,同时还传来了一阵阵菜蔬在滚油中滋滋作响的声音。
“怎么样了?”
邱翔海拿出来的是化妆台前的凳子,没得靠背去靠,只能靠近阳台,这时候懒洋洋的也干脆把双手放在阳台上托着下巴看着那个忙碌的男人道:“甚么怎么样?”
“当然是女人了。”
这话着实把邱翔海给问住了,这要他回答还真是个难题,他不好意思的抠着脑门道:“晚上才见过一次,还谈不上甚么怎么样。”
这时候的邱熙菱,仿佛回到了紫竹林里一般的安详而宁静,坐在那里好像已经从这个纷繁的世界消失了一般的融合。
她抬起右手轻轻的放在中间那把空着的椅子扶手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感情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来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突然,甚至让你措手不及,可是想要有一个结果,却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来考验,偏偏到了后来,并非你努力和付出多少,就一定能收获多少。”
邱翔海扭头看着忧伤的师傅,一副楚楚可怜的怨妇摸样,哪里还能和那个泼辣而蛮不讲理的姑奶奶联系到一起,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这把空着的椅子是给谁准备的了,他一言不发,因为确实不知道该说甚么。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的故事,对吗?”
邱翔海愣了一下,师傅的故事?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可点完了才突然想起来在廊峡山的冰窟里面,赵武林好像已经跟自己说过了,于是他又紧跟着说道:“是不是你和赵堂主,还有那个冰块里的女人?”
邱熙菱苦涩一笑:“是了,他都带你去看过心音了,想必也跟你说过我们的事情了,我若是还在这里给你诉苦,会不会显得太矫情了?”
邱翔海快速的摇了摇头,可是面对邱熙菱,他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刚才的话,脑子里混乱一片,自己的事情就够伤脑筋的了,别人的,哪里还顾得过来。
“算了,别的不说了,我叫你过来,是想提醒你一声,这附近有人正在试图下一个诅咒。”
“诅咒?”邱翔海吓了一跳,进入修真也有些时间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法术好歹也见识了一些,诅咒这玩意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呢。
“是的,要不是我手上有一件专门克制诅咒的法宝,还真的没办法发现。”她说着手腕一翻,手里就出现了一颗漆黑如墨的骷髅头,骷髅比拳头大不了多少,明显不是成年人的,陡然一看,虽然显得有些诡异,还泛着淡淡的半透明亮色,好像一件工艺品一般。“这是我当年得自南疆巫族的一件法器,有施展和克制巫术的效果,可惜我对巫术并不感兴趣,现在留着,也只是用来防备哪天有人施展巫术的时候,用来防身的。”
邱翔海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那个诡异的骷髅头,他扭头四处看了看,可是外面安安静静,平平常常,除了对面五楼上的那家灯光外,其他的房间基本上都黑了,而那个男人也不在厨房了,想必是已经把饭做好,端出去吃了。
“那他们诅咒我甚么?”
“不知道。”邱熙菱收起了骷髅头,摇着头道:“我对咒术了解的不多,甚至没办法确定他们诅咒的是谁,放心吧,这里不止你有敌人,我也同样有,说不定想要我命的人,比你还多呢!”
邱翔海就不知道师傅怎么会惹来那么多的敌人,活得好好的,非要到处去惹事,不过她是师傅,而且人也厉害,他实在不好说她甚么,只好就眼前的问题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已经用邪神咒把这个诅咒转嫁给对面那个男人了”她说着对着对面五楼正在厨房洗碗的男人道:“不管别人给我们下的甚么诅咒,都只会在那个男人身上应验。”
邱翔海看着那个男人洗了碗,还在厨房里收拾了一遍,看样子是把灶台甚么的都收拾了一遍。
三楼的阳台看对面五楼的房间确实有些难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上半身,很难完全知道他在做甚么,好在邱翔海并不在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心情稍显沉重的说道:“难道就不能直接把施法的人找出来?就一定要找一个人来替死吗?”
“不能。”
“为甚么?”邱翔海低头看着师傅,她面色平静,依然仰着头看着对面。
“因为我不了解咒术,没办法迅速找出施术的人,再者,我们不能这时候贸然行动,他们刚开始施术,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发动。”
“那我们就这么干坐在这里等他们?这次有人替我们送死,下次呢?再去找另一个人?”邱翔海心里窝火,想要爆发出来,可是旁边是邱熙菱,他又实在没那个脾气,所以极力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免让师傅误会。
邱熙菱却扭过头来瞪着他道:“当然不行,你以为我邱熙菱是一个缩头乌龟吗?敢惹到老娘的头上来,自然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才像邱熙菱真正的性格嘛,她原本就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还能忍气吞声的人,邱翔海好奇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天亮之后你就上廊峡山,把这里的情况仔细地和赵武林说说,这些人既然敢在这种敏感时期出手,要么就是留有足够自保的后手,要么就是真的有恃无恐,我一个人倒是不怕,但是要抓住他们就难了点,所以我们必须动用通天教的网络来抓住他们。”
“那好。”邱翔海再扭头看了看对面的五楼,男人看样子已经完全收拾妥当了,终于熄灭了灯,邱翔海心里一叹,也不知道他这一关灯,还有没有机会看见明天的太阳,不过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自然管不来那么多了。
他转身走出阳台,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多看了看那把空荡荡的椅子,也不知道这把椅子放在这里,有没有机会等来属于它的主人。
从邱熙菱的房间出来,邱翔海却发现范熏正双手环抱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见邱翔海出来,绷着一张脸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邱翔海被弄得莫名其妙,难道自己甚么地方得罪她了?他过去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道:“说吧。”
“我需要信息,关于修真方面的信息,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又聋又瞎的人,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丢在东湖的那个阴嗜到底怎么样了,这让我心里不安,甚至害怕。”
邱翔海没想到她想说的是这个,他想了想,对于范熏来说,从廊峡山下来的日子对她确实难过了一点,相对于一个军师,她反而更像一个家庭主妇,更多的时间只是用来给大家做饭了,这也确实不是自己原本召她当门仆的本意,于是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好的,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天亮了,今天的任务看起来还蛮多的,邱翔海匆忙的扯下了充电的手机,穿上衣服进了客厅,邱熙菱的门关着,不知道她起来没有,餐桌上摆着稀饭油条,范熏已经抱着一本书在沙发上看了,见邱翔海出来,她抬起头来道:“今天要去哪儿吗?”
“廊峡山。”邱翔海一点不客气的坐在桌子上便吃了起来,从山上下来的日子里,他都是这么过来的,起来就有人准备好吃的,他只管张嘴就是了,反正他也没觉得有甚么不对头。
范熏犹豫了一下,合上了书道:“记得我的事情,你若想让我帮你,就必须给我足够量的信息,不然就算我给你出主意,只怕会害了你。”
油条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范熏自己做的,他一边吃着,一边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还有别的事情吗?”
范熏想了想道:“还有就是钱,若是可能,你找赵堂主要些钱来,以后你有这么多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开支肯定不小,一定要有自己固定的收入,我们可以先从他那里借点钱,然后自己开创一些有固定收入的项目,这样扩展起来才不会觉得吃力。”
“钱?我那里还有几百万,够用吗?”
范熏却摇了摇头道:“几百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算不少了,不过对修真来说却一点用也没有,书上对普通仙石和黄金的估价是1克比2000克,可问题是你有这么多的黄金,也未必有人愿意和你交换,更何况就算一颗普通的仙石,再怎么说都是十几克,所以你可以算算,几百万算多吗?”
邱翔海听得晕乎乎的,甚么一比两千,听着这些专业术语就觉得头大,他干脆放下油条,认真的问道:“那我们到底该要多少钱?另外又该怎么才能有仙石?”他还记得昨天师傅一丢就是七颗水仙石,他对仙石这玩意并没有太多直观的概念,一直都没搞清楚这东西到底值钱到何种地步。
范熏无奈的一叹,甚至轻轻的翻了翻白眼道:“或许你真的应该抽空多看点书。”说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道:“算了,给你简单的说一下吧,仙石的分类有好几种,不过通认的只分成两种,一就是按照质量来分,最基本的就是当着货币流通的仙石,这种货币……”
邱翔海的眼睛越鼓越大,可那样子越看越白痴。
范熏只好放弃道:“算了,给你说点你能理解的吧,你现在担任巡城,每个月的薪资是仙石十二枚,这在修真中算是高工资的了,至少也算一个富人,这样你该知道仙石多值钱了吧?”
富人邱翔海着实搞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富,他又没用仙石买过甚么东西,哪知道一颗石头能买几斤白菜。吃完了早饭,他把紫竹给叫了起来,两兄弟又肩并肩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