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绿色和周围的竹子给他的感觉一样,只是更加的浓厚和亲切。
他睁开眼道:“这是根笋子吗?好像早了点吧!”
郑立凯的声音有点激动,整个身影已经蹲了下来:“这应该是一根天生的灵笋,就和天生带有灵性的其他物种一样,都能算是天才地宝了!也只有水精才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啊!”
邱翔海和钱佳忍不住好奇地靠了过去,可还是看不清,于是他干脆将盖在水精石上的那块布拿开,一瞬间,整片竹林就好像掉进了梦幻之中,翠绿之中流动着的盈盈蓝光。
郑立凯紧张地叫道:“盖起来!盖起来!”
邱翔海无所谓地又将仙石盖了起来,不过凭着刚才的一会儿,也还是看清了这根笋子的样子,细细的,包着毛茸茸的笋壳,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甚么稀奇的。
邱翔海失望的撇了撇嘴道:“这能有甚么用处?”
“这用处就多了!如果长得够好,灵性够强的话,都可以用来炼制法器,能提升你法术的威力,长得一般,也能拿来编个竹鞋甚么的,你别笑,这竹鞋也能当法器用,只是效果可能不是太好,就算长得差,只要数量够多,那也可以拿来当菜吃,这里面可是吸收了老竹子的精气孕育出来的,吃多了,保证你功力大进!”
邱翔海舔了下嘴唇,竹笋的味道他自然尝过不少,不过这种天生灵根的竹笋,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独特的味道。
郑立凯倒是看得开些,站起来说道:“算了,先回去吧,这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有了灵种在,加上水精石,将来努力培育出一大片灵竹也不是问题。”
“哦。”邱翔海哦了一声,多少有点失望地站了起来,正打算和钱佳一起回去时,郑立凯突然又说道:“邱翔海,我看你以后干脆就选竹子做你的主修术法算了。”
邱翔海停了下来,扭头瞪着眼睛看着郑立凯,可惜还是一片乌漆麻黑:“这怎么说的?”
郑立凯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五行木最盛,以后到了运道,修炼术法的时候,自然首选木性的法术了,可是木性的法术也不是随便乱选的,你看,这漫山遍野的,又是草,又是树,又是竹子,甚至你家地里的庄稼,都是木属性的,你总不可能样样都选吧?”
邱翔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太冷,而是被郑立凯的废话给寒的,他忍不住看了看远方的山,都开始泛白了,他也不跟老鬼瞎扯,眯缝着眼睛就盯着路面往回走。
老鬼也不在乎,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不可能对每种事物都了解全面,而术法之中,如果对自己需要施术的东西都不了解,那肯定是没办法施展好法术的。”
“恩,恩。”邱翔海好容易摸黑回到了房门边,偷偷摸摸地看了看里面,还好母亲没醒过来。他鬼鬼祟祟地栓上门,小心翼翼地又往自己的房间摸过去。
老鬼感觉说的上瘾了,也不管邱翔海有没有听懂,穿过门板就继续跟着他说道:“所以修真者们前期修炼的法术通常都很单一,比如,你如果想要施术生长出一颗树,那你总得先搞明白这是颗甚么树,长甚么样,树干和树冠,树叶都是甚么样子的吧,甚至还有内部都是甚么结构,只有你完全了解它之后,你施展出的法术,才能一步步接近真实,最后甚至就能真的生长出一颗实实在在的树。”
邱翔海终于摸索着上了床,偷偷地松了一口气道:“恩,我大概明白了,可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抓着一个就选了吧,我要好好想想才行,那就这样吧,我先睡觉了!”他说着一放蚊帐,倒头就翻身面向床里面了。
乡下的日子很平淡,每天能干的都是那几样活,挑水,喂猪,砍柴,邱翔海白天就忙着帮母亲干活,他都有种恨不得将井里的水都挑回来,将山上的柴都砍回来的冲动。
晚上就在小竹林里练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的柴火越堆越高了,水倒是没增加多少,毕竟水缸只有那么大,倒是竹林里的那根笋子长高了不少,都快有一米高了,退掉了笋叶之后,就是一根又瘦又长的光棍。
待了八天,家里该忙的活也忙得差不多了,地里的草都被他锄过一遍,邱翔海看着实在没甚么可帮的了,老待在家里又觉得不是个事,终于还是打算回城了,而在回去之前,他再一次背上了背篓,上山砍柴了。
这山不算高,也就三四百米,倒是国家要求封山育林,所以山上的树木长得还不错。
邱翔海背着背篓在山上转了一圈,砍了不少的柴火,正把背筐放在一块石头上歇气。
钱佳刚开始来乡下那股子新鲜劲早就消磨殆尽了,无聊地拿着打神鞭这里抽一下,那里打一鞭,倒是郑立凯寂寞受得够久,已经到了无所谓的境地,一点也不显得不耐烦,一会儿围着邱翔海说这是甚么树,那是甚么草,你既然修木法,这些东西至少都应该认得。
邱翔海从小就在这农村长大,对山上的杂草树木,还是相当熟悉的,顶多有些叫不出名字来,不过关于选择他修炼法术的事情,他一直没有表态,其实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想要弄一把绝世仙剑,那样就能像小说和电视上一样,腾云驾雾,御剑飞仙,这才符合神仙的身份嘛。
邱翔海正在那里憧憬,钱佳正在那里闲抽抽,这抽着抽着,就从旁边空地里蹦出来一只灰色的兔子,在一人两鬼还没反应过来时,刷的一下就冲进了旁边的草丛。
三个家伙的反应各不相同,钱佳举着手里的鞭子,一边跳一边欣喜的叫着:“兔子!兔子!野兔子呢!”
邱翔海的反应更简单,想都没想,顺手就把手里砍柴的柴刀扔了出去,刷的一下砸进了草丛中,可等他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连一丝兔毛都没有,嘴上不满地说道:“真可惜!要是给我妈炖来吃就好了!”
只有郑老鬼最冷静,他先看了看兔子消失的草丛,然后飘到空地的中间,左看看,右瞧瞧。
钱佳看老鬼神经兮兮的样子,好奇地问道:“郑大爷,你怎么了?”
郑立凯却摇着头对邱翔海道:“邱翔海,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甚么古怪?”
邱翔海拿着柴刀,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随便地看了看道:“没甚么啊!就一小片空地,草都没一根。”
“是啊!草都没一根,这兔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郑立凯皱着眉头依然不断地摇着头。
他这么一说,邱翔海和钱佳也都反应了过来,这块空地并不大,也就三四米直径,自然是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别说是草了,就连个洞都没有,而那只兔子明显是从空地的中间蹦出来的。
邱翔海也谨慎了起来,靠近空地中间蹲了下来,仔细一看,确实结结实实的,连个洞都没有。
他用柴刀砍了一下,土屑纷飞,没甚么异常,于是又伸手想要去扒拉一下,可这次,他的手还没有碰到被柴刀砍过的地方,好像一股水流流过一般,在手背上一划而过。
他闪电般地将手收了回来,人也弹着跳了起来道:“有东西!”
“是甚么?”两个鬼异口同声地急忙问道。
邱翔海带着一丝恐惧地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好像水流过一样。”
郑立凯想了想道:“你闭上眼睛,用神识去感应一下,看看有甚么?”
邱翔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缓缓的,眼前浮现出了两个亮点,在亮点的旁边,有一道波光盈盈,好像被立起来的水面的东西。
他注意着这面水一样的墙,忍不住抬起了手,缓缓地伸了过去。
还是那种轻柔的水流在抚摸皮肤的感觉,他的整条手臂都缓缓的伸了进去。
钱佳和郑立凯紧张地让开了一点,看着邱翔海缓缓地一步步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拐了一下,接着又拐,几乎就是在一个不大的空地上转圈,转了差不多两分钟,他才往空地外一跨步,可这一步跨出去,整个人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钱佳“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道:“他没了!不会死了吧?”
郑立凯也紧张地说道:“应该没有吧!”
“没有?谁让你叫他去感应的,你明明看见他瞎走,也不拦着他!我告诉你,他要是出了甚么事情,我扒了你的皮!”钱佳暴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邱翔海消失的地方,嘴上还不停地数落郑立凯。
邱翔海同志现在依然闭着眼睛,用神识感应着面前这条他自以为笔直的道路。
他觉得自己一直往前走了快有一百多米,怎么都还没见这条路的尽头?
正在他感觉快失去耐心时,突然撞上了一蓬乱七八糟的的东西,还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不由得慌忙睁开眼睛一看,面前居然是一堆干枯的不成样子的玉米杆,难怪神识里面感应不到呢。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处三四米高的山崖,周围还是那些普通的柏树,他努力地看了看,觉得这里自己好像认得,但又不像是这个样子来着。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好奇地用柴刀扒拉了一下面前的玉米杆,玉米杆都枯萎了,发出难听的沙沙声,轻飘飘的,一划拉就开了,里面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山洞来。
这山上还有山洞?邱翔海一愣,自己在这山上怎么说也是混了好多年的,哪个旮旯角落里没钻过!
他有点发毛了,可还是抵不住心里那股好奇,用柴刀在前面晃着,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可是里面黑得甚么都看不见,他不得不又将旁边的玉米杆推开一点。
然后,勇敢的邱翔海同志就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进去。
可他也只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因为里面实在太黑了,洞口毕竟太小,也就比一个人高一点点,又被玉米杆挡住了大部分洞口,他心里无奈一叹,看来还得回去拿电筒,至少也要把水精石拿来当照明用吧。
正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金属拖拽声,一听就知道是极粗大的铁链,跟着就传来了一声阴沉的野兽低嘶,那声音五分像发情的猫,五分像垂死的乌鸦,反正听着人心里直发寒。
邱翔海同志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本能地将柴刀举过头顶,把左手抬起来挡在了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他握着柴刀的右手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柴刀就在当啷一声中断成了几节,手里就只握着不到五公分长的一节了,紧跟着,左手的手臂也像是被利刃瞬间划过,一股肌肉撕裂的痛疼几乎让他晕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晕过去,身体就在那股巨大的冲击下,像个葫芦一样滚了起来,先是撞开了洞口的玉米杆,继续往坡下滚,直到撞上一棵柏树才停下来。
钱佳和郑立凯正在空地上焦急地等待着,就看见邱翔海在隔着空地有五十多米远的一片草丛中滚了出来,滚出来的同时还伴随着杀猪一样的嚎叫,几乎让半个山沟都能听得见了。
两鬼慌忙地飘了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的左手手臂上三道深可及骨的伤痕,正鲜血淋漓地翻着,他已经丢掉了右手里剩下的一节柴刀,拼命地捏着左手的手腕,看那用力的样子,整个右手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这是邱翔海自打生下来,受到的最痛苦的伤害,这痛很像无数的细竹签,不断地在肌肉中攒动,从左手受伤的地方,一直扩散延伸,那种痛苦,让他恨不得把身上的肌肉都剔下来撸一遍,偏偏这痛苦难受,人还没办法晕过去,真是想死都不容易啊!
钱佳已经吓得哭了,虽然没看见眼泪,可那痛苦的表情,说明她心里是极度的慌张和悲伤的,她一边尖叫,一边愤愤地用鞭子抽打郑立凯,叫老鬼快想办法。
这鞭子现在虽然没甚么威力,好歹也是刘毕给的东西,一鞭子抽在郑老头身上,让老鬼的身影都不稳定地闪了几下,他痛苦的叫着飘到邱翔海的另一边吼道:“别打了,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他说着低头看着邱翔海,飞快地想了想道:“邱翔海,别喊了,快运功,运功到了就不痛了。”
邱翔海满头大汗地在地上翻滚着,鲜血已经染红了好大一片草丛,要不是这里的山势已经很缓了,他这么乱滚非得滚到山崖下去不可,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听到了郑立凯的话,他终于拼命的咬着牙,试着让聚集在腹部的那些灵气流转起来,可这种时候,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浑身都疼得颤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让灵气转动起来。
钱佳在另一边急得直跳道:“他都痛成这样了!还怎么运功啊!”
这时候,郑立凯终于想起来似的,对着钱佳叫道:“石头!精石!快去拿精石!有精石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