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大步流星的走到宝座,极为顺然的抚上顾羽慈的手,冲云策笑道:“白皛长老自从外界回来便时不时在我耳边念叨,如今一见,云姑娘却和他口中有些不一样。”
云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城:“一个人若从未有过变化,那人许是脸上盖着的,是层假皮。”
白城目光凝着她,忽地一笑:“姑娘真会开玩笑,人若是带着假皮又怎能活的长久。”
两人话里一来一往,让这对羽族的女王和公主满脸雾水,倒是葛清心里紧张起来,立即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云姑娘一路奔波想来现在也累了,不如先让我安排好她的住处,明日再好好摆宴?”
“也好,正巧下面还有个议会。”顾羽慈笑了笑,随即吩咐道,“那就请少子好好代我招待贵客。”
“应该的。”葛清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对云策一行笑道,“三位请。”
见几人要走,顾飞语立即站了起来,作势也要跟着离开,哪知白城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飞语。”
顾飞语嘴巴立即撅了起来,却还是听话的走回了殿上,眼巴巴地看着云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
等下了台阶,正好遇到一排表情肃然的人迎面而来,之前所遇到的白皛和白维也赫然在其中,后者见到云策脸上登时浮出一抹意外之色,随后白皛对她微笑的点头示意,脸上继而恢复成一脸严肃。
云策没有回他,面无表情的和这群人擦肩而过,随后转头朝葛清问道,“羽族最近可是要发生大事?”
葛清面色一变,看了眼远处水池边一排屹立的守卫,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我也是悄然得知,女王有意将王位禅让给白城。”
云策看着他,葛清重重一叹,随后道:“自从九逝死后,顾羽慈猝不及防的承了王位,明显力不从心,全靠白城在后辅佐,如今百年下来,就生了禅让之心。”
舞弘皱着眉:“难道没人反对么。”
葛清带着他们又走远了些,朝斜边罕无人烟的巨树林中前行,见四下无人才继续说道:“原本天羽族王位世代都由直系继承,那白城还本是白家最地位最低的一位儿子,原本是不可能的。”
“但白城这些年来屡屡逼退九尾狐族的进攻不说,还将天羽族内部管的极好,人缘广结,因此除了白皛长老,几乎没人反对这件事情。”
云策淡淡地问道:“告诉我禁地位置。”
葛清猛地刹住脚,无语凝噎的看着她,随后又急匆匆地迈起步子:“回去说。”
.....
夜晚,云策将夜一和舞弘留在了住处后,便起身朝葛清说的地方飞去。
云策的修为已入无人之境,在去禁地的路上一路都没有被发现,黑袍翩动,她最后停在一处巨树上,看着前方眉头不禁皱起,一道乳白光晕的结界将前面冒着黑气的林子罩起,不远处更是布满密集的守卫。
忽然,她耳朵不由动了动,随后嘴角浮出一抹莫名的笑容,眨眼之间,巨树上就空空如也。
“你要去哪。”
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下让急促地穿梭在蔓藤间的人影顿住,那人立即转过身来,对着如鬼魅般冒出来的云策,慌慌张张地说道:“落离只是路过...”
此人正是白日所见的那名侍女。
云策懒得再废话,直接地点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九逝。”
侍女原本楚楚可怜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你看看这个。”说罢一根白羽就轻飘飘的落到了侍女手中。
那侍女见了它不禁惊呼起来:“这是秋姨的信物。”
云策嘴角翘起:“你还说你不是九逝。”
侍女面色一窒,随后快步走到云策面前,拉着她道:“你跟我来。”
侍女带着云策在禁地对面的林中饶了一大圈,最后隐匿在粗大的巨木后,满眼复杂地看着云策,道:“我确实是九逝,当初便是秋姨救了我。”
见云策没有说话,侍女只得继续解释道:“九尾狐族本就和天羽族同属上古十三大族,这些大族各有各的能力,世人都道狐族善火,但殊不知我们最大的能力就是保命。”
“我们会将护神咒凝于九尾之中,到生死之际便可将魂生转移到其中,变成假死之态。但当初我伤的实在太重,秋姨耗费了半身功力才将我救活,而我的九尾也因此断掉一根。”
云策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当九逝化作侍女出现之时,她遮天链中的白羽便有异动,转念稍想便将其中的原委猜出了个大概。
她笃定地继续说道:“将你狐族气息改成天羽族,想必是白皛的手笔吧。”
“你...”九逝无语凝噎的看着云策,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从何而知?”
“我不信偶然。”云策平静地说道,“天羽族的大长老怎么会随地捡来一个孤女,这孤女被欺负又恰巧被女王所见。”
“白皛一直反对女王将王位禅让给白城,其中自然有不为外人道的原因,而那原因的关键,就在你身上。”
三十年的时间让云策明白,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偶然。
九逝看着她话语一噎,完全没料到对方只凭只言数语,就能将事情始末判出了个大概,心智实在超比寻常。
但她哪知,云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均是拜一个人所赐。
九逝见对方已了若指掌,干脆便全盘突出,道:“秋姨和白皛长老本就关系匪浅,当初白皛长老便怀疑白城,所以当我主动提出留在羽慈身边调查,他自然是乐意至极。”
说至这里,她不禁涩然地喃喃自语,“我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将我认出,如今反倒是个外人看出来了....”
“当初我瞧白城不对,似是有事瞒着羽慈,没想到当我偷偷跟过去,却撞见他杀了老女王....”
“哈哈,当时所有人都说我疯了,我入魔了,明明疯的是白城,入魔的是白城,她却杀了我,她宁愿信那白城也不信我,呵呵呵呵..”
云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这假皮已经戴了百年,已经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半晌,九逝抬起头来,“我要再进一次禁地,女王的尸体上有我留下的幻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