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铺出来,往左走段小路就是一座石雕牌坊,上面刻着“仙流镇”两个大字,里面便是一条大道笔直连着两岸之间的烟柳画桥。小河流水之处舟影波光,青砖白墙,参差十万人家。
越过石桥右转,就来到仙流镇最为热闹的“上元巷”,宽阔的石板地两边茶坊酒肆、小摊遍布,纷纷扰扰熙熙攘攘。
依林嫂所言,他们漫步来到一处三层楼高的酒馆。云策在来的路上,就远远闻到香味,期待地瞄着挂在上方“春熙楼”的牌匾。
守在门外的店小二看两人穿着眼睛一亮,将抹布往肩上一甩,快步上前熟练的吆喝着:“客官,里边请!”
两人相视一笑,随小二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看着眼生,第一次来这?这个位置是无论听书吃饭都是最好的。”
店小二一脸热情的带着他们走到二楼栏杆边处的一桌,朝下望去正好有一位抱着琵琶的小娘子从方台上走下。
司舟笑着点点头,给了他十两银子,徐徐道:“小二,将你们这最好的菜肴都盛上来罢,多出来的赏你了。”
“哟,谢客官赏!谢客官赏!”店小二哈着腰连忙把银子收到怀里,眼睛更亮了,语气颇有几分真诚,“客官这春熙楼算是来对了,不是说大话,我们这里的菜在整个镇上堪称第一!呐二位贵客请先喝茶,小的立刻去招呼。”
说完店小二转身急冲冲的跑下楼,冲着后厨喊道:“二楼兰字桌,贵客两位。”
透过红漆栏杆,云策斜眼看下去,大堂内三教九流四面而坐,谈笑碰杯之声时不时从各桌传来,伙计端着酒菜飞快穿梭在木桌之间。
她细细观察周遭后,道:“没想到这仙流镇虽人多,但是修士却是极少的。”
“确实,这里主要是以四国之间的经济往来,很少会有修士停留在此。”司舟游历四方,自然知道其中缘由,随即向她解释道。
云策了然,大部分修士不是心高气傲就是醉心修炼,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终究是凡尘俗地,自然鲜少有人踏足。
“啪!”
忽然大堂之中传出一声脆响,随即各种声响顿时消停不少,很多人抬起头来悬悬而望正前方。
她顺着目光望过去,前方中间的木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名男子,他醒木一收,单手执扇,开口便是妙语连珠:
“上一回说道,某镇有一宋姓人家,其小儿单名一个荣字。宋荣仗着家财万贯,又和那当地太守有几分交情,自小嚣张跋扈,出门在外一眼不和便与人拳脚相向。”
“曾经一个巷口卖水果的老妇人不过是挡了他的道,便叫家丁将那老妇人打的差点断气!而后又见巷口茶摊的姑娘长的颇有几分姿色,便心生歹意,生生将人掳了回去”
此时,坐在前方的一个魁梧大汉大刀按在桌子上一拍,恨声道:“这种败类就该一刀给斩了!”
“这位好汉莫慌,如今这小子已惨遭报应。”看到大汉如此激动,说书人连连说道。
一旁众人也跟着问:“这是怎么回事,快说说。”
到这里云策已经全然竖起耳朵听的入迷,只见那说书人一挥折扇,笑道:“宋家小子这般猖狂,玉面双侠自然不会放过她。”
顿时,大堂之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立刻问道:“可是那对从来都是银色面具遮脸,夜晚才会出现,素来只喜除强扶弱的玉面双侠?!”
“玉面双侠,那是什么?”初到此地的人不禁感到好奇的问道。
说书人点点头,继续说道:“都道这‘玉面双侠’游走江湖,来无影去无踪,每遇不平之事,他们总会出面摆平。两人一男一女,以银面遮脸,但看起露出的轮廓都道面具后面定是一张好面庞,‘玉面双侠’之名就由此而生。”
云策忍不住的在上方问道:“先生快说说这玉面双侠如何解决那宋家小子的。”
空灵的声音传来,令说书人抬眼一看,随之一愣,继而又回了一个笑容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茶娘被掳走的当晚,宋家小子便迫不及待的想强占之,可裤子才脱了一半,那‘玉面双侠’便从天而降,将他打的鼻青脸肿。”
说道这里说书人说的越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说着:
“第二日,那宋家小子就光着屁股被挂在知府的大门口,胸前还贴着一张长条,上面列出了他所有为非作歹的行径。大庭广众之下,太守只得秉公办案,将那宋家小子打了数十大板,后又自觉有失面子,主动和宋家断了联系。那宋家就此失了势,生意一落千丈,再不敢为非作歹。”
“好,做的太好了!”
“解气,真是太解气了!”
“这‘玉面双侠’真是才兼文武,好智谋,好胆量!”
“这位兄台说的是,这等胸襟行径值得吾辈效仿!”
醒木一拍,大堂之中叫好之声此起彼伏,云策也不禁发出惊叹之声:“也不知那玉面双侠是何模样,这等侠肝义胆,比那些各扫门前雪的修士不知要好上多少。”
“没想到,这说书人的故事让你连香鲜至极的美食都抛在一边。”司舟喊着笑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云策这才觉得鼻子中一阵香味,回过头来只见桌上已摆满了佳肴,司舟正端坐在对面,手中握着酒盏,望着她笑意深深。
她干笑一声,解释道:“这不是第一次听书觉得有些新鲜嘛,这菜什么时候上的,我竟然没发现。”
司舟拿起筷子,轻轻夹起正中间盘中的一块鱼肉送到她碗里,说道:“我看你听的入迷便没叫店小二出声,上了菜就悄悄下去了,你自然没发现。”
“怪我怪我,害你也迟迟没动筷,还好这菜没凉。”云策心里一暖,随即也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对方碗里。
对方悠悠一笑:“没事,凉了便再上一桌,你只管听便是。”
听到这句话她夹筷子的手抖了抖,心里纳闷的想着一个道士怎地这般财大气粗。不过她也没再去听下面的说书人又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