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铭的话语坚定,眼神直直地看着顾延庭。
顾延庭的脸上是鲜少露出笑意的,但是此时他却是淡然地勾了勾嘴角:
“宋律师,你确定?”
“我只有一个要求。”宋迟铭开口,顾延庭在心底冷笑,果然,是有条件的。像宋迟铭这样的名状,又怎么可能在他这里吃嘴皮子上的亏。
“说。”顾延庭倒是绅士风度地伸了伸手,他不介意有一个或者两个的条件,毕竟,顾氏的事情那个,是他现在面临最严峻的问题。一旦顾长宁得逞,那顾乔经年的心血都会毁约一旦。
宋迟铭几乎是咬了咬牙才说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顾延庭的眼睛窠:
“关于那件事情,你必须对苏漾只字不提。”
“自然。”其实从一开始,这不过是顾延庭同宋迟铭玩的一场游戏罢了。无论宋迟铭答不答应,他都不可能无聊到去告诉苏漾这些经年旧事。
顾延庭,并非是这样闲暇的人。他不过是想要利用这点,刺激一下宋迟铭。
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其次,之后,对苏漾好一些,别再利用。”宋迟铭的眉宇略微皱了一下。
他不明白,既然他深爱着苏漾,为什么会利用她,更或者说,在暗地里背着她做一些她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苏漾得知了这件事情,会对顾延庭怎么看?还会一如既往地留在他身边吗?
想至此,宋迟铭的掌心已经渐渐握成了拳头。
“恩。”顾延庭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原本,他就没有打算利用。
“这个案子我会倾力帮你,无论顾长宁会使出什么手段报复我,我都会犯法,总之在打赢官司之前我都会保重。”之后呢?呵,依照顾长宁的性子,之后的路怎么走,谁也不知道。
宋迟铭继续说道:“关于我对苏漾的感情,我会一直埋在心底,对她都会绝口不提。你放心。”
顾延庭像是认真地在听着宋迟铭的陈述一般,脸色一直淡淡的,没有过多的回应。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纷纷侧目看过去。
“苏漾?”宋迟铭蹙眉看向门口呆若木鸡般的苏漾,脸色瞬间变了,她手中的包掉落在了地上,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几乎所有的话
苏漾不是喜欢偷听的人,只是刚刚她从和宋迟铭分开之后原本打算直接回别墅,但是一想还没有吃饭,于是变想来顾氏找顾延庭,想同他一起吃她的“午餐+晚餐”。
一不小心,就听到了那些凛冽的话语。
苏漾的唇线显得有些僵硬,她的脸色冷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顾延庭的眼睛看,余光都不曾沾染到宋迟铭。
顾延庭的脸色显得有些沉郁,他习惯性的蹙眉,苏漾的出现,是意料之外。
“要来,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顾延庭的话语里有责备的不悦。
他一向都是惯着苏漾的,鲜少在她面前表现出怒意,但是现在却不同。
“我来看我的丈夫,难道还要先打声招呼再来?还是需要前台小姐先通报我才能够见到你?”苏漾深吸了一口气,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眼眶微微泛红,是强忍着的哭意,“还是……你藏着什么秘密,不愿意让我知道。刻意的,瞒着我?”
苏漾最害怕的就是顾延庭的欺瞒,过去的五年里,她一直都被他骗着。那场车祸的真凶到现在都没有找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顾延庭在欺骗着她。
苏漾咬牙:“顾延庭,你知道的,我最厌恶的就是欺骗。几乎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咬下去,苏漾倒吸了一口气,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在这里哭,很丢脸。
“苏漾,先回家。”顾延庭沉着眉心说出命令一般的话语,鲜少有的语调。
“不。”苏漾坚定不移,声音不响,“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些话,顾延庭,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你背着我,偷偷利用我,只是让宋迟铭帮你答应那场官司吗?”
苏漾的银牙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全身都在颤抖。
以前顾延庭的欺骗,让她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可恶,至少他所有的欺骗都是为了她好。
但是现在,顾延庭偏偏却在利用她。
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
苏漾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顾延庭的面前,他比她高出了将近两个头,她只能仰着头仰视他。
“你到底在利用我什么?利用我和宋迟铭是老同学的关系吗?呵,不是吧,宋迟铭,你说。”
苏漾忽然别过脸看向了一旁一直缄默不语的宋迟铭。
宋迟铭蹙眉,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嘴拙。
在法庭上一向巧舌如簧的他,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语塞”
“抱歉,苏漾。”宋迟铭只是给了她这么几个字,就当做是敷衍。
他又怎么可能说呢?说什么?说他一直以来都把她放在心尖,经年不敢相忘吗?
苏漾咬了咬牙:“宋迟铭,因为顾延庭用我相威胁,所以你才忽然告诉我,你愿意去帮顾延庭是吗?”
苏漾终于明白了,在电影院里宋迟铭反常的举动,其实是在挣扎思考,究竟,要怎么办。
宋迟铭蹙眉:“苏漾,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顾延庭还威胁不到我。”
这的确是实话,宋迟铭并非是因为顾延庭的威胁而答应帮助他,他不过是因为苏漾牵动了心底的情绪罢了。
如果没有今天那一场电影,宋迟铭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既然顾延庭是苏漾的丈夫,顾延庭牵动着苏漾的一喜一怒,那么他便成全她好了。
“是吗?你们还真是狼狈为奸。”苏漾只扔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眼泪在转过身去的一刹那瞬间涌了出来,不加克制地泪流满面。
苏漾在顾氏的长廊里奔跑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都认出了她,当看到苏漾这幅样子的时候都发你份停下来议论纷纷。
宋迟铭追了上去,顾延庭有腿疾,追了也没用,他只是打了电话让门口的保安拦住苏漾。
但是他这个电话刚刚收线,苏漾已经跑出顾氏了,拦都拦不住。
苏漾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别墅,一路都在失声痛哭,司机师傅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都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将车速提高了一点,早点送走她。
一回到别墅,苏漾就回了主卧,将门紧紧锁上,就像是那些小孩一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谁都不能够进去。
但是苏漾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她厌恶欺瞒的话,那么利用,则是深恶痛绝。
呵,恰好,这两件事情顾延庭都做了。
苏漾蜷缩在握住的门后面,双臂紧紧的抱住双腿,将脸埋在了推荐,后背一起一伏地不断在哭泣。
她拿出电话拨了一个越洋号码。
“舒彤……”苏漾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有些疲惫。
电话那头的舒彤此时正在秦年的家里,她一看到是苏漾打来的电话就立刻接了。
因为这段时间其她们通话并不多,在微信上联系比较多一些。苏漾抱怨说跨洋电话太贵啦,少打一些。
她打来电话,还带着哭腔,很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漾漾?你在哭?”舒彤紧张地站了起来,此时身旁是在看手中的财经杂志的秦年。
苏漾咬了咬下唇,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她浅浅吸了一口气,只开口说了几个字:
“我想,离婚。”
“苏漾!”舒彤的脸色立刻变了,“你冷静点,你不是过的好好的嘛?怎么忽然想离婚?”
身旁坐着的秦年抬头看了一眼舒彤,便知道是苏漾出事情了。
这段时间舒彤在伦敦,日子也没有比苏漾好过到哪里去。
她初来伦敦的时候,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全身关节每天都很酸痛,躺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秦年身体不好,碍着秦家人的面子,舒彤每天还要照顾秦年,这个秦年恰好又是一个工作狂,每日舒彤都要陪伴他工作到深夜才能睡觉。
这样的日子,舒彤过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