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施法,仅通过一条泡过鸡血的长绳,绳中间挂了几道符纸,就能使死尸上绳并且爬动,我感觉神奇的了不得。正看着,那死尸忽然不动了,继而站立起来,晃悠晃悠的往我们这边走…
我心里挺纳闷,怎么师父把这死尸驱赶到我们这边来了?忽然,高老头儿朝对面叫喊,说不准师父放绳,我这才知道不对劲!这具死尸眼下根本就不是被师父所驱使,而是‘他’自己在行走!
我瞬间炸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正愣着,高老头儿推了我一把,“你快走!”
我本能的松开手,那绳子往下一沉,差点把高老头儿从河堤上给带下去,我急忙把绳子又给拉住了。
“我不走!我帮你!”
“你帮个球儿嘞帮
!”
高老头儿嘴上叫着,却也没推我了,而是紧绷绷的站着,目不转睛盯着那尸体。
河面上的风很大,吹的绳子晃来晃去的,那死尸也跟着晃来晃去。可是,无论怎么晃荡,‘他’都没有掉落,像是粘在了绳子上,边晃边往我们这边走…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孙立民,因为孙立民比‘他’要胖多了,那‘他’是谁?
由于太黑了,我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心里面胡思乱想,莫非这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江湖艺人?不知怎么死在了这岛上,眼下‘他’诈尸,向我们表演起钢丝绝技来了?
我想到我当初在阴曹地府那‘亡灵堡’里所见的,那舞龙耍狮的班子,心里面默默的念叨:哥,你要是抛不开旧业,钢丝瘾犯了,等下我烧点纸钱给你,你带着它去阴曹地府表演去行不行?不带这样吓唬人的…
这时候,那‘人’距离我们就只有不到十米了。河对面这里,堤下有一片河滩,长满了草。当这‘人’踩着绳子来到河滩正上方的时候,高老头儿大叫一声,放手!
我们两个同时撒开手,绳子‘刷’的一声响,朝对岸退去,那‘人’扑腾一下子,掉进了河滩的长草里,不见了…过了片刻,没任何动静,对岸射来手电筒的光,高老头儿也打开手电晃了晃。
老头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冲我说:“你跟在我后头,咱下去瞧瞧嘞。”
这河滩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海绵上。我们扒着齐腰高的草走过去,只见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当高老头儿用手电一照,我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艺人,而是丁子朋那个混蛋!
手电光照射下,只见丁子朋的头发乱的像鸡窝一样,没有任何色泽,两眼似闭似睁,露出里面白色的瞳仁,看起来,他死了应该有好几天了…
“这个球儿咋死在这里嘞?”高老头儿愣道。
我也很纳闷,忽然,我想到在那座扬水站里时,胡永生和那个胖子两人的谈话…胡永生当时很想把丁子朋给除掉,胖子说不急,先问清楚是谁把丁子朋打成那样的,再除了他…莫非,这个混蛋是被他们一起的那些人给杀了?可是,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丁子朋的尸体抖动了几下,高老头儿猛把我一拉,“闪开!”
‘腾’,那尸体从草窝里面跳了起来,这一下跳起足有一房多高,眼见‘他’头下脚上的张开十指朝我们扑落,我感觉腥臭夹杂着阴风压下来。
高老头儿应该是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那根烟袋已经没了,他伸手就往腰里面摸,一愣之下,被那具落下来的尸体掐住了脖子,手电筒掉进了草窝里。
我急忙扑过去救高老头儿,拳脚落在丁子朋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打在了沙包上,毫无作用。
高老头儿一时疏忽被丁子朋掐住了脖子,舌头很快伸了出来。情急之下,我往草窝里面乱摸,一下抓住了手电,我抡起来,没头没脑的往丁子朋身上砸。
砸了大概七八下,丁子朋忽然松开高老头儿,冲我转过了身,他的表情居然变了,僵白的脸上浮着一抹邪笑,眼睛也睁了开来!
这混蛋这是一种什么情况?‘他’要干什么?突然间,我想到在那个地下工事里时,聂晨用手电抡‘他’的情形,眼前陡然一亮,莫非,这个混蛋是把我当作聂晨了?
高老头儿被丁子朋掐的差点断气,一时爬不起来
。我看着邪笑面对我的丁子朋,不知该怎么对付‘他’,脑子有些空白,菊花发紧,本能就往后退。
突然,丁子朋喉咙里发出一种‘咯咯’的怪声,紧接着,‘他’的嘴里流出一种粘稠的尸水,像是口水一样,晃晃的挂在下巴上。‘他’往上只一跳,直挺挺的冲我扑来。
我斜着往地上一趴,躲过了丁子朋这一扑,忽然感觉脚腕一紧,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抓住了。那双手抓着我的脚把我往后拉,我感觉下半身一凉,那双手松开我脚腕,随后,一个人扑腾趴在了我后背上…
那种死僵冷腥的感觉告诉我,是丁子朋在我背上,从下半身传来的那种凉,使我觉得裤子已经不在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拼命把菊花缩紧,不敢去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就听高老头儿大叫一声,“你奶奶个熊!”
一声闷响,丁子朋从我背上跳了下去。我往前爬了几下,挣扎着起身,只见丁子朋正和高老头儿扭缠在一起。
我心底升起一股无名邪火,眼睛里‘腾腾’往外冒火星子。我怪叫着,歇斯底里一般扑了过去,抱住丁子朋的后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硬生生扯了下来。
我吐开耳朵,把丁子朋一松,‘他’也松开了高老头儿,胳膊僵直的冲我甩过来,被我一把抱住,没命的往上一抬,‘咯嘣’一声响,也不知是断了,还是骨节错位了。
‘他’又要朝我扑,却被高老头儿给缠住了。我呼呼气喘,低头往下一看,裤子完好的在身上,只是**的,原来,先前我被丁子朋给拉到水里了。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厉害?‘他’这是诈尸还是还魂了?眼见高老头儿跟‘他’缠斗的正凶,看情形一时半时的根本制伏不了‘他’,我想到那根绳子,要是用那根被鸡血泡过的绳子把‘他’给捆了,我就不信‘他’能够挣脱!
我跑到水边去找绳子,只见那绳头正在一片水草上搭着。我有点犹豫,心想,既然这岛上是丁子朋的尸体,那么,那个东西究竟在不在这河里?
这时,高老头儿把丁子朋给制住了,“冷雨,把那条绳子拿过来!”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条河越往里水越深,河床松软,一脚下去,整只脚都陷进了泥里。当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那片水草处,河水已经淹到了我的腰部。
被冰凉的水包围着,我忍不住打颤,嘴半张着往外吐气。放眼看去,河面浑蒙蒙的一片。我生怕滑倒,两只脚弓蜷着,牢牢吸着河床。
我去够那绳子,第一下没够到,第二下猛一够,差点趴进水里,总算把绳子给够住了。就在我拉着绳子要往回走的时候,‘哗’的一声水响。
我一直紧绷着,那声响令我猛吃一惊,脚一运劲,一下抽筋了。剧痛令也两眼一黑的同时,我感觉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腰,猛地把我拽进了水中…
耳朵瞬间什么也听不到了,我努力的睁开眼,眼前到处漆黑。这河底下全是水草,黑暗中,像是人的乱头发一样
。那股拉力直把我往河床的深处拽,我挣扎着抗衡,肺里的气越来越少,脑袋胀的仿佛要爆裂…忽然间,所有的不适感全部都消失了,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升了起来,我的眼睛很清楚的看到了水底的一切事物…就在距离我不远的水草里,躺着一具尸体,是孙立民!
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被水草缠绕着躺在河底,我感觉自己越升越高,离孙立民也越来越远。这时候,那些水草动了动,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把孙立民的尸体吐出,缓缓的冲着我撞了过来…
‘扑通’一声巨响,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河滩上,聂晨眼睛红红的蹲在我旁边。距我不远躺着两具尸体,都被绳子绑着,一具是丁子朋,另一具,是被水泡胀了的孙立民。
是师父跳下水把我救了上来,那‘东西’果然就在这河里,眼下已经跑了,往下游去了。丁子朋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之前是一种什么情况,师父一时也分析不出。
“晨晨。”
“哎?”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师父问。
“没有。”聂晨摇头说。
“那你先跟冷雨回村子,我跟高老哥往下游去,追那个东西。”
“好…”
村子里还没来电,聂晨把我搀回那老头儿家,两人都气喘吁吁,我连手指都快没力气移动了,湿衣服裹在身上,我冷的嘴唇直哆嗦,靠墙坐在了屋里的地上。
聂晨把煤油灯点燃,出去拿了只大盆子回来,她把热水加进去,试了试温度,将门关紧。
“快,把衣服脱了,把身上的泥洗了。”
“这…晨晨…”
灯火下,聂晨把脸一板,“听话。”
我硬着头皮,在聂晨的协助下,把全身上下脱的只剩一件内裤,停住了手。
“你干什么?”聂晨问。
“可以了…”
“哎呀,这么脏还怎么穿,本小姐什么都见过了,我都不怕,你羞什么…”
我把最后一件也脱掉,聂晨眼睛没看我,余光却在冲我瞄。我蹲蜷着,跨坐进盆子里,聂晨一下下往我身上撩水。
洗着洗着,她凑在我耳边说:“喂,反正今天喜糖也发过了,咱俩等下洞房花烛,怎么样?不对,是土房煤油灯…”
“啊?”
“呵,咳咳…少臭美,乖乖的坐好,姐姐给你洗澡…”
聂晨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听有人说话,好像是那个胡永生的声音。
我和聂晨同时脸色大变。
“晨晨,快,把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