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聂晨都吓了一跳。
“大爷?谁死?那女的死么?”我问。
“当然不是哩。”老头儿用手往那屋子里一指?“他死…;”
聂晨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我…;我二爷爷要死了?”
老头儿点点头。“是哩…;别吵吵?别让他听见了…;”
“他…;他什么时候死?”聂晨哆嗦着嘴唇问。
“那女哩。有没往那符纸背面写数?”老头儿问。叉尽反划。
“哦?有…;”
我赶紧把那道符掏出来?递给老头儿。老头儿往地上一蹲?把那符平展在膝盖上?盯着上面那个‘2’字看了看?左手按着符纸的边缘?右手拇指和食指?量了量那女人所写的‘2’?和他用朱砂写的那个‘乙’字之间的距离。量完以后?老头儿把右手竖起来?掐指计算着什么。片刻?老头儿抬起头。
“怎么样大爷?”聂晨问。
老头儿指指那符?“那女哩?已经把你二爷爷啥时候死?告诉我们了…;”
“什么时候?”
“是两天以后。”
聂晨一下子攥住了衣服角。颤声问?“大爷你没弄错吧?我二爷爷只是晚上睡不好?腰里有点疼?身体没有其它毛病?他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老头儿摇了摇头。冲我道?“冷雨啊。”
“嗯?”
“还傻愣着干嘛哩?快帮我把那啥?罗盘?拿出来…;”
我从花布包袱里取出罗盘?递给老头儿。老头儿往院子四处看了看?走到比较平整的一处位置?两手撑地。吹了吹地上的灰尘?把罗盘放在那里?折叠几张黄纸?垫在罗盘的左下角?将罗盘调整平。
那道符已经很平整了?老头儿又用手摊了几下。背面朝上?轻轻放在罗盘的正中。这院子四面都是瓦房?一丝风也没。老头儿起身以后?围着那罗盘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走动。走着走着?老头儿一弯腰?按住那道符纸?用手一捻?那符便在罗盘上转动了起来。停住以后?符纸上‘乙’字字头的那一横?平行对向罗盘上刻的‘丑’字…;
“后个晚上?丑时?‘无常’来拘他…;”老头儿说。
丑时就是凌晨的一点到三点之间…;我跟聂晨两个惊恐的对视了一眼。
高老头儿说?先前在屋里的时候?他朝聂晨的二爷爷走过去?那老头儿面对他手里的烟袋?身子震动?是魂魄不稳的征状…;高老头子向他询问梦的内容?他说最近几天总梦到死去多年的父母喊他回家。高老头子就觉得不大对劲?所以?他便问过那老头儿的出生年份?用高家的奇门遁甲?给他测了一下命数?结果得出?他只有两天可活了…;
所谓‘魂魄’?就是人的精ゞ气ゞ神?至于‘无常’?只是一种称呼?它其实是?使人的精气神从身体里脱离出去的一种力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大爷…;”聂晨不知想说什么。
“别吵吵…;”
老头儿掐指算了算说?“后个晚上丑时?他的年命落在巽宫里头?巽是东南方位…;”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老头儿说?“冷雨啊?你逮一只那啥?蚂蚁。”
“蚂蚁?”
“是哩…;晨妮儿?这院儿里头有梯子没?”
聂晨朝一间偏屋指了指?“我记得那屋里有…;”
当我围着院子里的那棵香椿树转了一圈?逮住一只蚂蚁时?老头儿跟聂晨两个已经把梯子抬了出来?架在了南面那排瓦房最东边那间屋子的房檐上…;
老头儿嘱咐我别把蚂蚁给捏死了?然后顺着梯子往上爬去?我跟聂晨两个随后。
这屋顶被上方的树枝树枝遮挡着?常年照不到日光?有的瓦片上已经长出了霉苔?脚踩上去?滑溜溜的。一点点顺着斜坡挪到屋脊上?三人蹲在一起。
“冷雨啊?把那蚂蚁给我哩…;”
老头儿把蚂蚁用两只瘦手捂住?晃了几晃?放在了屋脊上。那蚂蚁先是像癔症一样趴在那里?只把触须抖动着。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那蚂蚁转起了圈子…;
“无常到时候就会从这里过来…;”
老头儿说?气场这种东西是有感应的?‘无常’到来的三天之前?它所路过之地的气场便由于感应到它即将到来?从而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非常微弱?自然界中?只有蚂蚁可以感应的到。但是?如果把蚂蚁放在‘无常’经过的大路上?或者院子里?蚂蚁就不会转圈。因为?大路?院子?这些地方?经常有人走来走去?气场的变化会给磨消掉。屋顶不会有人来回走动?所以?高老头儿跑到屋顶来测…;
老头儿用手一弹?把那蚂蚁从屋顶弹了下去。
“大爷…;”聂晨说?“要是我二爷爷后天晚上不在这里住?那‘无常’是不是就找不到他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哩?这是他住哩地方?不管躲去哪里?‘无常’都能把他给拘死…;”
“那你有办法救他吗?”聂晨快哭了。
“他这是不知道冲撞到了啥?命数到头了?但阳寿还没尽哩?死了以后算是横死?被‘无常’把魂拘出来?他也进不了轮回?到时候就变野鬼了。他这种情况哩?能救是能救?大爷我得想想看怎么救…;”
我跟聂晨都不敢打扰。想了一会儿?高老头子起身站了起来说?“下去哩?下去把这事儿跟他说道说道吧?想要救他?他得配合着…;”
从房上下来?把梯子扛进那偏屋?这四合院的其他住户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手里提着菜?肉?鱼?什么的。很快?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便在整座院子里交相回荡起来…;
听完高老头子的讲述?聂晨的二爷爷?那老头儿差点没晕过去。
“你别害怕?我会那啥?救你哩?你好好想想?你回去祭祖哩时候?是不是冲着啥啦?”
那老头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是问高老头子要怎么样才能救他。
高老头儿手往外指了指说?“首先得清场子?后个晚上?你们这院儿里头的其他人?都不能回来住…;”
“都不能回来住?”
“嗯…;”高老头儿挖了下鼻孔?“不管你想啥办法?你要不想死哩话?用扫帚撵?也把他们撵出去…;”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聂晨的二爷爷往外面望了望?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那行?我…;我想办法让他们后天晚上都不回来…;”
“大爷?除了清场子以外呢?还需要做什么不?”聂晨问。
“还需要那啥?准备一些东西。”高老头子说。
“需要准备些什么?老哥哥你尽管说…;”那老头儿道。
高老头子说?需要一根梧桐木?粗五公分?长十公分。此外?还需要两刀草纸?两匹纸马?以及果脯ゞ熟猪头ゞ馒头等等供品。
“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用急。”高老头子说?“后个晚上才用?明儿个再去弄也不迟哩…;”说着?高老头儿摸摸自己的肚子?“哎呦?这忙活半天了?还真有点饿的慌哩…;”
“你看我?都给吓傻了…;”那老头拍拍脑门儿?起身说道?“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出去叫几个菜去…;”
这高老头子酒量不小?一个人喝了一瓶白酒?吃饱喝足后?高老头儿抹了抹油亮亮的嘴?心满意足的‘吧嗒吧嗒’抽了两锅烟?起身松了松裤腰带?说他后天傍晚过来?然后?就跟我两个踏着满地的星光走了…;
转眼到了这一天?高老头儿下午没出去摆摊算卦?吃过午饭就开始睡?一直睡到五点醒来?老头儿揉了揉眼屎?从床底下拉出一只木箱子。打开锈迹斑斑的锁?从里面拿出八只小油灯?拉过脏兮兮的床布?把油灯一裹?交给了我?他自己则挎上那只花布包袱。
“走哩…;”
来到外面?高老头儿停住脚?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天空分别望了望?掐了掐手指头说?“今晚会下雨哩?冷雨啊?把我那雨衣拿过来…;”
老头儿的雨衣也不知穿了多少年了?皱巴巴的?很旧?一直在墙上挂着?落满灰尘?后摆底下那里还被老鼠咬了几个豁口。拍拍尘土?老头儿把雨衣往肩上一搭?朝院外走去。
来到聂晨二爷爷家时?天已经快黑了。除了聂晨和她二爷爷以外?这四合院儿里不见其他任何人?每家都锁着门。
我很好奇?问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人今晚不回来?该不会真拿扫把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