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把这段经历写进了自己的新歌。
新歌发布了以后,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首单曲大火了起来,几乎掀起了一股浪潮,想要跟她合作的歌手数不胜数。
她举办了好几场演唱会,几百万粉丝在台下高声呼喊,她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她成为了饭圈最有实力的艺人,苏阙终于以近百倍的价值回报周墨骁的投资。
在一次颁奖典礼上,她告诉所有人自己曾经就是那个被封杀的主播,她如实把这些年的经历说了出来,还有周墨骁对她的帮助。
那些曾经对她谩骂过的人在听到这些话时,才恍然记起有这么一个人,原来那就是她。
他们不禁为自己的以前的态度感到惭愧。
收获了这最后一波的粉丝,苏阙终于圆满地完成了这个进度,叮地一声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开心jpg】
“嗯?”
【终于洗清了冤屈,不用再做背锅侠了】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喜欢叶肖羽还是周墨骁?】
【你怎么又问这种问题?】苏阙有点无语,几乎每次遇到一个男人,他都要问这种问题,她谁都不喜欢总行了吧。
【你说呗,到底喜欢哪个?要是都不喜欢,哪一个讨厌的更多点?】
苏阙翻了个白眼,【我喜欢你!】
0526差点吓傻,惨白着脸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苏阙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就是随口一说,但某人显然是信以为真了。
【我……我有女朋友的,你不能喜欢我啊,我真的不行,完……完了……咋办,我好像对不起兄弟了……】
苏阙鄙夷地眯起眼睛,【你嘟囔什么呢?】
0526在想着怎么跟苏阙解释他的问题,又开始后悔自己男性魅力太强,以至于连苏阙都……
苏阙根本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如果她知道了,她就要被这家伙笑死了。
她没工夫去管0526,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似乎忘了一些事情,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不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她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一切,只不过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她又有点希望回到过去了。
至于这个过去是什么样的,她现在还不知道。
她想起了一点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过很少很少,只有一个琐碎的片段,至于那个关键的人,她完全没有想出来。
过了一大会儿,0526才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出现,他估计已经明白了苏阙只是随口开的玩笑,所以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么纠结了。
她问0526人有没有可能失忆。
0526的解释出人意料的清楚,简直令苏阙对他刮目相看。
他在某些方面确实不靠谱,但听他说话似乎很是专业。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对这个关心么?】他问道。
【也没什么,我可能是有点累了吧,】她吞吞吐吐的说,0526发觉了这一点,苏阙忽然道,【有没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办法?】
嘿嘿,这就问到他的领域了。
他信心勃勃,像个掌握一切的智者一样发问,【那你想要记起什么呢?】
苏阙说她想要记起一个最关键的人。
他说了一句让苏阙犹如醍醐灌顶之感的话,【只要你想,你就能】
她觉得她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她的记忆恍然涌泄,眼前是凹凸不平的洋灰地面,墙上的白灰总是潮湿的鼓起来,然后再掉下来。
有时候,会有人让他们用白粉笔去涂那些光裸的墙壁,以掩盖墙皮的脱落。
印象中,他们总是在吵架,她那个时候已经麻木了,不太记得他们在吵什么,可奇怪的是,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然而连起来她却一点都不懂。
她记得她的头发很浓密,一头乌黑乌黑的,然而发丝却很细,还带着一点自来卷,因而常年是梳不通的,她小时候不知怎么就是不会梳头,给她梳头的阿姨比她还急,常常弄得两人都是一头汗水。
苏阙是疼的,阿姨是累的。
后来,阿姨说什么都不肯给她梳头了,狠心一剪子剪了个短发,不是现在三面齐整的学生妹妹头,而是中年妇女们那种贴着脑袋剪的基本上毫无型感的几寸长的短发。
苏阙有一点庆幸,如果她不是头发软的话,那么它们很可能就会炸起来,没错,就是那种,像个刺猬。
事实上,她每天早上起床时差不多就是那样,早上一睁眼,她就木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听周围此起彼伏的爆笑声,她自己偶尔也笑笑,不过更多时候,她总篡着自己的衣角,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在这时候阿姨出来解救了她的窘迫,“吵吵啥嘞,都吵吵啥,一大早就知道嘿嘿笑!被子叠咯?都是傻瓜呀!”
他们一哄而散,各自去干各自该干的事情,她用力把自己的头发压平,可是效果不好。
他们住的地方很小,好多人挤在一起,小到扭个腰转个身好像就能磕到。
她天生皮肤嫩,身上常常不知不觉就出现几块青紫,青紫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黄色,因此那个时候她身上总是青青黄黄,接连不断,好在不是很疼,只是看着刺眼,不过看久了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十几个孩子一间屋子,墙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星星,和坑坑洼洼乱七八糟的涂鸦,苏阙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那上面每一道线条,每一个痕迹,以及它们准确的位置,好像每当她闭上眼,眼里就是这样一副完整的壁画。
对于他们这些“天才”来说,没有比痛苦的记忆萦绕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浮现无穷无尽,永不终结更痛苦的了,
那时候,她总在想这是上天的诅咒,她发现自己与别人确是不同的,因而更加确信了她是被诅咒的,她认为那是命定的惩罚。
苏阙不知道这种惩罚会持续多久,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活着是无所眷恋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她想,这大抵是一种罪孽,是命运给她的,她不得不全然接受的原罪。
她背负着这样一种原罪熬过了人生当中最脆弱的时候。
好在这段时光也不算很长,她知道,从呱呱坠地开始便是不幸。
好在上天也很仁慈,给了她一个亲人。
她叫苏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