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人影抬起衣袖,露出的纤纤小手肌若白玉,沐天澜眼力甚好,一眼看出了那衣袍底下是一双女子的手,他微微眯眼,掩藏在袍袖下的手已经捏了一个剑诀。
她难道……没死?
沐天澜紧紧盯着那道红衣人影,眼中隐隐出现一丝杀气。
他朝那红影走近,风高高吹起她身前的层层帷幔,那红色的人影就恍然消失了。
沐天澜一层层地翻开帷幔,不仅不见人影,而且连气息都察觉不到,他对着空气出声道,“可是师妹?”
“……”虽然无人回应,但是沐天澜有一种感觉,他确定苏阙就在这里,藏在某个角落,只不过他看不到。
“浅儿,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好不好?”灰白色的帷幔此起彼伏,只要他一靠近,那片红色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沐天澜在屋子里四处张望。
“……”屋里只有呼啸的风声,仍旧无人回应。
“浅儿,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为你整日不得安眠,每思及此,我肝肠寸断……浅儿,你出来,听我解释好不好?”
隔了一会儿,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师兄。”
“浅儿!”沐天澜猛的睁大了眼,“我就知道你活着,你的剑我还替你留着,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师兄等我?”
沐天澜重重点头,“是的,我很想你,你出来让我看一眼好不好?我只想看你一眼!”
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无人应答。
就在沐天澜以为那人已经走了的时候,那个声音轻轻道,“嗯。”
沐天澜大喜过望,连忙环视四周寻找她,“浅儿,你在哪?”
“我在这里。”
角落一片帷幔飞起,露出女子嫣红的衣角,这么近,近到沐天澜心口砰砰跳动,他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
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臂之距,沐天澜蓦地扯下帷幔,随着帷幔落地,他的袍袖之下突然出现一把白光闪闪的剑,几乎在同一时刻向着女子刺了过去。
沐天澜一把扯开周围的帷幔,哪里还有半点苏阙的影子。
他快步走了出去,把整个居处看了个遍,确认苏阙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叫来人,命令道,“传令关闭山门,不许任何人外出……”
“师尊……”还未等他说完,就被弟子打断了,沐天澜有些不悦,弟子连忙道,“可是,各门派前来祝贺的人都来我清虚,此时怎么能关门呢?师尊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沐天澜显然是一时情急忘了这件事,若是他执意封门,其他门派必会生疑,他暂时还不想让这件事泄露。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下去忙吧。”
“是!”弟子行礼退下。
弟子慢慢退出沐天澜所居的大殿,转过一个弯,身影渐渐看不到了,然后倏然变成了一个红衣女子,容色冷艳,青丝半绾长发垂在身后,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不是苏阙是谁。
这次她再也不会看错了,就算沐天澜当日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杀她,可今日这一剑却是实实在在的,今日没有人逼他,没有各派虎视眈眈,他依然要杀自己。
这是沐天澜第二次杀她,也让她看的分明。
她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杀自己,她对他不会再有半点情意。
出了清虚主峰宽敞的山道上立着一个人,苏阙只看一眼,便知是夜莺。
夜莺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样?那沐天澜心里可有惦记着你?”
苏阙轻笑了起来,眼里却没有笑意,反而是深不见底的阴寒,“想,他想我想的整日不得安眠。”想的恨不得再次装作深情如许也要除她此等心腹大患。
恐怕她这一回去,她的师兄此后晚上就真的睡也睡不安了,他一定时时刻刻想着怎么除掉她吧。
夜莺道,“那你何不杀了他?如今清虚弟子人力不足,你又对清虚了如指掌,再加上有我相助,他们各派即使人多也抓不到你。”
苏阙眼睛微眯,露出一丝狠厉,“不是怕他们抓不抓得到我,如果要杀沐天澜,我刚才就能对他下手,不过……我不想就这么轻易要了他的命,他背后刺我一剑,尽数毁我心脉,还有萧青芷的侮辱,小五琉珠和小白的命,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0526对苏阙道,【你准备怎么办?】
苏阙心里哼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再让他杀我一次呗,我的师兄有这个觉悟,看来只好委屈一下夜莺了】
0526心想夜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管他什么事?
夜莺计谋得逞,心里自然十分快意,他想让苏阙对他感激有加,就佯装无意地提道,“说起来你那神兽,就是我师父所封印的。”
苏阙眉心一皱,小白被关在血莲教的时候被一圈圈极细的铁丝捆绑着,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铁丝。
她冷笑,“你师父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夜莺:“……”骂就骂吧,反正他师父早就归天了,又听不见。
清虚派山下的一个客栈里,住着辰阳东和其他辰阳世家的几个弟子。
几个魔教弟子单膝下跪,“圣女有何吩咐!”
“去吧,不许无关人上来。”
一身红衣的女子戴着红色的面纱婷婷袅袅走了上去。
上面四五个房间,全都是静悄悄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轻轻一瞥就仿佛看穿了一切。
苏阙刚推开门,一把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锋刃只差一寸就要划破她雪白的肌肤让那柔软的颈子立即血流如注,对方冷冷喝道,“什么人!”
“我要是你就先刺一剑再说。”女子的声音清脆干净,缓慢而柔和,一点也没有生命被胁迫的恐慌。
“你以为我不敢么?”对方低喝威胁。
女子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你有什么不敢的,魔教恶徒人人得而诛之,不该是大快人心的么!”
“你是魔教的人?”辰阳东脸上闪过一抹警惕。
苏阙半点也没打算隐瞒,从容自若地笑着说,“我以为你是明知故问了。”
辰阳东被说穿了心思,立刻转动手腕,锋利的剑刃向那雪白的颈子袭来,却被女子两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夹住了。
辰阳东心下大骇,这个女子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苏阙指间用力,那锋利的剑就像纸片一样断成碎片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