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感觉身上有点发冷,连忙捂紧了被子,外面冷风嗖嗖,冻得她打了一个激灵,披上衣服下了床。
“诗儿。”苏阙唤道。
门打开了,诗儿走了进来,“公主醒了?奴婢服侍公主更衣。”
诗儿给她换好了衣服,苏阙看向外面道,“下这么大的雨,今天真冷啊。”
“可不是嘛,这雨下了一夜呢!公主没着凉吧?”
苏阙摇摇头,原来她昨天听到的不是做梦,还真的下了一夜雨,怪不得这么冷,不过她门窗关得严实,睡得挺香,倒是没有着凉。
她坐在桌边,饭菜已经摆了上来,她对食物没什么要求,也不介意公主府吃的清淡,随便拿了一个馒头就这黄瓜豆腐什么的啃着吃。
诗儿对她道,“公主,嬷嬷来了。”
“嗯?”苏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想她来干什么,她知道自己不待见她,平常也不会过来自讨没趣。
刘嬷嬷整天待在公主府里,昨天在宫里发生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
“叫她过来吧。”苏阙道。
刘嬷嬷脸上带笑,先是和她寒暄了一阵,又关心了关心她的身体,说天冷嘱咐诗儿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伤了风寒。
苏阙淡淡地点头道谢,她觉得刘嬷嬷过来不是简单说这个的,既然她不开口说,那就只好让她自己问了。
“嬷嬷有什么事?”
刘嬷嬷自顾自地往旁边凳子上一坐,诗儿立刻瞪眼,倒是苏阙拉住了她,她想坐就坐吧,也不差这会儿,她还是能沉得住气看刘嬷嬷能做出什么妖来。
刘嬷嬷清了清嗓子,颇神气的开口道,“公主莫非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阙不接话,“嬷嬷有事就说吧,大早上的就来我这里扯了半天,你再不说我就要吃饭了。”
刘嬷嬷脸色微变,很快又压了下去,强作笑道,“这是哪里话,看来公主是真的忘了,今天是初一,驸马爷要来给您请安呢。”
苏阙一挑眉,前几天太忙她真的忘了,不过想到元舒身体不好,让他这么早起来也太麻烦他了,便道,“今日天气不好,就免了吧。”
“嗳!这怎么可以?!”刘嬷嬷脸色一紧,“这可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公主怎么能说免就免呢,这要是传出去了,会让别人笑话的,公主快改了这个脾气吧,老身可丢不起这个脸!”
苏阙最厌烦刘嬷嬷动不动就拿祖宗规矩压她,一点点小事,都能扯成天大的事违反了祖宗规矩,引得别人耻笑,或许原来的怀阳公主真的顾忌这些名声,可她苏阙一点都不在乎。
刘嬷嬷以为说到这里苏阙就会惭愧着收回她刚才的话,没想到苏阙竟然一声没吭,这就叫刘嬷嬷摸不准苏阙的意思了,她想着苏阙最近是和平常不太一样了,就试探道,“公主?”
苏阙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状若无异地道,“那就听你的吧。”
刘嬷嬷心里得意,忙起来搀扶着她趾高气昂的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诗儿把门打开,一股冷风就把苏阙吹的打战,凉意从背脊上侵入,使她不由得掖紧了衣服。
刘嬷嬷却似乎显得更加得意了,苏阙心里不禁起疑,刚想抬脚迈出门槛,刘嬷嬷忽然开口阻止,把她按在了凳子上,一脸笑挤没了眼睛,“公主慢着!公主只需要坐在这里就行了,老身叫驸马过来。”
刘嬷嬷站着没动,便抬高声音对外面道,“外面的过来请安吧!”
苏阙心里一惊,立刻跳了起来冲了出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元舒正跪在廊下,脸色和嘴唇都浮现了青紫,苏阙不知道他在这里跪了多久,外面的风呼啸而过,廊下早就被打湿了,他全身几乎都湿透了。
苏阙一片心凉,甚至都盖过了心底的愤怒,以至于她楞在那里,都没有动弹,还是诗儿冲了过去,担忧地叫了声,“驸马爷!”
苏阙才反应了过来,几步冲了上去,顾不上满地雨水,扑到地上把他半拉半抱地扶了起来,冲围着的一圈侍女吼道,“都看着干嘛?快来人,给我叫太医!”
“你们几个先送驸马去更衣!”苏阙急急道。
元舒早就撑不住了,身子软软的被苏阙和几个侍女扶着,却并没有晕过去,扭过脸对苏阙笑了笑,“……公主,我没事。”
苏阙皱紧了眉没有说话,他身子本来就差,在雨地里跪这么久不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么?!再往下想,苏阙都觉得可怕。
侍女把他送了回去,苏阙才算渐渐冷静了下来,一冷静下来,她心里什么就都清楚了,刘嬷嬷敢情是给她立威,她对元舒好了一些,刘嬷嬷不能明着拿她怎么样,却可以依仗着规矩拿元舒下手,借此来让她就范。
她原来想看在刘嬷嬷毕竟在公主府做了一辈子的份上,不计较这些好的坏的,给她留个养老的地方,可是此人心底恶毒如此,让她感到恶心,她不会再饶过她了。
苏阙压下这些心思,转头就往元舒院子里跑去,诗儿赶紧替她打着伞,跟着她一起往元舒院子跑。
侍女已经给元舒换了干净衣服,雨水也已经擦拭过了,不过元舒受了风寒此时已经发起了热,咳嗽接连不断,他忽然起身,手肘撑在床上,一口血丝咳了出来把雪白的中衣染的鲜红。
苏阙着实吓了一跳,几步跑了过去,未免急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回公主,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恐怕还得再迟一会儿……”
苏阙急得皱紧了眉,倒是元舒不以为意地冲她淡笑了一下,“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公主不必着急。”
苏阙却笑不出来,因为她心里知道这刘嬷嬷是记恨她没给她好脸色,所以拿元舒出气来给自己添堵,元舒是因为她才落得这样,一想到他的病也是多少也和自己有关,心里就更难受的不是滋味。
“你我夫妻同体,和痛在我身上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是不着急呢?”苏阙垂着眼睛,握住了他冰凉的手,神色一派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