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释然
至于磕头求饶，秦轩从来就没有想过。
他是秦轩，得到了符帝记忆。
虽然他被黑夜人缠上了，已经没有反击能力。但他可以被人虐待，可以被人杀掉，可以与敌人拼命。
但他不能求饶。
或许无法将符帝传承发扬光大，或许他完不成超越符帝，可他不能腿软，他做不到。
或许，这是处在如今这种状况的他，唯一能扞卫自己，扞卫符帝的。
秦轩眸子血红，却充斥着疯狂。
他一直想问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一直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他不需要这种答案了。
拼吧。
血脉之力在凝固，身体生机在溃败。
而就在这时，疲惫的黑衣人转身离开了，一开始离开的步伐还很沉重，到后来，看似很沉重的迈步，一步之下，便堪比之前的两步。
随着从体内抽离血脉，秦轩大脑已经模糊，灵魂在颤栗，仿若下一刻就要魂归九天，可他眼中，就只有一个猎物，拼死也要杀的猎物。
黑衣人离开了，猎物不见了，大脑逐渐模糊的秦轩突然失去了目标，整个人一怔。方才那种时刻，他最大信念就是杀死对方，可对方离开，信念破灭，大脑居然有着短时间的清明。
感受着右手上凝聚的血脉之力，看了眼不远处浴桶中乳白色的生机液。秦轩踉跄着身体，朝着浴桶爬去。
可刚刚迈腿，他的身体就一软，朝着前方扑了过去，重重砸在地面上，大脑几乎在瞬间模糊起来，眸光迷离仿若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一样。
恰在这时，储物袋中一张符箓自动飞出，上面闪烁光芒，只要秦轩手指一点，哪怕在上面吹一口气，这张符箓都会展开。
这是传音符，是母亲秦玲给他的，特制传音符。
传音符在他眼前飘荡，近在咫尺了，他倒是能打开，看看传音符中内容。但他没有，眸中血色逐渐退去的黑白双眸中，有的仅仅是默然。
是的，只有默然。
打开或不打开，又有什么意义。
他艰难的爬着身体，将凝聚的血脉之力散入体内。可血脉之力是武者根本，抽离本就不容易，对身体会造成大破坏。
送回更难，会连续造成破坏。
好在因为血脉之力回归，让秦轩终于有了一点力气，虽然这血脉的回归让逐渐坏死的血肉加速坏死，可给了秦轩反应机会。
大步一跨，秦轩快速冲入浴桶中，进入瞬间，他的面色惨白，七孔再度淌血，体内裂开骨骼裂口更大，口中喷出的血液甚至有内府碎片。
他盘坐下来开始修炼，生机液还有三百多斤，时间仿若因此而安静下来，秦轩已经无暇关注外面，因为根本就无法停止七孔流血，只要他还有呼吸，还有力气，这喷血过程就不会停止。
他尝试吐纳，好不容易恢复少许，一不留神吐纳被打断，他就哇的一声开始喷血。
伤势很严重，可他还在坚持，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毕竟，这样的伤势若是想要恢复，需要不短的时间。
而黑衣人，完全可以在他恢复的这段时间中，前来杀他。
只是这一刻，秦轩已经没有敌人，没有秦玲，没有符帝，甚至连自己都没有。他甚至都无暇去想疗伤的意义。
他已经忘记了看到母亲传音符闪烁时，自己在想些什么，反正有种东西滋生，让他一口气，进入了这近在咫尺却漫长如天涯的浴桶中。
无尽生机精华进入体内，功法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似乎有很多玄妙在产生。
顿时间，生机液中的生命精华就如同飓风一样轰入秦轩体内，在其身边包裹。
快，快。
功法运转的很快，不知道是激发了功法的原本威能，还是知道黑衣人很快就要来了，必须快速恢复，反正功法运转很快。
破碎内府吐出来，再度被功法吸纳进入体内，取之精华，用来修复。如此反复，秦轩不知道自己身体在恢复过程中崩坏了多少次，他自己也处在迷糊中。
脑海之中，灵魂之上，那颗聚神木有些颓败，但却在闪烁着。如果仔细观察，秦轩整个灵魂都在飘散，肉身破败对灵魂造成极大伤害。
厚实灵魂被拉扯，仿若随时都会消散。但聚神木上那魂晶却快速溶解，充实灵魂，钻入身体各处，与生机液中的生命力融合，修补身体每一处。
再加上聚神木扎根在灵魂，随着这些根须聚拢，原本就要溃散的灵魂很快就变得厚实起来。
本来魂晶中的魂力，灵魂是不吞噬的，似乎已经不在乎。可原本厚实灵魂被拉扯开来，很多灵魂之力一分为二，一分为三。
而魂晶中的魂力，已然成为这些魂力的食物。
饕餮盛宴正式开始。
没有意识，大脑一片混沌，这种放在别人身上无比可怕，很难恢复的伤势，秦轩居然没有晕厥。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色一直平静的秦轩，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意识回归了，从那种空明状态回归。那差点被黑衣人灭杀的场景出现在脑海中，母亲传音符闪烁的画面也出现了。
他肃然睁开眼睛，盘坐的身体稍微一动，全身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精神虽然充沛，但却很疲惫。身上光滑如玉，没有半点伤势，心脏更是强有力的跳动。
只不过那原本五百斤的生机液，如今已经剩下不到五十斤。当然，他这次伤势很重，五百斤生机液都很难将他恢复。
秦轩起身，走出浴桶，准备将剩余的生机液收起来。至于提防黑衣人，他已经不这么做了。
因为在他恢复这段时间，他的符阵已经被人破开。
也就是说，那黑衣人若真的想要对付他，他早就已经死了。
收起生机液，秦轩没有一丝心疼生机液的损耗，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走出了洞穴。
洞穴外，秦轩之前布置的符阵中，黑衣人盘坐在那里，只不过这一次，秦轩并不觉得此人厌恶。
因为黑衣人已经撤掉了伪装，气息他熟悉，身形他同样熟悉。
嗅着鼻子，秦轩便看到一头一根尾巴折断的三尾妖狐的尸体躺在一旁的草丛中，三尾妖狐已经干枯，一身精华都没有了，变成了干尸。
符阵中的黑衣人似乎感受到了秦轩，缓缓站直身体，走出了符阵。卸掉了伪装，原本没有表情的双眸都变得熟悉了起来。
“所以，这是一次试炼？”秦轩看向黑衣人，声音中有着释然。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
秦浩没有接话，而是道：“我对你的作用已经没有了，该走自己的武道之路了。”
一切疑惑，在这瞬间就解开了。
为什么在御兽城住进了黑店，为什么秦浩如此精明的人会在购买资源时被人做手脚。
为什么刚刚进入万兽林就遇到大地毒蛛，为什么一个小小二阶巅峰的大地毒蛛的毒液就能让器傀儡失灵，为什么一下子就碰到了三尾妖狐。
为什么进入第六小镇，已经收敛气息改变面貌，还是被黑衣人追击。为什么在黑衣人追击之下，三番两次动用破虚符，都没有甩掉黑衣人。
为什么黑衣人有足够实力杀自己，却并没有杀。
为什么器傀儡能瞬间被制住，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无法进入百花谷，就自己能进入。
为什么这百花谷生机液，能轻易落在他的手中。
很多为什么在这瞬间快速得到了解答，秦轩更想不到，如此贴近自己的人，居然在他身上做了这样的一个计划。
更没想到，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黑衣人，之前还特地来指点他。
一切都只是为了试炼，提升他。
或许从秦浩跟随秦轩那一刻，知道秦轩留下他是为了让他培养秦轩武道时，秦浩就在想如何帮助秦轩，一步一步的部署，这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辛苦了。”积压在心中的仇恨，憋屈，在这瞬间都消散了。他记得，他差点杀了秦浩。
而秦浩纵然很过分，但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不然，他必死无疑。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浩幽幽的开口：“我确实过分了。”
秦轩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如此，他举目四望，很快就明白秦浩为何这般说了：“她呢？”
“她舍不得，不敢见。”秦浩摇着头。
这一切的试炼，都是秦浩和秦玲配合的，至少前一大半的试炼秦玲是同意的。只是这最后一战，秦轩已经拼命。
而命一旦拼了，是不可逆的。
若非秦轩支撑下去，这伤势，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不说，甚至还极有可能让他变成白痴。
“我没想到你会与我最后拼命。”秦浩懊恼，他也后悔。若非之前秦玲将他弄出符阵，让已经陷入癫狂的秦轩失去目标。
不然，他死，秦轩也要死。
秦轩动用的抽调血脉之力的办法，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的。
秦轩摇摇头：“破开这里不容易吧，说说看，为了这次试炼，你们做了什么？”
秦浩本就是沉默寡言的存在，至少在丹田被秦家毁掉，差点死掉之后，他就是如此。
听到秦轩询问，他还是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是长老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