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极为痛苦,口中发出呜咽的哀哭。
月光照射在老树上,又映射而下,地上的影子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狰狞的恶鬼,正将这女人环抱其中……
我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自己跑出来,而是被抓出来了一样……
而我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个幽冷至极的声音,还带着怨毒。
“她肚子里头的孩子,要被拖出来了。”
?“那绳子下头,是个小鬼。”?这声音可不是申河的,居然是张雪的!
张雪这声音,咬牙切齿的,就像是极为怨愤一样。
“姜琳,放我出来。”张雪又冷冰冰的说了句。
张雪和申河是不同的,天乙贵牌对于申河的束缚好似没那么高,也可能是我对申河几乎没约束心。
可其余鬼魂却不同,除非我极度危险的时候,无法控制。
平时,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可能钻出。
“你不能出去,你出去,它就醒了,姜琳可以解决。”?申河平稳的声音入耳。
张雪安静了下来,不再言语。
“把她放下来,我们带她走。”我低声和于通说道。
于通摸出来了一根黑漆漆的木棍,又拉了拉胸口,拽出来好几块佛牌。
他小心翼翼和我一起往前走去。
很快,我们两人就到了那棵树下。
那大肚子女人颤栗地低下头,哀求的看着我们。
“救……救命……我儿子要被它们拉出来了……”?这女人的脸极为精致,可又太过苍白。
她眼中的哀求更多。
我将封棺锤换到另一只手里,摸出来腰间的短刀,猛地在那绳子上一拉!
绳子直接就被我拉断!
下方那一截,嗖的一下钻进了地里。
那女人双腿顿时蜷缩起来,几乎缩到了身下,双手死死地抓住脖子上拴着的绳子,用力挣扎了一下,她整个人就落在了地上。
下一瞬,她忽然面目狰狞地看向我,猛地便朝着我扑来!
我面色骤变!
眨眼间,她就冲到了我脸上。
几乎整个身体都渗透出黑雾,要朝着我包裹而来。
尤其是她的双眼,竟变得摄人心魄。
“师姐,小心她上你身!”于通惊慌地喊了一句。
我抬手,就想要用封棺锤敲她的头。
可手腕忽然一紧,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住了我的胳膊!
女人的脸,完全贴在了我的脸上,几乎要融入我身体中。
我只觉得身体一寒,尤其是胸口的位置。
一股股雾气弥漫而出。
最浓的是一股淡蓝渗青,然后是黑红……
另外两股颜色,一股是惨白,以及一股刺目的血红。
前两个颜色,属于申河和张雪。
最后两个,应该是徐鲁木和他妹妹允儿的……
那女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猛地一下从我身上弹开,重重的倒飞而出。
我的心狂跳不已!
那女人倒飞出数米外,落入了苦楝树林里头。
于通赶紧到了我身旁,他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林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好险……不过师姐……她上不了你身?”于通眼中茫然。
我微咬着下唇,却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当初铁相关给我天乙贵牌,他告诉我,里面搜集的鬼越多,天乙贵牌上的气息越重,那么其余的鬼,就不敢靠近我了!
虽说现在天乙贵牌还未曾收集够七个凶尸恶鬼,但已经有四个的情况下,已然气息不弱?
也正因此,那女人无法上我身,反倒是被弹飞。
“带她走,我们的气息有所外溢,还有,这杨洁被那个鬼东西盯上了,他会醒。”?申河的话音透着警惕。
我脸色微变,快步朝着那女人摔去的方向追去。
结果我走出去了快十米,压根没瞧见她的鬼影子……
于通一直跟着我,他更是面露惊疑,喃喃道:“跑了?”?
“她跑不出去。”申河对我说道。
我立即就告诉于通,她跑不掉。
低头思索了一下,我马上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片刻后,我们回到了刚才那坟头。
墓碑倒下来,盖在了坟坑之上,不过这墓碑太小,挡不住所有的坑洞,一个女人蜷缩在最底下的草席中,瑟瑟发抖,极为惶恐。
这不正是杨洁么?!
“操……”于通低声骂了句:“果然跑不掉,这娘们,救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要上师姐的身!”
?骂着,他伸手就要用那黑木棍抽杨洁。
杨洁更为惊惶,蜷缩得更紧,神色更为痛苦。
我抬手,拦住了于通的胳膊。
我看着杨洁,慎重地说道:“我们来找你,是晓得你死不瞑目,想要帮助你,让你能安息。”?
“留在这里,你没有好下场,跟我们走。”?我这番话说完,于通也止住了手中的动作,不过眼他的中还是有几分恨恨。
杨洁怔然地看着我。
忽而,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战栗。
“我……走不掉……我想回家的……”?“这地方,很可怕,我走到林子边缘,就会有两个小鬼,把我拖拽回去。”她颤巍巍地说道。
我眉头紧皱,低声道:“我们带着你走。”?听了我的话,杨洁才颤巍巍的从坟坑内爬出来。
她挺着肚子,行动极为不便。
我心想,她说的两个小鬼,应该就是这山上大鬼的手下?
我冲于通点点头,便朝着苦楝树林外走去。
杨洁一手搀着腰,脚步蹒跚地跟着我往前走。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林子边缘。
几棵稀疏的苦楝树后面,就是下山的路。
“这不就出去了吗?”
于通舔了舔嘴角继续道:“什么小鬼不鬼的,敢来,于爷这雷击木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棒子打爆它们脑袋。”?
他话音将落,杨洁忽然就哆嗦的停了下来,一双死灰死灰的眼睛,恐惧地盯着前方。
我心头也猛跳了一下。
林子边缘,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衣服,他抻着脑袋,可半个头都是烂的。
另外的是个老太太,皱巴巴的脸上长满了老人斑,她双手更是溃烂了大半,直愣愣地盯着我们。
那老太太还幽幽的说了句:“女娃子,拉掉肚子里头的野种,长眠在山上,有什么不好?”
杨洁被吓得更为颤栗,一个劲儿地摇头,哆嗦道:“不……我不喜欢他……我要回家……”?她哀求地看着于通。
于通看了看我,眼中一狠,迈步往前的同时低声道:“师姐,你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