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问再多都是无果,尹沙放弃了想要从卷毛口中探知某些信息的想法。
再回首,那林叶密闭稍有缝隙的入口处刚好进了人。
距离不远,尹沙立时就看见了打头的塞尔。
确如卷毛所说。
若不是他身上结痂的疤痕密布,光从他走路的状态与面色神情,根本看不出他前一天受了那样的伤。
“你傻,看见没有,要不是伤痕还在,塞尔他根本看不出来……”微微凑近她,卷毛的表情有些扭曲,“到底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她也不清楚。
但对于所有人来说,塞尔此下的这个状态,并不是坏事。
至少,再不用加摩去担心他会过不了那处水下区域。
“什么时候出发?”定定地看了几眼那一处入口排队而近的一众人,尹沙小声询问,“有说过吗?”
“本来是说午后,不过刚刚他们说那水里的情况好得太意外了,要提前走。”指了指入口处连续进来的人,卷毛想了想,又道,“这么多人都回来了,可能马上就要出发了……”
“加耶,去叫醒塞朵!”话音未落,对面正不疾不徐前行过来的塞尔发了话,“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了。”
“唉……”叹了声,卷毛十分不情愿地叉了腰,“我还是喜欢他昨天受了重伤的时候,你看他,今天这才刚恢复了些,就一副谁都要听他的样子,真是讨厌!”
但到底还是说归说,吐槽归吐槽,又站了几秒钟,卷毛还是顺从了塞尔的话语,扭身进了石洞。
就在这会,尹沙看见了与那一众高壮男人隔了些距离,处在最后方的熟悉身影。
他似并非与那一群人一同前来,且全身湿漉漉,手中还拿着一些用叶片包裹的,古怪如绳子一般的棕色藤蔓。
尹沙一直等到他走近了才发现,那棕色的藤蔓上竟是遍布了极长的尖刺,更诡异的是,即便是被裹在了叶片当中,那藤蔓也似乎还在缓缓蠕动,颇有些巨型虫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将她的忌惮看在眼底,加摩在距离她半米左右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尹沙,一会你随着加耶一起。”
“那你……”
“他要去对付那两头水生巨兽。”接了她的话茬,本走至石洞口准备进入石洞的塞尔忽然停驻,转了身来,“这些虫藤就是为那两头巨兽准备的。”
“可那两头巨兽不是已经陷入了昏睡吗?”
“目前就是昏睡而已,我们未曾见过这种东西,所以不知道它们的特性,外加体型那么大,昏睡时间不见得会很久。”默认了塞尔的回答,加摩点头,“我们回来的时候很可能还要从这里过,与其再冒险,不如一次性解决了更妥当些。”
“只靠这种怪藤吗?”刚刚从石洞内探了颗脑袋出来,卷毛立马表示质疑,“干嘛不直接砍死它们,用藤蔓勒死它们太困难了吧!”
“你以为,砍死他们很容易吗?”矮身进了石洞,塞尔摇摇头,“那种巨兽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大的体型,你有那么长的骨刀可以用吗,你又知道哪个位置可以让它们一刀毙命吗?”
“也就是说,如果拿捏不准位置,非但杀不了它们,还有可能让它们被疼痛激醒?”沉思片刻,尹沙免不得有些惊讶,“那这种虫藤能够做什么?”
“以尖刺刺入它们体内,吸血。”将手中大叶子裹着仍是在缓慢蠕动的棕色虫藤提起来又看了眼,加摩道,“这些虫藤的尖刺一旦扎入那两头巨兽的身体,不把它们的血吸干,虫藤是不会放开的。”
“这么厉害,昨天为什么还要那么折腾用爆果的汁液啊?”被那虫藤的作用吓了一跳,卷毛目露惊悚,“直接用这个不就行了吗?”
“我也是才发现这里还有这种东西。”看了眼卷毛,加摩微微蹙了眉,“但光凭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用,它没办法自己缠住会动的东西,那两头巨兽更不例外。”
“这么看来,也没那么厉害嘛!”一改之前的态度,卷毛又忍不住开始碎叨起来,“可是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好了,差不多就出发吧,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又要遇上些什么。”打断了卷毛的碎碎念,塞尔催促道,“过了这处,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得赶在瓦希人之前。”
“那就走吧。”
示意她与卷毛一起,加摩也没再多说,大抵是还要针对那水下的东西,也需要他打头阵,因此,到这一刻,他倒是比她跟卷毛先进了石洞。
尹沙没敢打扰他。
……
石洞内里,就像她前两次看到过的一样,属于喀斯特地貌的溶洞环境,期限还能借助火光看上些许,但这一日已是过了前一宿的风雨天气,没见得风,气体流通性差了许多,连着火枝子可燃的时间都短了不少,呼吸也得倚靠着那长长的犹如青竹一般的植物长茎。
当然,就算是这样,一路下来还是十分艰辛。
要不是那些人的夜视能力极强,又是没了那两头水生巨兽的威胁,只怕还是得翻进沟里。
到底走了多远,尹沙反正弄不清楚,只在黑暗中模糊听得了阵阵水声,她才隐约察觉,可能是到了水域的分叉点。
原本她还打算问一下卷毛,但她尚未来得及说话,那二傻子便沉了整个身体下去,而她本来拉扯他臂膀的手,也因着这一个突兀的情况滑脱了开来。
一瞬间,尹沙有些心惊,却耐不得卷毛带动下,她身体前倾的动势。
一脚踩进水中,石块打滑,连带着整个人也同时下滑,尹沙张嘴的一刹那,话没说出口,倒是灌进了满满的一口冷冰冰的水。
呼吸被阻,冷水非但是呛进了气管,更是包裹了她全身,惊慌失措中,尹沙差点松脱了另一只手中的吸管状长茎。
恰也就是这同一刻,一双臂膀自她腰间环过,她还未曾自那水淹中回过神,便整个地又被托举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