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杂干扰,听得并不真切,但那兽嗷的声音却也极具可辨性,尤其是,那突兀传来的声音在她还未能完全反应过来时,只间隔了短暂的数秒,便又重新传来了第二声。
男人在一瞬间撤销了刚按压在打火机划片上的力道。
才重新见得微弱光度片刻,这一会,再一次陷入无边黑茫,她几乎是分毫都看不见了。
呆愣中,尹沙只听得男人压得极低,语速又极快的话语:“加耶,把藤蔓都收上来。”
尔后,周遭便是一阵轻微却杂乱的响动。
约摸是所有人都是进了这一处有遮挡的水滴状间隙中了。
而以她的位置,应该是不需要再多费神往里边走的,毕竟,自打摸索着将这一处漏雨的缝隙塞补了大部分后,她便已是处在靠近内端的地方了。
眼下,她没往外再移动,其余的人也都有刻意地避让着她,她自是没受什么影响。
唯一比较蛋疼的是,在那一众人都能分辨出她所在的位置时,她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无奈之余,她也只能干坐在原地,等着自己能适应下来。
但实际尹沙也清楚得很,一整晚她都没能看清楚任何东西,光是想等着自己的视力能调整些许过来,完全没可能,她还是得倚仗打火机的光度。
然而,此下的兽嗷也不是幻听,打火机再使用的可能性也是小到了极致。
正想着,一只带着湿凉的粗糙大手忽然覆上了她的手背:“尹沙,过来。”
极其熟悉的声音,已然压得极度轻浅,且那话语虽是带着引导意味让她到他那去,可他的言行却是完全不一致。
——她甚至连起身顺着他所在的方位爬过去的决定都来不及下,那罩住她手的大掌便是飞快地顺着她的臂膀摸索到了她的腰际,一股子带着浓重水汽的湿冷温度便卷席而来,于一瞬间便将她整个地从最开始的地方,一下子给抱到了一处有木质倚靠的位置。
尔后,也不待她摸清了所处,一个软和而有弹性的东西便被塞进了她手中。
晃了会神,她才后知后觉想起,那是她的帆布挎包。
外围已经湿了一部分,摸着有满满的潮湿感,不过,拉链所在的中间部分倒还是干的,应是一直被加摩挂在腋下的缘故。
本来,她倒是想换下身上那件湿透了的长T恤的,可一回想到前一夜的衣物也没完全干透,除开被她割掉了的袖管,连带着前襟都给撕坏了,穿着也不见得保暖,尹沙便也放弃了要替换的想法,索性就抱了挎包缩回了倚靠的地方。
条件有限,反正都奈何不得了,挡挡风也是不错的。
然而,没等她寻出个最舒适的坐姿,身侧的男人便再度伸了手来,目标明确地将她搂入了怀中。
她有些意外,他却是根本没打算放开,反而是又伸了一臂过来,非但是将她整个人都往怀中带了几分,还顺势将她的脑袋压在了自个的肩上。
临了时,他在她耳边轻语:“睡一会吧。”
淋了一整晚的雨,他身上其实也不见得多温热,但比起她那一身湿导致的不断哆嗦,他的体温还是要高她些许,紧挨着他,她自然也能分得不少暖意。
只是,他这样打算以自个的体温将她的衣服捂干的决定,实在让她有些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