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大概怎么都不会相信——那只彩鸟居然能模仿出兽类的叫声!
不过,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的话,这事倒也算不得多稀奇,因为,能学会并使用人话的鹦鹉并不在少数,前提也仅仅就是有人教,或者它们的模仿心足够强的话。
她只是未曾想过,倒退到万年前的远古时代,这些禽类竟然已经能模仿出兽类嚎叫了!
而刚刚那一声,恰恰也正是半刻前,她所惊惧的那种凄厉的野兽嚎叫。
说来,这模仿的功夫倒也算得是完美到近乎乱真了,不然,就光以它正常状态下的那种公鸭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一只鸟跟一头野兽联系到一起的。
等到感慨完毕,她心中剩余的部分感叹之意便全数转移到了那男人的身上了。
也是,若没这男人的授意,这只鸟又怎会半夜里学着兽类的干嚎,吃饱了撑的吗?
再说来,自从她遇上这男人跟这只鸟开始,一直到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压根未曾听得那鸟发出过一声这样的兽嚎,反倒是那男人一走,它就叫嚷开了,若说不古怪,那才不正常。
并且,按照她心下的猜测,这只彩鸟应该也不是高智商的,毕竟,它一整个日夜交替的时间段里都在自己打转,两根树枝就把它给收拾了不说,就现下里,它更是有些连自个的主人都搞不清楚了,在那男人将她从粗藤上揪下来的一瞬,它竟然依着她的腿就蹭了几蹭,简直有病。
此刻,眼见着那只彩鸟叫唤了声后,又傻乎乎地凑过来,打算再往她身上蹭时,尹沙干脆将自个的双腿抬高,缩到那突出地面一大截的巨树盘错的根系上。
高度差的缘故,那只彩鸟彻底扑了个空。
见此,一边那本蹲着与她面对面的男人则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相当肆无忌惮。
那一只彩鸟却格外懵比,呆愣愣地傻站了好一会,才伸长了脖子到那男人的脸侧,使劲地又嚎出了一声凄厉的兽吼,然后便大张着一张扁嘴,在那蹲着的男人面前晃来甩去。
就着那鸟傻乎乎的样子,外加扁嘴巴的两侧都是嫩黄色,再回想到那只被那群矮个野蛮人生刮活吃了的巨型彩鸟,尹沙深觉,眼前这个,可能真的就是只幼鸟。
虽然,她十分搞不明白,为何它会跟着人,并且还几乎是那男人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它这些举动的猜测,因为很多动物禽类的幼崽都会有跟跑的习惯。
然而,根据它此时冲着那陌生男人伸脖子张嘴的态势判断,尹沙觉得,它这很有可能是在向他讨好……想要些吃的!
但很可惜,那男人此刻并无要奖赏它的好意,更甚者,他似乎是因着它的表现而火大了起来。
事实上,也是如此,几乎就是在男人变脸的一瞬间,那小彩鸟便以极速在空中翻滚出了一道完美抛物线,于它本身有所反应之前,便整只飞了出去。
尹沙目瞪口呆。
这……敢情是那彩鸟有那么丁点傻,在按着那男人的意思嚎叫完毕后,它自个却不懂得适可而止,非得在完事后,跑到她面前也吼上两嗓子,暴露了那男人的算计之后,还打算问他要吃的?
果真是脑子不怎么好使!
不过,这男人也是狠,好歹那彩鸟也是帮了他大忙,看样子还是从小就带着的,结果,才犯了这么个小错就给一脚踹开了,也是没谁了!
偏那男人却不以为意,只径直转了头,再次瞄向她。
抱膝坐在那盘错的巨树粗壮根系上,即便无心去管这一人一鸟之间的破事,尹沙也已是相当无语。
老实说,她实在是不清楚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来这处目的为何,更弄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她过不去,反正,她现在唯一的退路都已经被完完全全断了,她想逃跑都是不可能的了。
此时此刻,她就与那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区别。
头一次,尹沙有些丧气认命。
可那男人却并没有再表现出如割断粗藤时的狠戾,相反,他就像对待捕捉到的猎物那般,上上下下对她打量个不停,时不时还地还皱一下眉,似是颇具兴味,到最后,他干脆冲着她伸了手来。
尹沙以为,他还会像最初那般,但她很快便发现到了不对劲——那只手的目标分明是她的前胸!
惊慌失措之下,她慌忙去阻止那咸猪爪,奈何,以她的力道根本不能拿那男人怎么样,后者还像是因此找到了相当的愉悦感,愈发大力地去掰她的手。
一时情急,几乎是未经思考,她便照着那男人的脸给挥出了一巴掌。
出其不意的巴掌,又是走的现代的路子,那男人始料未及,结结实实地挨了她全力的一耳光。
至此,那男人的动作骤停。
连带着,整个林子似都陷入了死静。
于她惊惧间,那男人立时变了脸色。
暴怒中,男人那张已然浮现出掌印的面容,在火光下愈发显得阴沉起来。
再不同于先前的笑意吟吟,此刻,这个男人一身戾气,光那深棕色眸子中的狠辣之色便是让尹沙脊背发凉。
不等她再想更多,那满面阴沉的男人便是瞬间伸出了手来,这一次,他动作极快,目标明确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后,蛮力释放,一股窒息感,伴随着疼痛飞快袭来。
危机感来临,尹沙下意识便大力挣扎起来,但不管她怎么使劲挣扎,那男人始终无动于衷,无视了她对他的抓挠踹蹬,也无视了她窒息万分的痛苦。
看来,这一次她是死定了!
一番挣扎无果后,尹沙已是极度缺氧,胸中憋闷脑袋胀痛同时,却是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男人。
最初他也是这么掐她的,但与这一次的这个陌生男人比起来,他当时似并没有要立即致她于死地的一丝,或许,那只是某种威胁,而当中,也真的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所以,最终他还是放了她,与此时掐她的男人截然不同。
然而,当旧事重演,却已经有点物是人非的味道。
脖颈疼痛剧烈,无法呼吸,脑袋发晕,胸闷到不行,全身都是酸软的状态下,她无论如何都掰不开脖子上的大手。
看来,她终究是逃不过了……
罢了!
垂了手臂,她已经无力挣扎,等死的一刹,那一双紧掐她脖子的手突然卸了力,尹沙只觉脖颈一松,疼痛感散去,一大口新鲜空气涌入,原本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大脑,一下子又清明了起来。
只是,那陡然涌入的空气还是让她一口气吸过了头,呛了半天声,硬是给刺激出了一眼眶泪水,才算是彻底恢复了过来。
那男人第三度探了手来。
尹沙心下再度惊起。
却是未料,那男人并无做出任何要掐她的举动,反而是冲着她面颊上泪痕而去。
因着对那男人发怒狠掐她的事心有余悸,在他伸手触碰到面颊的一瞬,她便下意识地立即扭开了头,就这一刻,那一只古铜色的手顿在了半空。
下意识的排斥反应让尹沙自己都有些发懵,待到醒神后怕时,那男人却是没发火,只不屈不挠地将那只顿在半空的手重新伸了来。
这一次,他干脆地捏了她的下颔,转而用另一手来帮她擦了擦双颊乃至下眼睑挂着的泪,力道大,却也并非只是纯粹用力,不容置疑也不容挣脱。
满心的疑惑下,尹沙忍不住抬了头,却是恰恰与那一双恢复了平静,但仍是带了些许戾色的深棕双眸对上。
他左侧脸颊上,由她制造出来的五指山仍在,且愈发明显起来,可他并没有因着这个再次发怒。
颇有些古怪。
出于理智思考,以及对小命的担忧,尹沙没再选择挣脱,也没再做出违拗这男人的事。
反正,这个男人她是搞不清楚,与加摩比起来,这男人完全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并且,毫无人情味,虽然加摩也时常是阴郁淡漠的,偶尔也会很暴烈,但他骨子里没有这个男人变态,再者,他随性却不随意,自控能力相当强,根本不会因着自己一时的情绪而做出像这个男人一般的事来。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低。
此前,她还一直认为加摩太过沉默郁扈,现在再看来,一开始遇上的人是他,简直就是她积了几辈子的德才得来的的造化!
正兀自出神,冷不丁,一声粗嘎的公鸭嗓打破了这一份古怪而可怕的静谧。
眼角余光瞥见是那彩鸟回来了,尹沙略有些庆幸。
不过,它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好。
被那男人抓着脖子提起来,再大力砸出去,它隐约是伤到了腿脚,一路过来也再不像之前那样一溜烟蹦达着跑了,反而是有些瘸,但它仍然目标明确,冲着她与那男人所在这一处歪歪扭扭地挪了过来。
大抵是因着有了刚刚这一下情况有些重的教训,此下它倒是学了乖,这才又把叫声切回了自个“嘎嘎”的原声。
这一刻,尹沙莫名有些心疼。
人与人之间尚且因着语言不通而无法通透交流,与人物种不同的其他类,更是要犯难了,外加它们本来智商就不如人,想让它们完完全全弄懂人的意思,实在是有些难度。
其实,按照她的看法,这只彩鸟能这样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只可惜,这个男人骨子里大概就存在许多暴戾因子,以至于,下手十分狠辣,就像掐她时一样。
但这一份怜悯之意仅仅只维持了片刻,很快,尹沙就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自它过来后,那男人再度粗暴地抓住了它的脖子,然后迅速掰开了它的大扁嘴巴,将一颗红色的果子塞进去之后,便松了手。
下一秒,那彩鸟又得瑟地拍着彩色翅膀,一路蹦达起来,丝毫不见前一刻时的蹒跚。
原来是装的……
真是个骗子!
都说物象主人型,这男人这么多心眼,他带出来的鸟又能好到哪里去?
心中腹诽,尹沙却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安静坐在原处,一声不吭。
见她异常安静,那男人便也转手捡了插在地上的烤肉,将那些依旧燃烧着,却被打散的枝枝叶叶重新归拢,将凉了的肉又放到上面烤了起来。
片刻后,他将其中一支递给了她。
她本就是有些饿,那男人呢递来,她自然也不详再触怒他,便干脆接了,独自吃了起来。
那男人见她主动吃了,脸色也是缓和不少,起身后,便自然地也坐回了她身侧的位置,但他并没有吃烤肉,反而依旧是上下打量她。
对于他的反复打量,尹沙心里其实很是反感,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她已经栽到他的手里了,一个不察,没准连小命都丢了,所以,只要无伤大雅,不再出现之前那种猥琐的情况,她就忍了。
苟活,就得能屈能伸!
思及此,她也懒得再去理会那男人的眼神,只专注于手中的烤肉。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着这个烤肉压根没有加摩跟那个卷毛烤出来的好吃,所以,她就只吃了一半,就没什么胃口了。
反倒是坐在她身侧的可怕男人,见她停了嘴,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艾勒玛依(跟我走)!”
下意识转过头,尹沙却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琢磨了好一会也是无果,当下便是有些茫然。
交流不畅,相互话语不同,无法沟通的状况下,让她在这数天里习惯了沉默,以至于,不管出现她懂的,还是不懂的话语时,她很少会再以言语应声,此下,这陌生男人突然而来的莫名话语也是让她稀里糊涂,所以,她保持了沉默应对的态度。
但看在那男人眼里,味道似乎就有些不对了。
因着她的不吭声与茫然表情,他微微蹙了蹙眉,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色:“纳卡(哑的)?尤勒(聋的)?”
尾音带着点疑惑,看来是疑问句!
但是然并卵,她还是听不懂。
眼见着沉默再不能应对那男人的问题,尹沙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那男人又黑沉了整张脸,暴风骤雨欲来时,他却又像是强压下了那股子怒意,耐着性子又重复了句最初的话语:“艾勒玛依(跟我走)?”
再一次陷入茫然,尹沙索性埋了头,不去看那男人的脸色。
反正,她也都是听不明白的。
这男人根本不像加摩跟卷毛,她跟他本就相遇得莫名其妙,他的性子也是反复无常得莫名其妙,更何况,她与他在这之前,丝毫没有任何交流上的磨合,更不存在某些情况作为参照,若是不配合些动作来解释,她怎么可能听得懂?
既然左右都不明白,她干脆不理会算了!
至于那男人,数度询问下,见她都毫无反应,大抵也是泄了气,他干脆也住了嘴,直截了当地收拾起地上的野果子来,等到将骨刀重新绑回那跟粗枝上,他重新回了她身侧。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多说,直接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从那盘错的巨树根系上扯了下来。
尹沙被这意外的蛮横举动吓到了。
再等到发觉这男人是要带着她离开这处时,已经是有些晚了。
约摸是在她埋头不语的时候,他就已经怒急下了决定,此刻,就算她有再多的吃惊与挣扎,他还是容不得她不从,最后的最后,他干脆将她扛上了肩头,一路大步狂奔着往着她随加摩来时的路奔去。
尹沙慌了神,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恼火中,也不管那男人是否能听明白她的话,手脚并用胡乱踢打着不算,更是夹杂着数句母语咒骂起来!
同一刻,那男人脚步一滞,少顷,又加速奔跑了起来,临了时还不忘狠狠地撂了句话:“恩德那可(竟然骗我)!”
照例还是听不明白,她的不合作也是持续了一路。
就这么折腾下来,也不知那男人拐了多少个弯,跑了多远,他的速度却未见得减慢半分,倒挂在他肩头,尹沙只感觉自个的五脏六腑都被顶得移了位,连着拢好长发都被颠簸得散了开去,再等到那男人停下来时,尹沙已是晕头转向,胃中阵阵发酸。
很不舒服,依着自个的状况猜测,尹沙觉着,人高马大,加上速度快步子大,下脚频率高,这男人很可能一秒都不带停地跑了近一个多小时!
因为,此刻,她已经是处在了那一处随着加摩来时的林子入口处,原本,乌漆抹黑的夜色中,她还不太能辨别清楚,但现在情况特殊,因为,这一处并非只有她跟那男人两个人。
隔着一小段距离,远远地,她便瞥见有十多个人在那林地的入口处或坐或站,他们身边,也是燃了数个火堆,所以,她很容易就辨别出了此下的位置。
记忆中,若是以这男人的速度再往外侧跑上一段时间的话,约摸就是可以到达那一处当时出现猛犸的地方了,也就是位处于两片林子之间,乱石沟壑纵横的古怪不毛之地了!
不过,她仍然有些发懵。
因为此前她随着加摩一起的时候,是经过一处小河滩的,并且,由那一处触发的话,他们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走出来,当然,也是因为他们走得慢的缘故,若是以这男人的脚力,只怕连一半的时间都可能用不到,然而,这还是长过他们此下所花费的时间。
这么看来,这个男人一定是走了某处捷径!
怪只怪,她挂在他箭头被癫得头晕脑胀,天色暗淡,身心疲惫之余根本无暇顾及路线。
除此之外,便是最可惜的了,她忘了带她的手机!
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瘫了声,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男人就在此刻将她从肩上托了下来,就这刹,那男人本阴沉的表情有了丝松动,深棕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度,但那也仅仅是短短的一瞬,下一秒,他便重又恢复成最初的阴沉。
重新站回地上,尹沙头晕目眩之余,连脚步都有些飘,那男人却是冷眼瞅着她,不发一言,面色更是又沉了几分。
对于这男人的变脸速度,尹沙实在不想再花力气去吐槽,便只按着自己的胸口,弯腰喘气。
见她的虚脱,那男人倒也算是难得地人性了一会,没再逼着她赶紧走,只立在原地看着她,语气不善地又抛出一句鸟语来:“以纳因索,恩德那可(你会说话,竟然骗我)!”
听起来,倒有大半与他此前所说的话语一致,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搞不明白,不论是之前的话,还是现在的话。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以动作告诉他,她根本听不明白的时候,远远的那一处火堆燃着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粗哑的叫声。
还是那两个音——塞尔。
同一秒,她便见得身边那男人迅速前行了几步,临了时,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稍后,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几日几夜的胆战心惊中,尹沙已是对俄方那个吹草动格外敏感,所以,就这一连串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时,她还是迅速抬了头。
是那群在火堆边的男人。
借着火堆的光度,她能看出周遭环境的情况,也能辨别出那些人的身影,却是没办法看清那些人的脸,但从他们走动时的间隙中,她还是留意到,那火堆之处,站着的人都来了,而坐着的人,尽皆未动。
古怪得很。
容不得她再多加查看,那本已走出去好几步的男人忽又回转了身子,尔后,他便重新走回原地,径直抓了她的手腕,强制性地拉着她走。
尹沙实在拗不过,便也只好顺着他,两步下来,她便是与那数个自火堆处过来的男人打了照面了!
同一刻,那些人便与那强抓着她不放的男人叽里呱啦地说开了,絮絮叨叨喋喋不休满嘴鸟语,一直到他们走回那一处火堆旁时,他们才算是停了嘴。
也就是这一刹那,有人突然“啊”了声,然后,她便见得那数人之中的某一个,朝她伸出了手,尔后,所有与她跟那硬拉着她的男人一道返回的人也都转了过来。
一时间,数个体型高壮的男人都调转了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尹沙有些愣怔,惊吓间,下意识往那男人身后缩了缩,那男人倒是占了便宜一般,顺手就将拉扯进了自己的臂弯内,下一秒,那一群男人都大笑起来。
她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但强拉着她的男人此下却似并不太高兴,所以,那些男人们的大笑只笑到一半便打住了,只是,他们面上的惊愕与纳闷紧随着他们的笑声的止住而出现。
尔后,便是诡异的静谧。
直到,最初“啊”了声后指着她的那个男人拉开了众人,指了那一地坐着的人朝她身侧那男人说了句什么,尹沙这才看清楚,那地上坐着的,竟然都是些的女人!
除开这一点,更让她琢磨不透的是,在这数坐着的五六个女人里,有两个没被捆绑,剩下的,全是被粗藤捆的严严实实。
然后,没被捆绑的那两个女人,看起来跟他们的长相倒是差不多,其中一个更是与他们那裹成裤子状的兽皮裙装扮差不多,另一个则是像加摩他们那边那个被石头砸了脑袋的女人一样。
至于剩下的被绑的四个女人,在样子上与这两个女人就相差太大了。
光是皮肤就黝黑得多,至于身形,那就很是肥硕,并且,在高度上,她们很可能比她这个远古时代的矮子还要矮上半截,另外,便是她们的着装了,从上往下,她们就跟这一处的男人们差不离,只在下身围了点东西,关键那还不是这笔型很高的兽皮之类,而是处处透着缝隙的草叶。
至于上半身,完全就是光的,一时半会的,尹沙也不知道要去如何形容。
若是身形瘦削一点,肤色淡一点,或许也不至于那么难看,然而事实上,这四个女人黑胖矮集结到了一处,再加上不遮掩,此刻,就算是同为女人的她也都深觉辣眼睛。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身侧,那牢牢抓着她手腕的男人倒是一直没吭声,任那另外一个男人叨逼叨地说了好几句,他也未曾回复一句话出来,末了,他干脆拉着她往那一处离人群远的火堆旁坐了下来。
到底什么情况?
实在是想不通这男人跟那个作介绍的人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尹沙有些纳闷,然而,即便是在那火堆处坐上了好一会,他还是不发一言。
待到她下意识朝他看过去时,恰逢他抬了头回看那四个被捆绑着坐在另一边的黝黑女人。
就这一个简单而微小的眼神流转之间,尹沙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抹嫌恶,以及……一丝她有些不能确认是否肯定存在的伤痛之色。
莫不是……他与这些女人之间有过结?
但那又怎样呢?
相对来说,她其实也是被他抓回来的,真要论起来的话,只怕她也是与那些女人们处于一样的位置,都是俘虏。
并且,她的处境可能也不比她们好,因为,这男人在那处巨树下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要掐死她的念头了,反而是这些个女人,至少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还没有要他们的命,也没对她们做出什么来!
或许,她们比她要幸运得多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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