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树下那巨兽嘶吼刨树逼迫得紧,接手了两刀一锥后,那男人与卷毛也没再多迟疑,只重新又回了那“树屋”入口处,压低了脑袋往下看着,似是在找时机。
立在原地好一会,尹沙虽还是有些忐忑,但到底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她不是这里的人,也没有在这处生活的经验,所以,该怎么做,如何做,做什么,最终还是得听那两人的,而且,连卷毛都没有反对那男人的决定,她又能说什么呢?
缓缓坐下身去,尹沙再次开始摸索着找寻起此前胡乱丢开的单筒望远镜,然而,将脚下并排捆放的粗杆,包括凹陷处都摸索了个遍,她也仍是没有找到它。
她实在是不知道那根单筒望远镜到底是滚到哪里去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到天亮了再找,也是没什么关系,但问题是,那两男人要去杀树下的巨兽,帮不上忙的也就算了,关键黑天黑地,她什么都看不清!
正憋闷着,冷不丁树身突然猛地一颤,不待她反应过来,坐在屁股下的那由数根粗杆绑接而成的平面又是猛地一翘,尹沙惊了一跳,却是赶不及整个身体前扑下滑的趋势。
她要掉下去了!
同一刻,一阵兽吼震天撼地!
惊恐中,尹沙慌不迭就是一阵乱抓,手忙脚乱却是没抓到任何能稳固身形类似枝干之类的东西,偏生一把抓到了个她刚刚怎么找都找不着,关键时刻却自个蹦出来添乱的锥筒状物件,这一刻,尹沙只觉那许久未出来活动的草泥马又开始满心窝万马奔腾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倒栽葱栽下去的时候,她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肉墙,至此,一切俯冲动势全数瓦解。
尽管撞得两眼金星,但她没掉下去总归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哆哆嗦嗦地怔了老半晌,直到听得上方一声枝桠沉响,尹沙才醒了神,却是恰逢那被撞上的人探出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她便被整个地推回了“树屋”内,然后,那手便迅速收了去。
重新坐回“树屋”内,吓出一身冷汗的尹沙惊魂未定。
救她的,应该还是那男人,毕竟,从头至尾,她没听见那人吭出一声来,如果是卷毛的话,早就憋不住了吧?
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那树屋上铺着的数根粗杆应该是很稳固的呀,没想一头竟然翘了起来,也是幸好那男人还没下去,要不然,她不是摔死,就是成了那巨兽的口中食了!
短暂的静谧后,尹沙听得一阵轻细的粗藤收放轻响,接着又是一阵极其微小的韧性破风声,尔后,外口再无响动,反倒是那树下的兽吼愈发刺耳起来。
看来,那两人此下都已经到下面了!
捏着手中的锥筒状物,尹沙犹疑了好一会,才试探着找了根粗大枝桠,心有余悸地慢慢挪着靠了过去,将那单筒望远镜搁到眼下,微调后,便伸长了脖子去观望树下的情形。
修补了距离与光度下,视力局限的问题,那细小的镜面里,树下的可怕情形一下入了尹沙的眼。
——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同一头,但树下那巨兽整体上与她跟那男人于此前那处古怪林子的石洞中遇上的那头,几乎是差不离的!
那样一种与史前剑齿虎有得一拼的样貌,以及那种大到几乎是那男人身高三倍左右的可怕体型,还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暴风雨之夜出现,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忘记的!
此下,那卷毛正死死扒拉在那巨兽的肩周脑壳处,一双臂膀牢牢掐抱着它的身子,而巨兽,似是十分不耐卷毛的纠缠,正在咆哮中疯狂蹦跳,像是想把卷毛甩下来。
但卷毛抓抱得十分牢靠,非但前臂紧缠,连着双腿都死死地夹住了它的身子。
蹦跳画面中,透过那单筒望远镜,尹沙还注意到卷毛后背与身侧都有些血痕,包括脑袋上那一头打着卷的乱发,此刻也是沾上了不少碎叶。
至于先前被他抢走的那根尖利的实心粗刃长锥,现在已经扔到了另一边的树下。
估摸着,那巨兽已经带着他打过滚了,只是,卷毛死不撒手,它实在没办法,又恰逢那男人呢也下了去,它又不得不提防,所以只得起来蹦跳。
也因此,那粗长的巨尾时不时抽在旁边的树身上,而她所呆的巨树上,也是挨了不少下,这大概也就是她感觉到树身时不时颤动的原因之一。
眼下,有了卷毛的牵制,那男人似也对局面较为放心,所以自个只是随着那巨兽的蹦跳着不停转换位置,专心尾随着那巨兽的长尾。
相反,反感于身上扒拉着的卷毛,又忌惮于身后灵活敏捷的男人,那巨兽分明是气急败坏了,就这一刹,它忽然止了蹦跳,反而是顶着肩周上的男人,突然就往她所在的巨树上冲了过来。
尹沙再次惊住。
它这是要带着卷毛撞树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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