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渡口距离唐家埠并不远,以前是个码头,是码头工人和船工在这儿定居以后,才形成了一个自然村落,现在能有二三十户人家。
这儿有一条大江经过,名叫翁江。
梁庄的白水河就是注入翁江的,翁江再注入唐家埠旁边的大海。
向天歌小的时候倒也常来枫林渡口,因为有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就是住这边的,唐驼子说的大头竹倒也见过,一个头大如斗身材矮小的男人,不过他住哪儿向天歌倒不清楚。
于是他先把车停在一边,想要找个人打听一下。
正从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正从渡口的渡船出来,翁江和大海交汇的地方有个小岛,当地人称之为西洲。
来往西洲和枫林渡口之间,都需要以渡船作为水上交通工具。
向天歌往前几步,看到苗条的身影竟是王大柱的媳妇江忆梅。
王大柱娶江忆梅的时候,向天歌并不在家,以前也不认识江忆梅,但听说江忆梅是随着母亲改嫁到西洲的。
上次刚刚听说江忆梅因为欠了赌债,以身还债的事,所以向天歌看到她在枫林渡口出现,也有一些好奇。
于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看见江忆梅走进一个小道观,向天歌抬头看了匾额,上面写着拂花观三个字。
“拂花观不就是瘸算子住的地方吗?”
向天歌微微皱起眉头,王有财上次为了破坏他承包河道,特意把瘸算子请过来,胡说八道,诬赖他的养鱼场破坏了梁庄的风水。
好在向天歌不是吃素的,当场就把脸给打回去了。
拂花观的门是半掩的,向天歌靠近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传来赌博吆喝的声音。
“你叫什么?吃是不是?我带过来!”一个正在斗鱼的哥们儿嘚瑟地嚷了起来,估计是拿了一手好牌。
向天歌暗暗无语,这些人都他妈这么闲的吗?一大早就赌上了,这是昨晚玩通宵没回去还是怎么着?
何况拂花观是清修的地方,现在变成赌场,简直了都。
向天歌推门进去,是个大殿,供奉着二郎神,以及他的梅山兄弟,大殿往后就是一个天井,天井两边都有耳房。
赌博的声音是从右边的耳房传出来的,因为环境幽静,所以声音能够传出屋外。
瘸算子坐在耳房门口,正和江忆梅调笑。
“阿梅,今儿来得够早的呀!”
“昨晚输了不少,特意过来翻本,刚才还进门的时候还拜了二郎神,他老人家一定会保佑我旗开得胜的。”
瘸算子咧嘴一笑:“二郎神是娼妓的守护神,他一定会保佑你的。”
“死瘸子,你拿我开涮是不是?”江忆梅气得伸手打他。
瘸算子笑着搂着她一条丰盈的大腿,又往上捏了一把:“要是输了,我可以先借你一点儿,只要你在这儿陪我一晚。”
“呸呸呸,我才不会输呢。”江忆梅举步走进耳房。
向天歌皱的眉头就更深了,王大柱娶的这叫什么媳妇?虽然长得挺漂亮的,但这作风……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这要在城里,住在小区里面,左右邻居都不相识,夫妻两个出点什么矛盾,关起门来,外人也不知道。但是农村,基本都是认识的人,这种破事一传十十传百,不胫而走,全家人都得被戳脊梁骨。
向天歌叹了口气,走到天井。
瘸算子扶着墙壁蹒跚地站起来:“向天歌,你怎么来这儿?”
“你在这儿开赌场,难道还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你要玩,我自然是欢迎的,但你要敢闹事儿……嘿嘿。”瘸算子冷笑了一声,“这儿可不是在梁庄,只怕你进得来出不去。”
说话之间,耳房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大头竹昏过去了!”
瘸算子吃了一惊,也管不了向天歌了,一瘸一拐地朝里走去,要是有人死在他这儿,家属闹上门来,他可脱不了身。
要知,他不是本地人,是寄住在拂花观的,背后没有一个帮衬,就是被人拿去填命,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向天歌一听是大头竹,急忙跟了进去。
“天歌……”江忆梅看到向天歌那一刹那,也有一些惊讶。
但是向天歌没有管她,走到昏倒的大头竹身边,挥了下手:“都让开,别堵着了,保持空气流通。这一屋子的烟雾,眼泪都把人给熏出来了,快窗户打开了。”
瘸算子急忙去开窗户。
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好端端的就倒了?”
“估计太累了吧?赌了两天两夜没睡觉,身体受不了了。”
向天歌听到赌客的议论,心里只有叹息而已,妈的,这是要赌不要命啊!
伸手把着大头竹的手腕,还有脉搏,只是缓慢而细弱,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出了冷汗,体温有些下降。
向天歌当即判断是突发性休克,一手去掐大头竹的人中,一手扯开大头竹的衣襟,暗暗运起神农诀的灵气,落在他的心窝上面,给他进行推拿。
瘸算子神色紧张,说道:“这人自己昏过去的,要出什么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向天歌,你在干嘛?大头竹要有一个三长两短,可都是你造成的。”他急忙就把责任全部撇给了向天歌。
向天歌懒得搭理这种小人,过了一会儿,大头竹眼睛微微睁开,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瘸算子的心也算落地了。
“去倒一杯热水过来,再拿一条被子或者毯子过来。”向天歌扭头对瘸算子道。
瘸算子急忙去了另外一间屋子,拿了热水和被子过来。
向天歌拿了热水给大头竹,让他喝下,又让他把被子给裹紧了。
渐渐的,大头竹身体渐渐暖和过来,感激地望了向天歌一眼:“小伙子,谢谢你呀,要不是你,估计今天得见阎王爷了!”
众人也对向天歌钦佩不已,三两下就把人给救活了。
大头竹缓了口气,掀开被子,笑道:“来呀,咱们接着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子这一次要把你们大裤衩都给赢回来!”
向天歌瞠目结舌,我去,这家伙赌瘾到底是有多大,赌了两天两夜了还不够,刚才还厥过去了,才把他给救回来,他又要去赌。
看到大头竹又坐上了牌桌,向天歌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他妈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现在的情况是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赌下去连命都赌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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