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区政府大门,一个刚入职不久的门卫竟然将陈宇星的中华轿车拦了下来。经过陈卫东的交涉,这才进入了大院。
等陈宇星的车驶远,一个正经过大门的区政府的年轻科员对依然一脸茫然的三十多岁的门卫道:
“哥们你牛,常务副区长你都敢将他拦下来,看来这个月你有奖金了。”
“他真是区长,我看怎么不像呢?”
“…”
陈宇星也感觉很可笑,他就任常务副区长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别说这个刚聘用的保安,就是整个区政府大楼里科级以上的干部他还没有认全,这个副区长做的是不是有点不称职呀。随即他又谅解了自己,他太忙了,国家大事他要管,国际大事他也要管,自然区政府的事就要放到后面了。
走进办公室,他的办公桌上还是一尘不染,文件用具整理的井井有条,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郁聪不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去了。
陈宇星打开热水机,等了一会,自己冲了一杯茶,他忽然间感觉很不适应,他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亲自动手干冲茶、泡茶的活了,由此延伸开来,他以前经常做的一些家务,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了,比如做饭,拖地,洗衣服。是自己变懒了,还是环境使他变得习惯了享受?这两者应该是兼而有之吧,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是不是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乃至于人的本性呢?
办公桌上积压了许多文件,陈宇星大致的浏览了一遍,没有什么需要他签字同意的急件。陈宇星可以想象得到,这类文件都应该是送到了替代他工作的其他人的办公室,陈宇星并不知道是谁在他不在的时候,接替了他主管的工作。
翻到下面,他看到了一份《关于奉京市机床股份有限公司领导班子成员任免的通知》,这是由省国资委下达的对省属国企干部任免的通知。陈宇星看了眼末页的发文时间。是他赴京城后的第二天。这份文件的宗旨应该和自己对总书记和刁副主席所讲的一番话有直接的关系。
他翻开文件认真地看了一遍,文中开篇对奉京机床股份有限公司近年来对华国机床行业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又对世界机床行业的发展现状做了简单描述,指出了我国机床行业存在的问题和隐患,表示为了加强华国机床行业的建设力度,更好的与世界机床行业的先进水平接轨,对奉京机床股份有限公司的领导班子做出如下调整。
决定:
免除该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马占军同志的职务,调回省国资委另行任用;
任命原国资委党组成员、秘书长盛任庆同志为奉京机床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
任命岳山青同志为该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
免去该公司副总经理兼账务总监王浩的职务,调回省国资委另行任用;
任命原国资委账务处处长唐嫣韵为公司副总经理兼账务总监。
其他人职务不变。
成立奉京机床股份有限公司企业改革领导小组,盛任庆同志任领导小组组长。岳山青同志为副组长。
陈宇星看完这份文件无声的笑了,他是局中人。当然明白省国资委做出这项任免决定的用意。无非是更好的和“星空机床”进行合作,对奉京机床的股权结构进行进一步的调整,推进新技术、新产品的开发和生产。
陈宇星拿出通讯器给陈鸿声打了过去。
“鸿声,你让陈庚给我打个电话。”
“是,阁下。”
陈宇星放下电话不到一分钟,陈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阁下,陈庚向你报道。”
“陈庚。奉京机床有什么消息没有?”
“阁下,你去京城这后,奉京机床领导班子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现任总经理是原省国资委的秘书长,他在一周前给我打了电话,协商有关新机床产品的技术合作问题,并提出了双方可以不设底线协商合作事宜,我给予了可以展开合作的明确答复。
第一轮谈判在两天前结束,谈判结果比较理想。现在奉京机床正在对我们提出的有关机床技术进行专业评估,在给出评估价格后,双方再对股份结构进行协商。我们这次拿出的技术,都是和世界先进机床技术水平等同或者是略低于世界先进水平的技术,这些技术正符合现阶段华国各种加工企业的需要,不至于用高精端的机床加工工艺精度要求并不高的产品,造成浪费。
这些技术涉及了几十个大类、近千个品种,所以他们的评估需要一段时期。但是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周,再过几天就会有回信。阁下对此还有什么指示?”
“很好,关于股份的问题,不要太计较了,只要掌握了话语权就好,这是关系到国家整体技术水平提高的行业,关系重大,要让国家看到国家整体实力发展壮大的希望,并也能从这种技术进步中获得好处。就这样吧。”
“是,阁下,我们会遵照你的指示办理。”
陈宇星放下电话,从抽屉中拿出一盒中华香烟,打开,拿出一支点上,他刚抽了两口,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房门推开,郁聪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陈宇星微微一愣,然后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区长,你回来了。”
“进来吧。我是昨天回来的,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很好,谢区长?”
郁聪一进屋,立刻去查看陈宇星的茶杯,见里面的茶水已经喝掉了一半,就去热水机旁,用电热水壶接了半壶桶装矿泉水,插上电。
“区长,热水器中的热水最高温度只有八十多度,冲茶还是应该用电水壶的开水。”
陈宇星看着郁聪忙活,会心的笑了,他对这个与之接触不到一个月的秘书有了一种认同感。他以前还在犹豫调入市里后。是否将郁聪带过去。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学历够,文章写的也很好,办事麻利,更主要的是他懂得事理,做事很有头脑,细心周到,并且将陈宇星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陈宇星省了很多心。现在有了这种认同感,陈宇星也就不再犹豫了。
“小郁你坐会。最近区里有什么最要事情吗?”
陈宇星离开区里的时间太长了,这段时间区政府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两眼一抹黑。
“区政府的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分管的工作,刘区长都接了过去,在你去京城的第二天,机床公司的新任总经理来过一次,说是要拜访你。”
电热水壶的水开了。郁聪将杯子中的茶水和茶叶倒掉,为陈宇星重新沏了一杯茶。并将茶杯底下的水迹擦干,轻轻地放到陈宇星的右手边。他站在办公桌的侧方继续说道:
“刚才区政府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办公室通知我代表你参加。昨天晚上我市发生了一起大案,一共有三十二人,被一伙同样装束的人打断了四肢和脊椎,现在在市骨科医院进行急救,这些伤者主要集中在陵.东区和我们河.东区,受害者我们区共有九人。刘福星区长在通报这件事时很严肃。说是一起涉及黑涩会的严重刑事案件。好像有一个受伤最重的人是省民委副主任的儿子。”
“听什么名子?”
陈宇星对刘福星对事件的定性不以为然,这些人做惯了领导,总喜欢想当然,根据自己的好恶来表述事情。陈宇星对此没有兴趣。但是他对这个民委副主任的儿子是谁却有点兴趣,怎么这种欺男霸女、祸害百姓的事总是离不开高级干部的子弟呢?
“好像叫场生。”
陈宇星“嘿”的一声笑出了声,这个无赖背景太薄,只能欺负一些郊区的农民。
“你通知一下刑警队的苗壮队长,让他下午过来一趟,和我一起去骨科医院,看一下被打伤的人员。”
“好的,我这就通知。区长,没有别的事,我就出去了。”
陈宇星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郁聪刚走到门前,又被陈宇星叫住了。
“小郁问你个事,最近我可能会调到市里工作,你是想继续在区里工作,还是跟我到市里去?”
郁聪的脑袋“嗡”地一声,让他有了瞬间的失意。陈区长这是要走了!
他从办公室的一个平日干些杂事的普通科员,被选到陈宇星的办公室,虽然没有明确的秘书任命,但却是实质上干着秘书的工作,由此他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和刻意奉承,就像苗壮,作为区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如果郁聪没有区长秘书这一光环,他怎么可能下交他这么一个普通科员。这一个多月来,这一光环带给了他许多荣耀,让郁聪对这个秘书的身份格外地重视。他把陈区长的工作和需要放到了第一位,甚至超过了他的父母。
陈区长被调走,他又将回到过去岁月,庸庸碌碌。这个念头在心中瞬间升起,让他心如刀搅。
可是立即,他的心中又升起一种惊喜,将搅痛驱逐了出去。陈区长调入市里工作,要将他一起带过去。
郁聪虽然在政府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对涉及公务员调动的人事关系还是有所了解的,要想让一个秘书跟随领导调动,这个领导的职务必须够级别,而且话语权要够大。这和调动一个工人编制的司机不一样,手续要繁杂得多。
郁聪的脑子被一种幸福所充斥,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区长,我行吗?”
陈宇星看出了郁聪片刻之间的情绪变化,对郁聪的这种表现很满意。
“嗯。要努力工作。”
陈宇星鼻子里嗯了一声,对郁聪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郁聪的脸上笑开了花,他凑到陈宇星办公桌前,小声地道:
“区长,能透露一点吗?”
“去,回去工作。”
郁聪悻悻地向门外走去,他刚握住门把手,就听到了陈区长仿佛自言自语的话音。
“市委副书记,市长。”
郁聪的身子在门前停顿了一下。又连接上了刚才的动作。但是门还没有关闭,他就发出了压抑在嗓子眼的低吼“耶”。
陈宇星笑了,一个看到领导升官,比领导自己还要高兴的秘书,也是一个极品。
郁聪回了外屋,平复了一阵心情,这才拿起电话打给了苗壮。他将陈宇星要求他在下午赶到区长办公室,去骨科医院看望病人的话转述给了苗壮队长。陈宇星要调入市里工作的事,他却只字也不敢提,秘书的这第一戒律。如果他做不到,那他也做不了多长时间了。
郁聪跟苗壮已经很熟悉了。苗壮来过几次陈宇星的办公室,都是郁聪接待的。苗壮最进一段时间没少约郁聪,先是两个人喝点小酒,洗个小澡,然后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吃吃喝喝,现在两人也可以算是要好的朋友了。
又连续看了两份文件后,陈宇星起身去了一趟刘福星的办公室。刘福星非常热情,邀请陈宇星坐到沙发上,并亲自为陈宇星沏了一杯茶,两人天南地北地寒暄一阵,算是陈宇星向刘福星销假了,刘福星没有过问陈宇星到京城的任务,如果能说,陈宇星自然会告诉他的,如果不能说。问了反而尴尬。
刘福星又将那天在酒店里发生的误会解释了一遍,将责任都推给了副市长张景涛和他的秘书。陈宇星表示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也请刘区长不要在意。刘福星的心情这才敞亮了一些,他又献宝似的将“星空集团”总部大厦用地的审批情况,向陈宇星讲述了一遍,并表示了对“星空集团”的支持态度。陈宇星很惊讶,这事陈鸿声还真没有和他说,他并不知道建设总部大厦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然而陈宇星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如果公司所有的事,都要请示、告诉他,今后随着家中的企业越来越多,他非得累死累活,陷入到繁杂的事务之中不能自拔不可。
中午,陈宇星在区政府食堂吃了顿便餐,在全体区政府工作人员面前露了一下脸,算是向区政府工作人员宣布,他回来了,工作照旧。
吃罢午饭,陈宇星回到办公室,陈卫东就跟了上来。郁聪很懂规矩,立即将陈卫东领了进去,并转身出去,将门带的死死地,守在了办公室前,拦阻有可能上来问候、请示的干部群众。
“阁下,牛牛刚刚传来消息,为华*方准备的航母舰队已经制造完毕,随时可以交付给华*方。这个航母舰队有固定翼航母两艘,直升机航母一艘,无人机航母一艘。全功能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八艘,防空护卫艘八艘,反潜护卫艘四艘,两栖登陆艘二艘,补给艘四艘,电动力潜艇四艘,电动力导弹快艇16艘,电动力鱼雷快艇16艘。”
陈宇星被陈卫东介绍的这支航母舰队的数量下了一跳,两只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盯盯地看着陈卫东不断翕合的嘴唇。
“卫东你确定这是一个航母舰队吗?”
“是,阁下,牛牛根据你的总体思想,也就是超越两个米国航母舰队的思想安排制造的。我也感觉牛牛似乎误解了阁下的意思,阁下的原意应该是一个舰队的实力可以超越两到三个米军航母舰队的实力,而牛牛似乎是从数量上理解了阁下的意思。赶到建造结束后,我才知道具体的制造数量,而且这个航母战斗群的战斗力似乎太强大了些。”
“如何个强*?”
陈宇星已经无语了,牛牛的理解能力相当的强大,不是人的能力所能比拟的,如果说是牛牛对他的语句的理解出现偏差,还不如说是陈宇星错误地下达了命令,陈宇星已经忘记了当初他对牛牛下达制造命令时是如何说的了。但是当时用的是比喻句子,而不是制造舰船的具体数值,这一点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这个,做个比喻吧,米国现在十二个航母战斗群,牛牛制造的这只航母战斗群的战斗力可以媲美米国所有舰母战斗群的总和战力。”
“这么夸张。”
“阁下,其实并不夸张,我所说的战斗力,是可用于进攻和防御的武器数量,如果从质量上来说两方的战斗力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这又怎么说?”
“还是用比喻吧,我们的反艘导弹可以不畏惧米军现有的防空导弹和密集阵近程武器系统,可以轻松地突破他们的防御圈,给予打击对象以重创。而他们拿我们的反舰导弹没有办法,只能被动挨打。而他们的导弹即使数量再多也无法突破我舰队的防御圈。”
“你是说,米军打不着我们,而我们一打一个准。”
“阁下,可以这样说。”
“那么舰载机呢?”
“也一样,阁下,似乎牛牛制造的有点太先进了。”
陈宇星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如果不是在区政府的办公室里,他都要破口大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