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爷的,克父克母还克夫!没命了谁还要做倒插门的女婿啊!滚他大爷的!”
“擦啊!张媒婆老子要砍了你!竟然骗老子这么惨!这种女人天仙也不要啊!”
“妈的,收了银子牵线拉媒就是这样坑老子的?!老子不干了!”
偏厅中顿时一片闹哄哄的。三姨娘的脸都白了。几个站在厅下的媒婆都傻眼了窠。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的是克父克母又克夫了?
三姨娘林氏看着群情激愤的一厅子的男人,手脚冰凉。天啊,这天杀的小贱人竟然在这里给她来一刀哇!
而且这一刀还捅得很深很深,正中命门!
她再也不顾矜持,跑到了屏风后一把揪住苏云翎骂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苏云翎再也不做戏,冷了俏脸一把推开她。她冷笑:“三姨娘怎么了?我做得不对吗?既然三姨娘要安排相亲给我招一个贤婿,也要让人家知道娶的是什么样的姑娘。我苏云翎命薄福浅,天犯孤煞星,要是有人愿意娶我,那自然是好的。要是不愿意娶我,却也勉强不了。‘
“你你你……你够狠!”三姨娘林氏已经口不折言,只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了苏云翎这张能言善辩的嘴。
这一刀够狠!够厉害!让她忙了半天,却成了一场闹剧。而这一场闹剧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苏云翎似笑非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三姨娘林氏:“三姨娘你也看见了,这些个男人就算我都不挑,可是人家也不愿意娶我啊。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歇息了。要是三姨娘不死心,非要给我招一门贤婿,那就请继续吧。”
她说完由乌木珠扶着婷婷袅袅地回了房。
三姨娘林氏气得一个踉跄,差点昏过去。还继续呢?如今能收场就阿弥陀佛了。
她还没想完“砰”的一声,一个花盆就砸在了她的脚前。
“缺德的,把我们骗到了这里当猴耍呢!三姨娘,出来!给个说法!”
“是啊!太他妈的缺德了,骗我们来相亲,其实是想整死我们呢!给个克夫的姑娘,天仙也不能要啊!”
“出来!出来!”
“……”
偏厅中稀里哗啦的打砸声还有叫骂声热闹成一片,三姨娘林氏看着那凶神恶煞的男人们,吓得花容失色,几个媒婆也被揪着讨说法呢。脾气不好惹的,早就开始砸东西嚷嚷,还有猥琐的开始趁乱顺东西了。
三姨娘简直要吐血三升了。这些人是什么素质?都是贩夫走卒,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鲁人。这些人最信的就是鬼神算命。苏云翎这一招简直点中了他们死穴。
喜欢钱喜欢美人是一回事,问题是也要有命来花有名来享受啊!没命还谈什么坐享富贵?!没命了还谈什么暖玉文想抱满怀?!
滚吧!天仙来了也不要,金枝玉叶也不敢娶哇!
“三姨娘!出来!”
“三姨娘,别跑!给个说法!”
“抓住她!……”
场面噼里啪啦,有的抓住媒婆,有的去揪三姨娘。一个花盆飞来,“哗啦”一声正擦过三姨娘的额头,把她撞得头晕眼花,差点没砸个脑袋开花。
“都住手!住手啊……”三姨娘哀嚎。
可是谁会听她的,整个偏厅一片鸡飞狗跳。
……
苏云翎在屋中优哉游哉地看着医术。乌木珠兴匆匆跑来,咯咯笑道:“二小姐你不知道哇。三姨娘被人扶着回去的。哈哈哈……活该!让她想要害二小姐!这下恶人有恶报了!”
“二小姐你不知道哇。那些个媒婆被戳着脊梁骨骂,骂说拉媒骗婚。一个个现在焦头烂额的被那些相亲的臭男人追着讨回钱呢!”
“还有哇,三姨娘被一个花盆给砸得脑门都出血了。啧啧……”
苏云翎头都不抬,冷冷笑了笑:“想要我嫁人出府,又想弄个男人来恶心我。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三姨娘林氏这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不是她不兴风作浪,自己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不过乌木珠说完,又忧虑地看
着苏云翎:“可是二小姐,三姨娘给你招女婿的事也算是黄了,可是你的名声……”
“名声?”苏云翎眼都不眨,“我什么名声?”
“那个……那个什么克父克母又克夫的……传出去二小姐名声多不好啊?”乌木珠小心翼翼地问。
苏云翎笑了笑,此时才舍得从医书上抬头。她明眸熠熠,反问道:“若是我是真的克父克母,又克夫,你说会有男人真的不愿意娶我吗?”
乌木珠满脸犹豫,点了点头,又拼命摇头:“不不,二小姐心地善良,又这么本事,绝对不会没有男人肯娶的。”
“那不就是了!”苏云翎笑笑点上乌木珠的脑门,“那些一听这名声就撒腿赶紧跑的男人,才不是我的苏云翎的良人呢。”
“可是……”乌木珠又担心道:“可是万一吓坏了那些不错的男人呢?”
在秦国女子要是被人说是八字不好,克什么的,那可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不为什么,就因为许多人都笃信算命和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苏云翎笑了笑,只是眼底隐藏一抹说不出的黯然:“别担心了。我这一辈子有我必做的事。姻缘什么的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乌木珠不信。
苏云翎目光悠悠,看着窗外,忽然傲然一笑:“对,不在乎。因为我坚信,我苏云翎如果有一日要嫁,必定是要嫁给天下间最懂我、最疼我、最爱我的男子。两人一生一世,情比金坚,如果不是这样的男子,我宁可谁都不嫁!”
乌木珠听得口瞪目呆,再看眼前的少女,容色清丽无双,眉眼间俱是说不出的倔强与傲然,令人心中油然生起一股错觉。仿佛这世界上若是没有哪个好男人好好珍惜,当真才是暴殄天物。
“好了,别说三姨娘了。听了烦心。小乌鸦,我让你找的药材找到了没?”苏云翎岔开话题,问道。
乌木珠回过神来摇头:“回二小姐的话,二小姐要找的药材奴婢去药铺问了,不但没有,药铺的伙计连听都没听过。”
“药铺郎中也没有听过吗?”苏云翎皱眉。
乌木珠摇了摇头。
苏云翎不禁紧颦眉心。济州是个盛产药材之地,这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是半个土郎中。秦国皇宫中的御医,十位有八位都是从济州上任的。可想而知这些济州城中的郎中起码见多识广,不比寻常。
可是连他们都不知道这方子上的药名,这……苏云翎沉吟不定。君云晟给她的方子是太过特别,她虽然从空明谷中的古医书看到,可是却不知道原来这方子这么难配。难怪他会找上自己,口口声声要和她合作。
但是以君云晟的本事和地位都凑不齐方子的药材,他又如何坚信她就一定能成功呢?
苏云翎想起君云晟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顿觉得心烦意乱。这人与她所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她无意招惹,可是偏偏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看来这方子要尽早配好,早配好,早和此人脱了干系。……
“二小姐,二小姐……”屋外下人一长串的呼唤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苏云翎问道:“什么事?”
下人进来,面上带着喜气:“是二爷府中来人,请二小姐过去一趟。”
苏云翎微微诧异,二叔二婶找她有什么事?难不成也是为了这次三姨娘故意整出来的“招婿”一事?
苏云翎看下人脸上的喜气,转念一想,问道:“是什么事这么高兴?难道是二叔爷赏了你们银子?”
下人笑嘻嘻地道:“小的不敢多嘴,只是听了一鳞半爪的,所以就先傻乐了。”
苏云翎和乌木珠一听也笑了。这下人叫阿木,平时木木傻傻的不会说谎话,看来这次二叔二婶让她过去应该是什么好事。
苏云翎稍稍打扮了下,上了马车直奔苏二府。苏二府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在门口迎苏云翎的依旧是陈奶娘。
对陈奶娘,苏云翎挺有好感的。因为陈奶娘此人虽然严肃,一丝不苟,可是却也不会势力。这几日去苏二府中她都对她十分客气。
陈奶娘扶了苏云翎下车,道:“二姑娘总算来了,老爷和夫人正等着呢。”
苏云翎抿嘴笑问:“是什么好
事非要急忙忙地找我来。本来明日我也要来给二叔和二婶请安的。”
陈奶娘面上没什么笑意,声音却平和:“二姑娘进去就知道了。”
苏云翎心说这关子卖得好大啊。她笑了笑,由陈奶娘引着到了府中正厅中。在正厅中,二叔苏玉焕和曹氏已经都在了,而在一旁却是几个风尘仆仆,干瘦土气的小个子老头。
苏云翎不太认得,上前先给苏玉焕和曹氏施礼:“二叔和二婶万安。今日怎么特地把侄女叫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苏玉焕笑着道:“来了就好。二姑娘过来见见这三位,这位是族中宗祠的苏大太爷,风二老爷,这一位是盛三老爷。赶紧去见礼。”
“原来是宗祠的几位老爷,翎儿这下有礼了。”苏云翎终于认出这三位干瘪老头的身份。
这三位穿着灰袍子的是苏大太爷,是苏家宗祠中的族长,其余两位穿着一件铁线青长袍,还有一位穿着咸菜绿长袍的是风二老爷和盛三老爷,也都是族中掌管族谱族中法规的长老。
苏玉焕这一介绍,苏云翎便明白了为何苏玉焕和曹氏这么急急忙忙地要她过来了。
原来是为了合为一家。
苏云翎心中感动。苏玉焕和她父亲苏玉书是亲兄弟,要不是之前因小事吵架,根本不会想到要分家。如今苏玉书疯癫,苏家大房败落,苏玉焕许是因为心中内疚,想要极力弥补,所以不辞辛苦地请来了族中长老来主持这合为一家的大事。
苏云翎上前见了礼。那三位干巴巴瘦瘪瘪的老者却眼皮子都不抬,哼了哼算是受了她这一礼。
苏大太爷是族长,坐在太师椅上半天这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苏云翎。
“听说,玉书疯了。你娘也过世了。”苏大太爷发话,声音翁翁的,听着难受刺耳。
苏云翎下意识皱了皱眉。这一句话问得毫不客气。她父亲好歹曾是朝中三品大员,祖父也是太子太傅,官拜尚书。这苏大太爷身上也没有挂什么功名,不过是族中族长而已,称呼她父亲苏玉书竟然直呼其名。
她顿了顿并不出声。苏玉焕和曹氏对视一眼,眼底有了忧虑。
苏云翎过了半晌才淡淡回答:“苏大太爷说的是。府中的确是遭了剧变。”
苏大太爷和两位长老对视一眼。苏云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三位老古董一开口就是直问她苏府的事,恐怕来者不善。
苏大太爷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地开口:“玉焕方才把事情都给我们说了下。玉焕是想帮帮忙。不过分家合一家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事。我们商量了下,其实大房只要有个男丁就行了。有男丁就有主事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什么?!”苏玉焕还没等苏云翎反应过来,第一个先诧异开口,“大太爷,刚才咱们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是说了……”
“什么不是这么说的?”风二太爷立刻插嘴打断苏玉焕的话:“玉焕啊,分家难,合为一家更难。从古至今,你可曾见过有兄弟分家了还能合在一起吗?”
“这!……”苏玉焕精明一世,没想到在这事到临头被三个老头子摆了一道,顿时有些气急:“我大哥如今有病在身,我兄嫂又过世,留着二姑娘一个女孩子当家,这怎么行?几位太爷,你们也要为二姑娘想想啊!”
盛三爷沙哑着嗓子开口:“玉焕啊,你别急。我们这不是为二姑娘着想吗?听我们说完嘛。”
厅中三个老头倚老卖老,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苏玉焕脸涨得通红,急得额上直冒汗。苏云翎清清冷冷站在一旁,倒是像是没事人一样。
她忽然笑了笑。笑声清脆,引得三个老头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你笑什么?”苏大太爷不满地瞪了苏云翎一眼。
在他看来,女子当家是家败之兆,更别提这一路来济州听的都是关于苏大房一家的风言风语,其中最多的就数苏云翎那“克父克母还克夫”的一些话。
苏云翎明眸扫过厅中的三个老头,再安抚地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苏玉焕夫妇。
她似笑非笑地的问苏大太爷:“族长风尘仆仆来济州,想来一定是为了我们苏家大房这事奔波。那小女就想听听,苏大太爷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可解苏家如今的困境?”
苏大太爷见苏云翎落落大方,说话还
算是温顺。他心道为苏云翎一定是个没主意的女娃。
于是苏大太爷摸了摸山羊胡子,得意洋洋地道:“好主意说不上,也就族中商量了下,玉书不是没有后吗?从族中挑个年轻有为的子侄过继到玉书的膝下,不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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