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想这么看着她离开吗?”女人低笑着:“还是说…你想再一次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
陆寒切眸光沉沉,终于有了反应,他俯下身,虔诚的抱起云暮回。
她身上的透明化在逐渐消失,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但她却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好似睡着了一般。
陆寒切将她轻轻的放在书房,中的小床上,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极尽温柔。
女人飘荡至他的身后,手中的铃铛晃动着,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响声。
陆寒切专注的看着沉睡不醒的云暮回,心底的恶魔在低语。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
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可如果他用那样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她会生气的吧。
会讨厌他。
“陆寒切,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够将她留在这个世界。”
女人的话语蛊惑着他的心智。
她靠在他耳边,晃动着铃铛,低声耳语,一点一点蚕食他心中的防线。
“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
“你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彼时,将没有人能把你们分开。”
“你难道不想完完整整的拥有她吗?”
陆寒切被乔安然暗中投入他体内的贪欲之体所蛊惑,他的眼眸被黑气笼罩,看上去邪肆异常。
他的清明在一点点的被磨灭,被心中对黑暗面吞噬,叫嚣着要毁灭一切。
恶魔靠在他的耳边低语,开出一个个诱人的条件,引诱他走入深渊之中。
“她会讨厌的。”
陆寒切垂下眼眸,低声喃喃。
他心中的阴暗面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唤着。
甚至将周淼淼车祸身亡对场景在他面前一次一次回放。
陆寒切痛苦的捂住脑袋,在一遍遍目睹周淼淼死亡的场景时,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彻底被蚕食干净。
女人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实力再强劲又怎么样?
生了心魔之后,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符咒和扳指,嘴中念念有词,准备开始召唤仪式。
“闭嘴。”陆寒切捂着脑袋,嘶哑的开口,他的眼眶通红,猛地抬起头看向女人,眼中杀意翻涌。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女人,脸色一僵:“你?!”
她正准备加大力度,继续催眠他,引诱出他内心最为黑暗的一面。
手中的铃铛才晃动了一下,便戛然而止。
女人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处的大洞,瞳孔巨颤,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的后退几步。
陆寒切面无表情的抽出手,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眉头微皱,嫌恶的甩甩手。
“真恶心啊。”
陆寒切一挥手,女人手中的东西便尽数飘到了他的手中。
他嫌恶的看着倒在地上,胸口不断冒血的女人,面无表情的一脚将她踹开。
太聒噪了。
若是将阿回吵醒了,她会不高兴的。
他轻轻松松的就取走了女人的性命,周身的力量涌动,将原本平和对磁场搅的一塌糊涂。
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渐渐失去了生机,她的灵魂在快速的消散。
陆寒切在对她动手时,下了死手,没有给她半点逃脱的空间。
她大睁着眼,歪过头去,望着无边的月色,神色落寞。
她快要死了吗?
可惜…
没办法再见到他了。
那个活在她记忆中的清爽少年,希望鬼刹大人能够遵守诺言,将他的世界,还给他。
陆寒切握着女人取出的法器,神色冰冷。
那些在黑暗里操纵这一切的人,妄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掌控他,实在是可笑。
他正准备将法器捏碎,可抬起头时,目光却落在了昏迷不醒的云暮回身上。
陆寒切犹疑了一瞬,旋即缓缓松开了手。
不可否认他们找到了他的弱点。
无法割舍的弱点。
陆寒切周身黑色的丝线涌动,他低垂着头,像是再和内心抗争着,迟迟难以做出决定。
他没法看着她再一次离开自己。
可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徒留她的憎恨。
但是……
那些无辜的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死也好,活也好,他只要云暮回能够留在他的身边便好。
哪怕是怀着满腔恨意,也无所谓。
只要她的眼中还有他就好。
陆寒切神色冰冷,启动了了手中的法器。
霎时间,无数的黑气涌现出来,一缕丝线开始连接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构造出一个幽深布满人骨的桥梁。
就在陆寒切启动了法器的瞬间,一个个泛着诡异光泽的暗门在世界各地展开。
黑夜笼罩大地,沾满鲜血,布满尸斑的手从暗门中伸出,一个个恐怖的身影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
咆哮着,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面露贪婪之色。
下一瞬,便开始了杀戮。
不过片刻间,人类世界便以哀鸿遍野,整洁的道路上洒满了血迹,满是残肢断臂。
人类惊慌失措的逃窜着,尖叫着,跪倒在地,不住的祈求着神明的眷顾。
但他们信仰的神明并未降临,回应他们的不是神谕,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咆哮着充满杀戮的异界诡怪。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
云暮回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她揉着发胀的额角,缓缓坐起身。
周围的陈设熟悉异常,似乎是回到了R城的别墅中。
她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地上。
走到虚掩着的窗帘前,窗外是无边无尽的夜色,整个别墅区异常的安静,只有路灯闪烁着微光。
她静静的看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片夜幕,她心底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她晃了晃脑袋,可是睡得太久了,睡晕了头,这外面一片平和安静,哪里来的危险?
“你醒了?”
云暮回转过身,陆寒切正端着药站在门口,温柔的看着她,见她没有穿鞋。
他眉头一皱,放下药碗,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地上凉。”
云暮回看着他,猛然回想起自己在他面前逐渐透明化的事情,她眨眨眼,犹豫着开口:“你还记得我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医生说你气虚多梦,才会睡了这么久,好好休息就好了。”
他温柔的看着她,爱怜的吻吻她的额角:“一切都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