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走后,爱尔兰并没有离开,他坐在已经铺上白布的沙发上摩挲着手枪。
“你来了。”听到身后的响动,他打开保险栓,起身对准来人。
“琴酒。”
琴酒冷冷地看着他,“爱尔兰,你是想背叛组织?”
“背叛?”爱尔兰觉得好笑,“琴酒,背叛的人是你吧。”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举在琴酒面前。
里面金发黑肤的俊美男人做了点伪装,但认识的人依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
“琴酒,不如解释一下为什么波本还活着。”
琴酒眼底微闪,冷笑道,“这就是你找我来要说的事?”
“当然,琴酒给你两个选择,死在我枪下,还是让这张照片传遍组织。”
琴酒静静地望着他,突然动身冲向爱尔兰,爱尔兰下意识开枪。
然后几米远的距离足以让琴酒躲开子弹。
枪口的硝烟还没有散去,琴酒已至爱尔兰身前,爱尔兰迅速双手交叉护住上身,但他依旧快不过琴酒的速度。
琴酒抬手一掌击在爱尔兰下鄂,按住他的脸狠狠将他捶在地上。
爱尔兰懵了一瞬,他忍住后脑疼痛引发的呕吐欲望,目眦尽裂,手枪抵住琴酒腰侧。
而琴酒毫不在意,反手扼住爱尔兰的手,抬起他的头再次用力撞向地面,爱尔兰意识空白了一刹那,他手指倏地松开扳机。
抓住这一秒的破绽,琴酒抽出藏在腰后的匕首插进爱尔兰颈侧,鲜血四溅,将他垂落的发丝染红。
他皱眉嫌恶地起身退开,一脚踹开爱尔兰握着的手枪。
尚还有一点意识,爱尔兰伸手艰难地摸向手机。
就在这时他忽然瞪大眼睛望向琴酒身后。
“真脏。”娇小的黑肤男孩仰头对琴酒的头发评头论足。
五官隐约能看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注意到他的视线,男孩转头向他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波…本…”爱尔兰发出像是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
降谷零朝他挥了下手,“嗨,好久不见。”
颈边温热的血液喷涌,爱尔兰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他突然想起曾经听到却忽视掉的情报。
有位可爱的黑皮肤小男孩偶尔会去阿笠博士家玩。
刹那间他意识到一件事——琴酒真的彻底背叛组织和那位大人。
他竟然瞒下“返老还童”的存在。
“不过,或许要说晚安才对。”凝视着爱尔兰的怨毒的眼神,男孩轻声呢喃。
然而这句话爱尔兰已经无法听见。
降谷零一点点收起笑容,嘱咐琴酒,“把他手机里那张照片删了。”
虽然爱尔兰一收到这张照片,他就打开了狄诺拉制造的信号屏蔽器,但还需要彻底清除这张照片的存在。
琴酒瞥了他一眼,弯腰捡起掉落在爱尔兰身旁的手机。
而一旁看着琴酒脸颊,头发,手指晕染的血色,降谷零眉头紧皱,很是不快。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在不爽什么。
“琴酒,把你身上那些恶心人的东西擦干净,”他微顿,随即似笑非笑地嘲弄道,“都特意用刀了,你还想让别人发现你的不对劲吗。”
但很显然无论是他还是琴酒没事都不可能带什么手帕纸巾。
见琴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开始在别墅四处安置炸弹,降谷零上前扯住他的衣角二话不说拉着他走向浴室。
“这件事上我们算是同谋,别给我留下破绽。”
“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琴酒打开水龙头,冷不丁讽刺一句。
“呵,说好你自己解决,不是最后还是要我帮忙。”
“bour…”琴酒下意识喊出这个代号,但很快他改变称谓,“zero,如果你不仅变小,记忆力还减退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回忆这次交易的内容。”
“啧,”降谷零没有对zero这个称呼产生多大反应,“所以硬盘和日记都已经交给你们了,那两名警察没事吧。”
昨天从诺亚方舟那边得知琴酒特意安排爱尔兰执行板仓卓的任务,他隐隐猜到琴酒想做什么。
不过之前发现与组织有联系的板仓卓死亡,他就潜入别墅回收了板仓卓放在电脑旁的硬盘。
所以爱尔兰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好降谷零利用这一点,用他手上的硬盘和琴酒做了个交易——不要伤害警察。
在板仓卓别墅没能找到目标,不难猜出组织会选择潜入警视厅。
那么必定有警察会受到伤害。
他很清楚贝尔摩德一般不会杀死替换易容的主人,但爱尔兰却不一定,武斗分子可不会那么温和。
不过话虽如此,硬盘可不能就这么原原本本交给他们。
他特意委托泽田弘树帮忙,而他临时赶工,一小时前才伪造好看似复杂其实什么都不是的软件。
害得他爸差点以为他被黑心公司欺骗。
而那本写着硬盘真正摆放位置的日记也拜托萩原他们仿写篡改了一些内容。
想到那两家伙第一时间就看穿贝尔摩德的伪装,降谷零有点同情这位演技派女演员。
听他们说好像是因为她扮演的警察不够痴汉,所以察觉到她身份有问题。
降谷零无奈,希望那人回去不会被他喜欢的人讨厌。
“只是醉得不省人事罢了。”琴酒手伸进冷水中,一点点洗净手上的鲜血。
“你是怎么说服爱尔兰的?”降谷零盯着他头发上残留的血污心情烦躁。
“警察死亡容易引起轰动,不能让外界注意到组织的存在。”琴酒抹去脸上的血渍。
降谷零点头,牵扯到组织,即便是爱尔兰也不会不听。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拽住琴酒的头发,“蹲下来。”
一向我行我素的琴酒就这么顺势蹲在降谷零眼前,任由他用沾水的小手清理他的发丝。
梳理着手感极佳的头发,降谷零一时恍惚,他想起几小时前琴酒也是这么乖乖坐在椅子上,任他在他脸上涂抹易容材料。
然后顶着多重伪装走在大街上,出现在爱尔兰暗中委托的侦探附近引起他的注意。
这总会让降谷零产生一种错觉,他和琴酒并非敌对,而是可以并肩的伙伴。
降谷零的手顿住,下一秒他拽紧琴酒的发丝,语气不明,“下次麻烦出任务的时候,把你这头该死的头发扎起来。”
“这不是任务。”几年来波本时常喜欢把他头发当作玩具,琴酒习惯性侧了下头,不冷不淡地反驳道。
所以这是私事。
听出这句话的潜台词,降谷零更加用力拽住琴酒的头发,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反讽道,“要是没有皮筋,我可以借你。”
想到那根波本一直当宝贝珍藏,早已破旧的黑色皮筋,琴酒抽回自己的头发。
“不需要。”
“啧,”见发丝又恢复充满光泽的银色,降谷零踮脚洗去手心的污秽,“那就把你这头麻烦的头发剪掉。”
琴酒瞟了他一眼,“你来剪?”
降谷零没好气地用琴酒衣摆擦去手上的水珠,“要剪头发自己去理发店剪,别浪费我的时间。”
“我不会背对任何一个拿刀的人。”
降谷零脱口而出,“那我就可以吗?”
“可以。”
降谷零心脏跳停了一秒,然后他听到琴酒听上去带着点轻蔑的声音。
“我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孩伤到。”
降谷零脸色阴郁,嗤笑道,“那就麻烦去幼儿园找理发师,啊,不过就你这张脸估计会把人家小孩吓哭。”
“所以你就一辈子当你的长发公主去吧,不怕小孩的杀手先生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