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
喊出“约翰”代号,明明琴酒的声音不带感情,可小莫里斯却听出其中的亲昵。
他凝视琴酒,左手伸进上衣口袋。
“干嘛,我………”
波本的声音戛然而止,通讯器宁静无声,琴酒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侧身伯莱塔对准小莫里斯。
“你做了什么?”
显然没想到琴酒会那么快发现问题,小莫里斯愣了下,拿出狄诺拉曾给他的信号发射器。
它可以让他在地下深处直播,同样也能屏蔽信号。
毕竟这可是狄诺拉最得意的发明之一。
“抱歉,”小莫里斯双手举起扔掉信号器,露出明媚的笑意,“不小心按到了。”
小莫里斯的声音轻快干净仿佛没有一丝阴晦。
本就对小莫里斯不喜,琴酒现在可没太大精力抑制不耐的情绪。
他不介意让小莫里斯死在游轮“意外”中。
“我觉得琴酒先生现在还是不要杀我比较好。”
知道琴酒不可能相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小莫里斯双手抱头惬意望天,可惜一片漆黑,即便黎明将至可依然看不见一丝光辉。
“毕竟\\u0027约翰\\u0027不会愿意看到我的死。”
他能感受到“约翰”对自己仿佛蒙上一层假面,比以前更厚重的假面。
但他相信“约翰”对他尚存感情,因为曾经的那个拥抱那么温柔。
那么让人无法放手。
“呵,”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琴酒冷笑,“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个家伙。”
虽是这么说,可琴酒的心跳却在加快,神经鼓动,这他很不爽。
小莫里斯无法从琴酒冷漠的表相中看出什么,他只是向身后开枪,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在血泊中。
“你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u0027约翰\\u0027喜欢我。”
不,他不喜欢。
小莫里斯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你猜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死亡恨你。”
在任务目标房内,“约翰”对着琴酒的杀意并不作伪,他能看出“约翰”状态不对。
或许一件小事就能刺激到“约翰”,他很乐意看到“约翰”对琴酒举枪。
即便以他的生命作为代价。
恨?琴酒从不在意这种情感,他是由人血浇灌长大,可以说是在无数人的恨意下成长。
不过只是个好用的手下。
不过只是有趣的猎物。
不过只是能给他温暖的床伴。
他何须在意他的感情?
从开始他就知道波本看不爽他,但那又如何,他不依然还是被饵引诱,朝他释放热量。
“砰”
小莫里斯身后意图偷袭的船员应声倒下,琴酒放下枪,冷冷瞥了小莫里斯一眼。
“没有下次。”
这不是琴酒的本意,但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焦躁的情绪。
他想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手下因恨背主,他可不想看到朗姆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琴酒的态度却让小莫里斯眼中郁色更甚。
哈,真可笑,居然还真对“约翰”有不一样的感情。
这怎么可以。
小莫里斯垂下手,低头,“啊,是啊,没有下次了。”
所有他爱着的人死后,只有对莫里斯公爵的恨意支撑着他活下去。
可偏偏他遇到了“约翰”,那个让他感受到“爱”的人。
他本以为他只是将“约翰”看作家人,看作朋友,可每次不经意间的触碰总会让他怦然心动,他忍不住将目光投放在“约翰”身上。
忍不住想与他更近一步接触。
他想或许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情吧。
可他唯一在意的人却抛弃了他,他是因为“约翰”才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为什么他的世界又要抛弃他。
终于再次找到接近“约翰”的方式,他欣喜若狂,不择手段也要回到“约翰”身边。
可为什么再次见面他爱的人会对他那么冷淡,没有了曾经望向他的温度。
他该怎么做?
【铭记一个人的存在也是爱的一种。】
啊,是啊,那个男人和他说过。
【如果我的爱人无法爱上我,我会以最刻骨铭心的方式死在他面前,让他永生永世无法忘记我。】
【不过这只是假设,我不会允许他不爱我。】
那个男人永远那么自信,对他口中的爱人充满爱意。
真好,可惜他喜欢的人似乎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他了。
不远处隐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但比以往更沉重,让人能轻易察觉他的存在。
小莫里斯展颜一笑,举枪对准琴酒按下扳机。
“砰”
比小莫里斯更快得是琴酒的速度,他本已经压抑情绪到极点。随着游轮晃动,心跳速度远超平日,内心杀意,愤怒,厌恶不断翻腾。
在感受到小莫里斯一闪而过的杀意,琴酒不再克制,一枪爆头。
没人知道其实小莫里斯手枪已经没人子弹。
脚步声响起,小莫里斯看向来人,是他熟悉的蜜色,他笑得释然。
不知这种死亡方式你能否将我铭记于心。
我的“约翰”。
他想最后再述说爱意,但眼前出现父母和哥哥伸出的双手,那抹蜜色消失不见。
琴酒没有在意小莫里斯的死亡,他对上那双沉郁的紫灰色眼睛,其中饱含对他的厌恶和杀意。
为什么?
因为小莫里斯?
因为这个曾被他抛弃的工具?
琴酒冷嗤,他想嘲弄波本,可对上漆黑的枪口,他只余下满心的戾气。
不如干脆斩断猎物的双肢,毕竟波本也只有头脑有用,不需那些多余的事物。
“砰”
这一次琴酒慢上一拍,在枪声响起后他放下伯莱塔转身,穿着黑西装的光头男人睁着眼睛还带着生前的诧异。
“啧,”降谷零垂眸,上前合上小莫里斯双眼,心下微叹,但所有的情绪不过转瞬即逝,他重新露出讥讽的表情,“琴酒,想杀人就早点解决别浪费时间。”
琴酒按耐心下欲念,冷冷瞥了降谷零一眼,绕开他与诸伏景光汇合。
俯视小莫里斯几秒,降谷零蹲下将已经没了子弹的捷克放在他身上,温柔地揉了下他的发顶。
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
“晚安,小莫里斯……”降谷零笑了下,“哥哥。”
有琴酒和诸伏景光开路,即便没有手枪,降谷零也安然回到日光温室,与外面硝烟弥漫不同,这里静谧梦幻。
取出藏在花丛中的救生艇走到船杆边,降谷零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由,第一个跳下海同时借着身体遮掩按下剩余引爆器,将证据扔进海里。
轰散巨响在海上炸起,游轮震荡,黑烟火光与朦胧晨光交汇,黎明已至。
因爆炸声,降谷零耳边震鸣,他看向诸伏景光心情却诡异地平和下来,他放任自己昏倒在救生艇中。
好累,好困,头好痛。
有hiro在他总不会出事。
可降谷零没想到得是他倒下的瞬间琴酒在诸伏景光诧异的目光下接住他将他搂进怀里。
银发男人面无表情,看着怀中青年的眼眼神却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欲望,而白发青年就这么紧紧躺在他怀中,脸色苍白神情却平和安宁。
非常诡异的画面,却又绮丽到让人无心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