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万籁俱寂,琴酒悄无声息从外墙打开“朗姆”所在公寓房的厨房窗户。
他没有第一时间翻进去,而是单膝跪在窗台边框环视整间厨房。
有些奇怪。
奇怪在于这里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普通老人的独居,没有任何一点安保措施。
别说什么特殊的机关连台监控都没有,和朗姆的谨慎天差万别。
琴酒无声无息跳下窗框,在一片漆黑中走进客厅。
同厨房一样,客厅也没有任何安保措施。
“琴酒。”
一声叹息自身后响起,琴酒转身,眼中带上几分凝重。
他只在老人发出声音前两秒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这位老人只会比他想的更难缠。
琴酒伸手直接打开墙边的开关,突然亮起的灯光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他打量着陌生的老人,“你是谁。”
老人摇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琴酒,你不过只是来杀我的不是吗?”
琴酒默认他的猜测,但他没有动,这种情况下,先动手的人反而不利。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人同样也是这个想法,他拄着拐杖像是和晚辈聊天般温声开口。
“其实我很好奇一向敬重那位大人的你为什么会真的背叛组织,我想你并不是在意权势的人。”
没有回应。
老人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因为那位波本?”
依然没能得到回应,老人叹息。
“其实我真的很想见见能让你放弃一切的那个人。”
他朝琴酒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或许你可以让我见见他。”
琴酒动了,他暗道一直僵持下去并不是办法。
与老人的距离不过三米,琴酒开出一枪的同时冲向老人,老人又是一声叹息,侧身避开子弹,拐杖当剑击向琴酒心脏。
琴酒眯眼,老人的架势很正规,显然正统学过剑道。
他似乎不单纯只是组织的人。
琴酒滑步直接出现在老人身侧,朝老人腹部又开出一枪,与此同时右手成掌劈向老人咽喉处。
近在咫尺的攻击却被老人轻而易举格挡住,他的身体呈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避开琴酒的攻势。
下一秒拐杖横劈向琴酒颈侧,即便身体没有老人这么柔软,但琴酒的反应速度却似乎更甚老人一筹。
但他没有躲,这次他找到老人半身的破绽,高抬腿横踢向老人侧胸膛。
老人的实力比琴酒想得更深不可测,但同时琴酒也并非好对付的角色。
两人一时间陷入僵局,老人身上已经有几处被子弹擦过的伤痕,而琴酒腹部也在隐隐作痛。
他们凝视着对方,带着深切的杀意。
但老人眼中除去杀意似乎还有些许复杂的神色。
忽然他咳嗽一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即便怀疑这是陷阱,琴酒也没有错过这一瞬间的漏洞,向老人心口开出一枪。
老人堪堪躲开,却没能躲过琴酒的第二枪,子弹没入他腹部。
他弯腰捂住腹部,鲜血染红一小块地板,他仰头朝琴酒笑了下。
“还真是不懂尊老爱幼,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没有子弹了。”
琴酒冷嗤,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宛如野兽的瞳孔跃跃欲试地看着老人。
是寻找到敌手的兴奋。
老人一时有点恍惚,顷刻间他低笑出声。
“真是人老了。”
一句似是而非的感叹,他举起拐杖再次劈向琴酒头部。
但这次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迟滞,给了琴酒机会,他一拳击在老人心口,同时卸下了老人的手臂。
老人闷哼一身,跌跌撞撞滑坐到地上,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那零落的血迹。
见琴酒紧盯着他更换弹匣,老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对他说,“如果想知道那位先生的所在地,我可以告诉你。”
枪口对准老人眉心,但琴酒的手指却没有按下扳机。
这份犹豫显而易见,听说过琴酒的心狠手辣,老人对他的犹豫感到可笑。
不过他现在似乎没有资格嘲笑这位曾经的顶级杀手。
他喘着粗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听听我的故事,总觉得这么死了有点不甘心。”
琴酒手指将要按下扳机之际,这位老人轻笑道,“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不,或者应该说是深深爱着的人。”
琴酒的手顿住,这一枪依然没有开出。
老人就像是回忆往事般,喃喃道,“我之前可是一位警察啊,只可惜爱上了一名黑道,包庇他的结果就是成了一名通缉犯,后来是那位大人接纳了我们。”
他摇头,“不,应该说是他需要几个好用的棋子。”
他望向琴酒背后的壁画,悠然闭上眼睛,“不过那人不知道我爱他,那位大人同样没有发现,很可惜那人忠诚于那位大人,甚至为了那位大人自愿成为被抛弃的棋子。”
琴酒大致猜到那人会是谁,而老人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到那人死亡时他停顿几秒,才继续开口。
“这么多年我忠诚的从来不是那位大人,只是那人罢了。”
他再次遗憾地感叹,“我本来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因为爱的人已死才背叛那位大人,但从你刚刚的反应来看,那位波本应该还活着。”
琴酒眼底杀意更加浓烈,不准备再等老人啰嗦下去。
但下一秒他却听老人飞快地报出一串地址。
一个位于京都的地址。
老人耸肩,笑容越发慈爱,“希望你们的未来不会像我们这样。”
这次琴酒没有任何留手,子弹穿透老人的眉骨。
几秒之后,老人再无声息。
琴酒看着老人嘴角安逸的笑容,眉头紧皱,但刚刚打斗的动静不算小,他已经能听到隔壁的响动。
他快步离开客厅,直接从厨房窗口跳了下去,就地翻滚缓冲,借着夜色向另一处拐角的马自达跑去。
当看到靠坐在车头的男人,琴酒的脚步更快。
降谷零抬头,还没说什么就被琴酒吻住。
又是撕咬般的吻。
但却又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轻柔的吻。
降谷零双手撑着车盖,没有拒绝琴酒。
靠诺亚方舟听了全程,他似乎知道琴酒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过他没想到这位所谓的心腹居然对乌丸莲耶并非那么忠诚。
看来乌丸莲耶这个首领当的还真是失败。
但琴酒却被他养得格外忠诚。
正漫无目的地想着,降谷零嘴唇一痛,他回神,正对上那双幽绿的瞳孔。
他扯了下嘴角,仰头在琴酒唇角咬了一口。
“琴酒,你又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