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再来一炮!”
“那边有一艘要跑啦……抓住抓住……”
——正当琼海号在海面上大展神威,轻松愉快收拾西洋舰队的时候,在白沙港口附近,一处视野良好的小山坡上,一大帮子人正在欢呼雀跃,为琼海号加油助威。
昨天晚上敖萨扬一时多事,拉了后勤组和本地官府的一些人去城北观看火箭炮发射时的壮观景象,结果看完以后这帮人亦犹未尽,不肯这么早离开,当他们听见琼海舰的汽笛声从海上传来时,大伙儿立即决定到岸边去继续看海战。
敖萨扬已经带人收拾战场去了,现场只有一名本地人小军官率领一个排的士兵在担任保卫工作。小伙子曾经想要阻拦,可后勤组那帮正宗短毛大人岂是一个本地土著所能约束?更别说其中还有解大头领的太太——茱莉一瞪眼睛那小军官就退缩了,只好老老实实跟着。
那小伙子办事还算牢靠,一方面带人跟随保护,另一方面便赶紧派人去向敖队长汇报。后者想想陆地上敌军已经基本肃清,大部队又都在附近,便没去阻拦茱莉总经理的雅兴——今后城管队的资金还要从她手里头批呢。于是那些本地商户也跟着沾光,兴兜兜跟着来到海边,得以一睹新琼海舰的雄姿。
在海边恰巧有一座小山头,不算太高,但坡度舒缓,朝向极好,仿佛一座天然大看台。置身其上,正可以将港湾附近的海域一览无遗。那边琼海号每开一炮,每击沉一艘敌船,这边“看台”上就会敲锣打鼓一番——竟然还有人把城里戏班子的行头给搬来了。
此时山坡上已经坐满了人,观众们地位分明:位置最高,视野最好的位置当然归短毛大爷所有,就算空着也没人敢去抢。其次一等就是商户士绅等本地头面人物,再下面就是普通老百姓们……直到山脚下面,已经没什么视野的地方,也坐了一堆跟着傻笑的闲人,中国人爱凑热闹的天性真是暴露无遗。
那些闲人们一边观看一边还在指指点点,其间居然还穿插着许多卖瓜子凉茶或是递热毛巾把子的小摊小贩,那情形,简直跟城里戏场唱堂会演大戏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回可是真实出演,演员们那真叫“倾情奉献”——有的连小命都奉献上去了。
“我靠,他们这是在干嘛?”
港口战场上,正忙着布置人手,收拾残局的军事组一干人等抬头见到这番景象,无不脸色扭曲——咱们辛辛苦苦保卫家园,合着给别人拿来当大戏看?这看戏也就算了,还带磕瓜子花生的?
“这样太危险!现在来凑什么热闹!一发炮弹上去肯定死一片……谁去把他们赶走?”
北纬满脸不愉快的大声叫道,虽然登陆的敌军基本都被消灭了,但这里毕竟还是战场,难保会有一些逃出生天的残兵散勇,向山坡上开炮是不大可能了,但如果用火绳枪装上霰弹,朝那上面搂上一火,估计伤亡少不了。
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解席先是派了徐磊上山去赶人,但没过多久却苦着脸跑回来:
“他们不肯下山……说这是难得一见的现场直播,好久没看过这样大场面的战争片了,坚决不走。”
“奶奶的,这是我下达的战时命令!谁敢不听?”
解席大怒,拉上庞雨等一帮兄弟亲自上山驱赶,结果刚到半山坡,却见茱莉两手插腰,正气呼呼盯着他们:
“你们又来干什么?”
“呃……”
天晓得老解当时在想什么,反正三秒钟以后,他一拍旁边徐磊的肩膀:
“怕这里不安全,让小磊带人来加强警戒……”
把目瞪口呆的徐磊以及一个排留在原地,解席灰溜溜带着兄弟们下了山,之后才又拿出“琼州府战时最高长官”的威风,大吼一声:
“行啦,听好了——这是命令:都他妈的不许笑!”
…………
搞不定山上那些围观群众,大伙儿只好闷头继续收拾战场。为了预防万一,搜寻俘虏和收拾战场的工作都是交给城管大队,投诚明军,以及严文昌等人组织起来的当地民壮来完成。这边正规军依然保持战斗队形,随时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过并没什么意外发生,经过火箭炮的几轮齐射,登陆的西洋军已经差不多全灭,就算有侥幸生存下来的,也早被吓破了胆,哪怕手里还有武器,此时也根本不敢使用,一个个失魂落魄的,大概来个小孩子都能把人“捡”走。
当短毛军天亮后向港口进军收复失地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后来进入西洋人阵地的民工们,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在抬尸体,偶尔能捡到几个轻重伤员,也都是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倒是在港口的防御坑道中,他们抓到了一些比较“完整”的俘虏——有一小拨西洋军人很聪明的利用了穿越者们留下的坑道阵地,躲过了凌晨的可怕火力打击。而且更让这边感到惊奇的是:他们在后来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本地民工时也没再坚持抵抗,而是老老实实举手表示放弃武力,这让北纬等原来不打算留俘虏的一批军中强硬派倒不好再下手,只能接受那些人的投降。
随同西洋军一起登陆的明军也被收拢起来,那些以西南蛮兵为主的明朝士兵没什么纪律,晚上扎营时也是东一拨西一拨,但这反而让他们逃过了炮火的直接轰击——火箭炮齐射一次花费太高,马千山肯定要找最有价值的目标。一堆破破烂烂的,而且分布非常散乱的破帐篷显然不值得专门攻击一趟。
于是只有零星几发打偏的火箭落到明军驻地,但效果也一样很好——那支部队立即炸了营。他们的头目当时似乎正好在洋人营地中办交涉,好像是想要些补给品,结果给当场炸死了,剩下千把号人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搞得这边连抓俘虏都很麻烦。
后来还是张陵张汝恒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也没到处去找人,只在一个醒目位置竖起了一面“明”字大旗,下面是几十号身穿全套大明军装的士兵,外加摆放了几大锅白米粥。果然没过多久,便有饥肠辘辘的明朝士兵犹犹豫豫靠拢过来。在发现这些人并非假冒之后,理所当然的,他们都非常惊讶——居然还有大明军人敢在短毛的地盘上正大光明竖旗子?
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又找到组织了——新来明军狼吞虎咽喝下了本地明军给他们的白米粥,然后便顺理成章接受了本地明军的调遣,跟着民工队一起打扫战场去了。这些来自祖国大西南的少数民族本来就不太分得清敌我关系,这时候更加糊涂。后来干脆也不操心了,反正谁给吃的就给谁干活吧,填饱肚子最重要。
在敖萨扬,王璞,严文昌等一干人等的努力下,打扫战场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阵亡者的尸体被就地掩埋;有生还希望的伤员们还是得到了人道主义救治;而为数不多的一批俘虏则被送往战俘营。在那里,由心理学专家老杰克同志牵头,带着安德鲁,王彦,林四海等一批通晓外文的人员,将立即对俘虏进行初步询问,以了解相关情报。
他们很快就打听了一条很有意思的讯息,之后,得到消息的庞雨等人来到战俘营。
“他就是那个威廉姆?”
一个身材高大的德国小伙儿被带到胜利者面前,几位短毛大头目很没有风度的围观着这位扬言要从野蛮人手中救出美丽心上人的德国情圣。小伙子原来也许还挺英俊,可现在的样子着实狼狈——身上烟熏火燎,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胡子眉毛都有被烧过的痕迹,看起来挺惨的。
不过能从火箭炮的轰击中逃生出来,而且居然没受什么重伤,这家伙应该算是相当幸运了。虽然被俘虏了,他依然高傲昂起头,看着眼前的胜利者们,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德语。
旁边林四海立即尽职翻译:
“他说我们的武器非常先进,败在这样的对手之下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要处死他也无话可说,但如果能手下留情的话,他可以为自己支付赎金。”
“他这是在求饶吗?看那语气态度,还以为是在向我们发号施令呢。”
解席不太高兴的咕哝了一句,不过庞雨立即拍拍他的肩膀:
“别计较这些了,咱们还是办正事,反正这小子马上就要倒霉的。”
解席哼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丢给对方,然后大声用刚刚从茱莉那里学来的德语说道:
“很感谢你从前寄来的两封信,咱们短毛不小气:一封信支付五十个银币,两封一百,拿好了!”
声音很响,保证周围俘虏都能听得见。然后,当那些人把眼光转过来时,正好看到短毛头目把钱袋塞到那德国小伙儿怀里——那小子还想推拒,但胳膊已经被人夹住,完全动不了。
然后,押送士兵把他送回到其他俘虏中间,犹自莫名其妙的小伙子连忙为自己辩解。但当然没人肯定。周围俘虏们只是冷冷看着他,脸上纷纷现出仇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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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发现,都九十多万字了。不容易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