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听了这郎将的报告,当即大喜,如果兵将们真的有这么多人得了病,当然肯定都是装病,不想出征而已,但他们要都有医生给作证,那岂不是等于证明了右神武军丧失了战斗力,那不就可以拖延一阵子了么,没准能将此事给拖黄了!
杨泽欢喜地道:“很好……不,是很不好,本官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得病,出征在即,这么多人得了病,那可不行啊,这就没法出征了啊!”
这郎将见杨泽脸上露出喜欢,而不是怒色,心中大有不解,随便换什么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是认为给自己下马威吧,当兵的不听话啊,可这个杨泽怎么反而开心?上次见他时,他挺正常的啊!
这郎将道:“兵将们主要是因为饥寒交迫,所以才生的病,前任大将军吞了不少的军备,没有发下来呢,还有饷银也拖欠着,本来以为临淄王能给解决,可却还没有,那杨大将军您看这事……”
他的意思很明显,咱们这是闹饷呢,你要是不给钱,那咱们就接着病,耽误了出征,看皇上是修理你,还是修理我们这一大群的人,法不责众,我们人多,我们不怕!
杨泽道:“原来是穷病,这个好解决,给钱不就得了么。要多少钱能让大家的病好起来,你说个数出来吧!嗯,不要为本官省钱,本官钱多到没处放了。”
郎将心想呀喝一声,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竟然还别为你省钱,你知道让大军开拔得多少钱么,说出来吓死你!
郎将挤出笑容,道:“回杨大将军的话。兵备这个的什么都好说,只要从兵库里往外提就成了,只是这个兵饷嘛。一万二千名的官兵,每人被欠了十贯的兵饷。这是个平均数,将校们多些,小兵少点儿,但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就是这么多了,这就是十二万贯了!”
杨泽点了点头,道:“十二万贯,还不算太多。可以,这个本官可以解决!”
他嘴上答应,心中却想:“贾修羽那个混蛋,竟然欠了这许多的兵饷,不过他应该是有钱来填这个窟窿的啊,为什么不填?”
贾修羽当初是可以发下军饷的,他不是吞了兵饷,而是拖延下发的时间,利用时间差去生利钱,可当时李正隆接手时。认下了这笔帐,贾修羽自然就不肯还了,可随后贾修羽被抄家。李正隆没来得及梳理账务呢,杨泽便又接手了,这就成了一笔烂帐,由杨泽来给擦屁股了。
这郎将一愣,十二万贯要说公款,那是不多,可如果让私人拿出来,那就是很多了。他问道:“杨大将军,这些钱可是在帐面上抹平的。兵部不会再下发了,是卡在了贾修羽那里。现在贾家被抄了,这笔帐要是杨大将军认下。就得你私人出钱了,这点您清楚吧?”
“本官清楚啊,还有什么钱,你接着说吧!”杨泽笑道,十二万贯,并不伤筋动骨,对他来讲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不过,为什么非要他出钱,抓个倒霉蛋儿不就得了。
这郎将大吃一惊,只好道:“还有开拔钱、安家钱、草料钱……”他说了一大通各种钱,然后道:“不过这些都是理应由兵部支出的,杨大将军只要去兵部要就成了,这些费用只要一发下来,那大军就可以立即出发了,加上前面那十二万贯,一共是三十万贯!”
杨泽道:“只要这些钱一发下来,那些兵将的病立即就能好,是吧?”
郎将立即点头,道:“能好能好,一定能好!”只要给钱,那岂有不好之理。
右神武军是禁卫军,皇独孤女皇下旨让他们立即出征,就算一个大子儿也不给,他们也得听话,这次也是同样,不过兵将们心里不愿意,倒是真的。
如果是去南方征战,那大家就愿意了,南方是富庶之地,大兵过境,对沿途村庄动些手脚,可以发一笔横财,可东北却是天寒地冻,而且那里的老百姓不但不富裕,却还都很强悍,尤其是出关之后,那里的百姓更是强悍到惊人,别说兵将们去抢百姓,百姓们要是聚集起来,都敢抢军队!
这种苦差事,哪个兵将愿意去,他们不愿意,自然要把气撒到杨泽的头上,好好难为难为这个假右神武大将军了。
杨泽听了,心想:“三十万贯里面,有十八万贯要由兵部出,十二万贯才是我要支出的,这点儿钱似乎没法拖延出征日期,而且如果我出发的时间晚了,那岂不是更耽误时间,我走时独孤女皇还没死,可我走了不久,她就死了,那不糟糕了么,既然没法拖延更长的时间,让兵将们继续病下去,那就早点解决为好!”
可又一想,为什么要自己认下这笔帐,贾修羽的钱可都是用去修国子监了,那帮子国子监的学生还和自己起腻,然后自己拿钱给当兵的?这个冤大头万万当不得!
杨泽脸色一正,道:“本官做人向来是有原则的,决不当冤大头!”
这郎将听了,脸色也是一变,心想:“你要是不识相,就算上报皇帝,强逼着我们出征,那我们也只能认命,可你自己就得小心些了,小心我们半道上让你马失前蹄,上了战场,再受几枝流星箭,那时候后果你可得自负了!”
杨泽道:“不过,让别人当冤大头,却不在本官的原则之中!”
这郎将呃了一声,道:“这,杨大将军,你这个原则是怎么个说法儿的?”
杨泽道:“咱们得速战速决,什么方法来钱最快?那就是管有钱的人要债,那样来钱最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如此一来大家不就有钱了么!”
“去吃大户?”郎将眼珠转了转,对这个主意大为赞成,可却小声道:“杨大将军,这怕是不妥啊,京城里大户虽多,却个个都不好惹,怕是咱们吃不动啊,难啃得很!”
杨泽嘿的一声,道:“咱们军中,有个叫焦树权的,你知道吧?”
郎将点头道:“知道啊,上次就是因为他,连累得贾大将军出事,然后饷银发不下来了!”
杨泽道:“对啊,他连累着大家拿不到钱,说不定就是他和贾修羽两个人串通好的,贾修羽家被抄了,没准儿在抄之前就把钱转移到他那里了,只要保住了焦树权,那贾修羽就算是被贬为庶民了,可不一样能过上好日子么!”
“是这么个道理,杨大将军你说得太对了!”郎将满脸的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全是“就是这么回事”!
要说吃大户,禁卫军在外地那是绝对敢的,可在京城长安却是不敢,很多大户就是禁卫军自己家啊,他们总不能自己去吃自己,还有些大户他们得罪不起,可要说修理焦树权,那就没问题了,莫说别人,就算是这个郎将,都能把焦树权给修理死!
焦树权是伯爵不假,可本身的军职只是一个校尉,正好最归着郎将管!
郎将忙道:“那末将这便去和别人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去抄了焦树权的家,非让他把咱们的饷银给吐出来不可!”
“这事儿要快,不能拖,一拖让他得到消息,指不定又把钱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杨泽点了点头,又道:“你叫什么来着?”
郎将道:“末将姓常,名叫成功!”
“常成功?好名字!”杨泽一挑大拇指,道:“那就速速去办吧,争取今天就把事情办好,莫要耽误了出征,皇上下旨之后,按规矩是三日后出征,算上今天已是两日,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出营,哪怕是走上几十里,也得做个出征的样子出来!”
常成功笑道:“杨大将军放心,您在营中休息,午饭过后,这事儿就能办妥,用不着等到明天!”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杨泽带着随从,去了没被烧掉的那处营房,坐在里面喝茶,房门打开,他关注着营里的活动,只不过片刻功夫,就见一队士兵纵马出营,领头的正是那个常成功,看样子是进城去了。
杨泽招手叫来一个小兵,问道:“焦树权你知道吧?”
小兵忙回答道:“知道,焦校尉,标下自然是认识的,他家生意多,还开了赌场,算是咱们军中最有钱的几个人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没有在军营里?”杨泽问道。
他估计焦树权是不会在军营里的,他们两个算是结了仇了,现在他成了假大将军,管着焦树权,焦树权要是再不找个医生,说得了传染病,那焦伯爵未免也太二了。
小兵点头道:“回杨大将军的话,焦校尉确实是得了重病,听说都下不来床了,可能是前几天的事儿,把他给吓着了吧,他是有钱有势的贵人,娇贵得很。”
“贵人,呵呵,那就让他好好地跪吧!”杨泽打发走小兵,接着喝茶。
待到中午时分,杨泽吃了午饭,躺到了床上,小眯了一会,太阳还没偏西,就听营内嘈杂,他起身往外一看,就见常成功领着那队兵将回来了,还拖回来两辆大车,看来他们是真把焦树权家给洗了,要不然能带着大车回来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