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土豆到了丰收的时候,姜丰华这两日把甜宝全权交给了苏秀娘,自己则开始专心收土豆。
家里现在没了劳动力,她找周昌盛商量,准备从家劳动力多的村户家里请些人,打算每日付工钱,让他们收完自己的土豆,再帮余家收。
哪知道周昌盛刚把消息放出去,村里每家每户都不愿意了。
倒不是不愿意替余家收粮,而是不愿意收什么工钱!
先不说如今大家日子都过得好了,谁家也不在乎那一天十几文的工钱,就说念着余家这一路来的恩情,大家也愿意无偿给余家帮忙。
更何况,大家心里还想着让余家带着大家伙种药材呢!
好不容易逮到了帮余家的机会,大家伙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稀罕那几个铜钱。
到了土豆丰收的这日,每家都出了一个劳动力,自发的先到了余家的田里帮忙收粮。
余家的地里都是人,根本没有姜丰华插手的地方。
无奈,姜丰华只好回家煮茶水,好送到地里给大家伙解渴。
郑州城这头,全城百姓期待已久的久仁医馆今天也要开业了!
五个医馆同时开业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几日男女老少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消息甚至被行商们传到了临近州府。
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在开馆前三日,五家久仁医馆的门口都贴上了公告。
“久仁医馆门口的布告看了没?”
“看了看了!是不是真的啊?怎么感觉和做梦似的?”
“上面可是有知府和医馆的大印,还能作假?”
“那意思是,我们寻常百姓也能看得起病了?”
“可不是嘛,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无论什么病,诊金都只要一百文!好像每个医馆还有个老资历大夫专诊,那个就贵一点,诊金好像是一百五十文。”
“天,专诊也这么便宜?先前最普通的病诊金可都要三两银子啊!”
“你也不看看医馆的东家是谁,那可是马婆婆!她先前还免费给大家伙治瘟疫呢!”
“马婆婆能在咱们郑州城开医馆,可真是咱们郑州百姓的福气啊!”
“不仅如此,病患不管贫穷富贵,都必须在医馆开馆时排队取号,按顺序看诊,真真是一视同仁的好医馆!!不过每个大夫一天只看五十个人,要排上号可不容易。”
“这也比先前好多了,最起码咱们也有机会不是?要知道之前他们只给富贵人家看诊,咱们连医馆大门都进不了啊!”
“对对对,开馆前一天,我卯时就去排号,我母亲的咳疾终于有望得到医治了!”
“卯时怕都是迟了,我子时就去排号!”
“……”
医馆门口成天都闹哄哄的,医馆里的大夫们虽然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开业事宜,但外面的议论声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百姓的热烈情绪就像火油,直接浇在医德的火苗上,在一群大夫心底轰燃成了熊熊烈火。
在军营经历了一场鬼门关,他们才体会到百姓面对病魔只能无力等死的苦楚。
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利欲熏心,有多少人在家里被病痛活活熬死了。
师傅说,余生还长,总能偿还的清自私造下的孽。
“今天我们就要开业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后院里,马婆婆的眼神一一略过眼前整齐划一的白色,语气中饱含着激动。
她毕生的夙愿,明天就要开始实施了。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所有人都发出掷地有声的回答。
大夫们身上穿的都是白净的长袍,戴着白色的医帽,通身洁净无染,医帽上红色十字架的刺绣分外惹眼。
医护们则都齐齐穿着淡蓝色的短褂长裤,戴着淡蓝色的医帽。
无论是大夫还是医护,每个人的胸前都绣着自己的职务和名字,上面还有各自的编号,在统一的衣着中彰显着各自的不同。
马婆婆笑容满面,朗声高喝,“花青,郎平,开医馆!”
花青郎平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打开了医馆的大门。
屋里屋外的人都惊了一瞬,空气中一片短暂的肃静。
街上的商户才接踵开门,可医馆门外的百姓,长队已经排到了大街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夫们知道医馆万众瞩目,但是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以前的医馆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虽然也挣钱,但是医馆里成日也没几个病人。
所有大夫都认为,那些个百姓都视财如命罢了,有了钱宁愿捂着,也不愿意到医馆来看病。
殊不知,三两起步的诊金,让普通百姓压根不敢踏进医馆。
“开门了开门了!”
百姓们见看了门,终于回过了神,纷纷激动的伸长了脖子,朝医馆门口探看过来。
前面的百姓看到医馆大夫们的装束,觉得新鲜又肃穆,也不敢大声吵闹,静静的等着医馆的安排。
大夫们赶紧到自己的诊室各自准备起来。
花青和郎平也赶紧开始给病患们分诊取号。
很快,第一个咳疾病患就被请到了擅长大方脉的王大夫的诊室。
“你这咳疾有多少年了?”
“王大夫,我……咳咳……我这个是老毛病,有十几年了。”
“是从小便有后来严重了,还是后来得上的?”
“不瞒王大夫,其实是十几年前我落水得了风寒落下的病根,因为掏不起诊金一直没有诊治,所以就拖成这样了,虽然咳起来有些严重,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本来现今天我也不想来的,为了凑今天的诊金和药费,家里的钱可都拿出来了。
可久仁医馆现在的诊金是历来从没有过的便宜,我怕错失这个机会,日后、日后就更看不起了……”
病人说完,王大夫的眉头锁紧,面色复杂难言。
没想到如今诊金便宜了这么多,还有这么多人拿着所有的家底来看病。
没想到就因为诊金高昂,一个简单的风寒,竟然被拖成了十几年的顽疾。
“别担心,你这个病虽然拖了十几年顽固了些,但是还是能治好的。”
他心里生出浓浓的愧疚,笑着宽慰病患,手里切脉更加认真了,脑海里盘算着该怎么用最便宜的药材,把眼前的病患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