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升公则不同。
景升公名称八俊、威震九州,又兼汉室宗亲之身,乃英雄也!
依祢衡拙见,他日荡平天下、三兴大汉者,非景升公莫属。
面对景升公如此英雄,祢衡也甘愿俯首听命,为景升公赴汤蹈火,又岂敢造次?”
“哈哈哈哈...”
刘表闻言,顿时大笑不止。
会溜须拍马的人很多,刘表身边就不乏溜须拍马的小人。
可祢衡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首先祢衡是天下名士,名声极为响亮,与孔融这等当世大儒比肩。
这样的名士,指着曹操的鼻子一顿骂,曹操都有所顾忌不愿杀,还把他送到荆州来当使者。
让普通的小人拍马屁,跟名士的效果完全不同。
更何况祢衡有一个不畏强权的名声,连曹操都敢骂,证明这个人只说实话,随心说欲。
如果祢衡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见利忘义之辈,那早就去舔曹操了,也轮不到他刘表。
所以祢衡夸他刘表是英雄,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祢衡的言论很容易因为他的名声传遍天下,天下之人也都会知晓他刘景升的英雄之名。
刘表越看祢衡越顺眼,大笑道:
“正平先生,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
来来来,咱们再饮一杯!”
蒯良和蒯越面面相觑,他们实在不理解祢衡狂舔刘表的目的是什么。
在祢衡刚来荆州的时候,他们害怕祢衡惹怒了刘表,被刘表一刀砍了。
现在看来,自己兄弟俩完全是想多了。
刘表和曹操谁是英雄,这不是傻子都能看清楚的事吗?
祢衡竟然如此忽悠刘表,这老家伙也不是个老实人啊!
虽然心中对祢衡很是鄙夷,蒯良蒯越却也不多说什么。
荆襄之地的势力盘根错节,表面上刘表是荆襄之主,实际上是各大世家共治荆襄。
刘表的本事,就在于能够制衡各方势力。
只要祢衡不侵犯他们蒯家的利益,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蔡瑁也喝了不少酒,对祢衡笑道:
“弥正平先生,主公是当世英雄,那先生看看我是何等样人?
先生也评价评价我吧!”
祢衡瞥了蔡瑁一眼,心道:
‘你就是一个酒囊饭袋、混吃等死的废物。
比之曹孟德麾下于禁、李典、乐进那些蠢货还不如。’
虽是这样想,祢衡还是笑着对蔡瑁道:
“蔡瑁将军的大名,衡早有耳闻。
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举世无双的猛将!
如果不是景升公仁慈,不愿让百姓陷入战火,蔡瑁将军早就威震天下了。”
蔡瑁乐得合不拢嘴,抚掌大笑道:
“正平先生说得对啊!
我就喜欢正平先生这样喜欢说实话的人!”
在座的荆州达官显贵,对祢衡的印象都非常好。
刘表对祢衡道:
“正平先生啊,咱们一见如故,吾都舍不得让你回许都了。
我看你也别回去了,在吾麾下当一个主薄,日日陪伴于我可好?”
祢衡心道:
‘你这守户之犬何德何能,也配让我向你效力?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老狗给我提鞋都不配。
也罢,既然陛下让我执行的任务都在荆州,我索性就遂了你这个老狗的意。
有一个主薄的身份,我行事也方便些。’
与心声截然相反,祢衡激动的对刘表行大礼道:
“景升公真乃慧眼识人之英主也!
能投拜在景升公门下,乃是祢衡三生有幸!
祢衡拜见主公!
愿主公千秋无期,永镇荆襄!”
“哈哈哈...正平吾友,快起来!”
祢衡说话实在是太好听了,刘表打心底高兴。
他越看祢衡越喜欢,忍不住亲自上前将祢衡扶了起来。
刘表意气风发的对众人道:
“能得正平先生辅佐,乃吾刘景升之幸,也是我荆州之幸。
如此大喜之事,当召各郡太守同来庆祝。
蔡瑁啊,传令各郡太守,就说我刘表要在荆襄大摆筵席,让他们都过来赴宴。
以庆祝我荆州得一大才!”
蔡瑁应道:
“末将遵命。”
祢衡亦拱手道:
“衡多谢主公厚爱。”
祢衡本来想按照刘协的吩咐去寻黄忠,不过既然刘表要设宴为他庆祝,此事只好暂缓了。
荆襄各郡太守毕竟是在刘表手下讨生活,都要给刘表一个面子。
收到刘表的书信后,便相继奔赴襄阳。
长沙太守韩玄的队伍末尾,有一两鬓斑白的中老年武者赶着一辆破旧的马车。
此人穿着一身老旧的长沙军甲胄,却难掩一身英雄之气。
在马车内,坐着一对少年男女。
男孩看上去十五六岁,身材孱弱,一脸病容。
女孩十二三岁,天真烂漫,娇俏可人。
待入城之后,女孩便惊讶的看着两旁的街道,开口道:
“爹爹,大哥,这就是襄阳城呀!
周围的店铺好漂亮,街道上的人也好多!”
赶车的中老年武者,正是刘协让祢衡寻觅的黄忠黄汉升。
在车上坐着的一对少年男女,乃是黄忠的一对儿女,黄叙、黄舞蝶。
黄叙自幼身负顽疾,黄忠四处寻访名医,才勉强吊住了黄叙的性命。
可惜黄叙的病情还是越来越重,随时都有可能逝去。
这次随韩玄前往襄阳,黄忠也是求了韩玄很久,韩玄才答应黄忠可以带着家眷一起来。
黄忠带着黄叙来襄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寻找襄阳城中的名医,看看是否能够缓解儿子的病情。
黄叙听了妹妹黄舞蝶的话,撑着撑着身子想要坐起。
“舞蝶,扶我一下,我也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好嘞,大哥慢点。”
黄舞蝶扶住黄叙的身躯,让他能透过马车的窗子看到外面的景色。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黄叙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他也很想像外面的人一样,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不为疾病所困扰。
只可惜,他现在病情严重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根本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看着父亲每日为他求医问药、四处奔波,黄叙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自己是父亲的长子啊,现在也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本该成为黄家顶梁柱的自己,现在却成了黄家最大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