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本身是建筑师的缘故,梅瑾年很喜欢乐高,车上也有,拼得严丝合缝,让艾笙叹为观止。
她左看右看,手里模拟的东京塔还剩最后一个塔尖。艾笙强迫症犯了,将最后一个零件拼上去,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玩儿乐高的人不就是贪图最后一个步骤完成的成就感吗?
她有点懊恼于自己的冲动。于是偷眼去瞧正在开车的男人。趁他不注意再把刚镶上去的塔尖取下来。
看他正专心开车,没注意到自己的动静。她心里有些窃喜。
根本没看到梅瑾年手指掩在唇边,偷偷发笑。
这日恰好是周五,路上堵得不行,像消化不良的肠胃一样。
他们到达魅影人间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
把车听到广场旁边,这儿的停车场里就像是豪车展览会。要真冒出一辆一二十万的车来,才叫稀奇。
远远看过去,魅影人间的门面仍旧那样金碧辉煌,迎宾小姐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但行为却规规矩矩,很有些欲说还休的样子。
“跟紧我”,到了门口,梅瑾年不放心地在艾笙耳边嘱咐道。
艾笙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梅瑾年便被几个女人团团围住了。
她不禁扶额,这个男人也太能招蜂引蝶了。只见他在几个迎宾小姐中间周旋,脸上不太正经的笑容勾得几人眼睛发直。
好一会儿他才脱身,“走吧”,梅瑾年对她说。身上沾染了一股香水味。
梅瑾年不愧是大客户,一进去领班就忙不迭地扑上来,笑成一朵花,“梅先生,您可好久没来了,好几位美女跟我打听您的消息,都快害相思病了”。
大厅里华灯璀璨,光线有些暗,旋转光走马观花一样掠过一张张满是欲望的脸,光怪陆离。
梅瑾年的笑容在这种氛围下蕴含光晕,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最近到处飞,怪不得老打呵欠,原来那么多人记挂我”。
领班继续恭维:“那可不,不知多少姑娘为您肝肠寸断,茶饭不思”。
艾笙都有点佩服他了。他显然是在梅瑾年身上下过大功夫的。梅瑾年是个中文痴,跟人说话最喜欢用成语,领班连这个也琢磨出来了,说话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
也怪不得魅影人间一瓶酒水价格能吓死人,但依旧不妨碍有钱人对这里情有独钟。
一番寒暄之后,领班终于把目光移到艾笙身上,问梅瑾年,“这位是……”。
艾笙以前在魅影出入的时候,和领班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光线有些暗,她又化了妆,领班便没认出来。
“艾笙,和我一起的。我提前让助理在这儿预订了包厢”,梅瑾年嘴角挑出懒散的弧度,介绍道。
领班脸色滞了滞,又看了艾笙两眼,装作不认识,睁眼说瞎话地夸她漂亮。
对着这张脸他的赞美之词也一套套的,梅瑾年有点听不下去,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领班知情识趣,立刻让一位少爷领他们去预订的包厢。
看见梅瑾年二人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领班垂着头沉吟几秒,脑子里闪过钟艳阴森的表情,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人情送出去。
这个时间还没开始试台,再说到了钟艳这种江湖地位,不是大客户一般不会亲自出马。
领班去的时候,正有两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在给钟艳揉肩捶背。
钟艳则坐在老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领班一看这场景,莫名想起张国荣版倩女幽魂里的黑山老妖。
领班大气不敢出地把刚才的事情报备了一遍,钟艳半眯起来的眼睛霎时精光毕现。
她朝两个年轻男孩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两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想起那天在温泉山庄被荀艾笙打的那巴掌,钟艳便怒火中烧。
她这辈子坏事做尽,心狠手辣,连子宫也割了,爬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不再被人小看。
结果一个小小的酒品推销员就敢在她头上动土,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恶女人的名头?
所以她把荀艾笙的头像和其他女人的裸照移花接木,印在宣传册上。她不是清纯么,那就让她的金主看看她淫荡的一面。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怕死,大摇大摆来到自己的地盘上。她倒不介意帮荀艾笙多介绍几个男人。
已经被钟艳盯上的艾笙和梅瑾年坐在包厢里面。穿着制服的公主拿着酒单过来,梅瑾年顺手点了两瓶拉菲。
艾笙一看六位数的价码,立刻瞪了他一眼,赶紧退掉,点了几瓶鸡尾酒。
梅瑾年“哎”了两声,“你干嘛,我是这儿的vip,能打折”。
“哎什么,你知道这儿的名酒是市价的两倍么?点了才是冤大头”。
梅瑾年就笑,“来这儿不就是要演暴发户?拉菲可是暴发户的官配”。
艾笙撑不住,也笑起来,“你怎么这么损。这儿的总经理致力于把魅影人间打造成高端路线,你这么一说,简直打他的脸”。
“等哪天这儿的女人卖艺不卖身才叫高端路线”。
两人正说话,就有穿制服的侍应生推着推车进来,把一样样东西摆在桌上,巨大的果盘,各类精致的小点心,除了艾笙点的鸡尾酒还有两瓶冻在冰桶里的鸡尾酒,甚至连骰子之类也没落下。
看得艾笙眼花缭乱。
“我们没点这些东西啊”,她惊讶地问侍应生。
侍应生哈着腰答道,“梅先生是我们总经理的贵客,所以不敢怠慢”,接着又看了梅瑾年一眼,“红酒要现在启开吗?”
梅瑾年把红酒从冰桶里拿出来,看了看年份,哼笑:“你们总经理倒是大方”,然后给艾笙指了指拉菲的标志,“现在不当暴发户都不成了”。
说完把酒递给侍应生,让他启开。
艾笙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梅瑾年,“原来你跟这儿的总经理交情这么深”。
梅瑾年“唔”了一声,“还好”。
侍应生归置好一切,刚离开,包厢的门被敲响。
梅瑾年扬声说:“请进”,一道艳丽身影刮着香风进来了。
来人正是他们等候的舒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