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去哪了?
李守义还想知道卧龙凤雏那对胖瘦兄弟去哪儿了?
王府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俩去哪儿浪了!
回首看了一眼相王府,李守义不由在心里发誓:放小爷鸽子,以后有你俩好受的。
这没了张屠夫,李守义也不会吃带毛的猪,没这俩货,就钓不着鱼了?随即敲了敲车厢,命赶车的韦晋依旧去渭河边。
杆一放,往胡凳上一坐,久违的感觉立马就来了!李守义长长地出了口气,天天看宫斗,烦死了,难得有这么清净的时候。
钓上来两条大鱼后,心满意足的李守义决定闭目养神一会儿。
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原以为跟着来的韦晋不懂事,刚要开口喝斥,睁眼就看到一位长眉纤纤,略有粉黛的姑娘。
这姑娘头顶梳起宽大的双鬟,身着浅褐宝花葡萄纹绮衣;所穿裙装尤见风致,内衬的是一腰葡萄石榴红裙。
外罩的则是一腰浅绛纱长裙,细细裁出长条纱料再加以拼缝,轻笼于红裙之上。纱料极轻薄,使得原本明丽的红裙显得,轻柔娇美的娉婷韵致。
尤其是那浅浅的一笑,风情顿现,但凡是个男人,思绪都得恍惚一下。而且,这姑娘好像还自来熟,直接坐到李守义的身旁。
乔装在不远处的韦晋及侍卫,也不约而同的将手按在后腰,慢慢移动过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没有几步,就见到三殿下,打的手势,才按照原路又退了回去。
那姑娘当然没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都在李守义那张嫩嫩的小脸上。一个长相好看的小孩,光着脚,老气横秋的在垂钓,多有意思。
就在她准备捏捏那张小脸时,李守义说话了:“看清楚了,我可是个孩子啊!”
哈哈,老气横秋的语气和表情,成功把姑娘逗乐了!这小孩,人不大,知道的还挺多。
“小家伙,告诉姐姐,你是谁家的,怎么一个人在这?”
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要给他当娘的,又一个要给他当姐姐的。咋地,看小爷缺少母爱,还是看我年纪小,觉得我蠢萌蠢萌的。
白了她一眼,李守义淡淡回道:“别白费心思了,小哥我不吃这套。吃鱼的话,自己拿!”
在这姑娘坐下后,李守义就注意到东边大树下,有个鹤发童颜,神采飘逸的老道,正与一位番僧在对弈,还时不时向这里看。钓鱼就是吃的,谁吃不是吃呢?
不过,其他的就算了!不体面不说,他这个年纪,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咯咯,“小家伙,你挺有意思的,我师父请你去坐坐!”
坐坐?瞧了瞧这姑娘,又瞧了瞧冲他微笑的老道,李守义放下了手里的鱼竿,起身跟那姑娘走了过去。
而老道士见他真的过来,也是高兴道:“垂钓是个考验耐心的,你年纪这般小,就有这样的定力,难得啊!”
相面是道士看家本领,老道士打眼就看上李守义了,眉目清秀,钟毓灵秀,只是眉间有一团云雾;而且从走路的姿势不难看出,还学过一些功夫。
“道长谬赞,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不骄不躁,老道士更是欢喜了,指了指棋盘,笑道:“小友,会下棋吗?”
下棋?老道士对面的番僧,此时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根本就顾不得他们之间的对话。
再看棋盘的战况,老道士守的坚如磐石,番僧攻的气如猛虎,进退、取与、攻劫、放收,这两人都算的恰当好处,果然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此棋家之常然。法曰:宁输数子,勿失一先。有先而后,有后而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
空点是这个棋子的“气”,围棋就是一个气场,每下一子都构成了气脉流动中的一个点,气连即生,气竭即亡。
这盘棋马上就要到最后的收官阶段,这时候就是要比谁的气长。围棋看气,也就是寻“活”路,是棋的活路,也可以说是人的活路。
李守义点了点头,淡淡道:“略知一二,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
“那好,就小友替贫道下完!贫道年纪大了,久坐腰疼。”
那番僧也真是好脾气,换成李守义,老道士这么欺负人,早就翻脸了。看来,异族之人,也有心性豁达之辈。
既然对家不反对,李守义也不好推辞。借着老道士打的底子,一连又下了十几手。
“中原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一颗棋子就断了我的根,长长地一条大龙就此失势。”
“小施主,你很好!”
拿得起,放得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番僧的确有些道行。
李守义不过顺着老道士的路子下,胜之不武,自然要还一礼。
话间,番僧起身,对老道士行了一礼:“贫僧受教了,将来定然礼拜嵩山,聆听道长教诲!”
老道士对番僧没什么兴趣,跟他对弈,无非是因为其身份,受命与其对弈而已。
可对李守义,他满意极了,稚子之龄,便有如此天分,起了爱才之心,便想收其为徒,遂挑明身份,言其乃嵩阳观-潘师正。
潘师正精通儒释道三家,弟子无数,可无一人能尽传其道。这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领悟他的棋意,天分之高,平身仅见。
嵩阳观?潘师正?没听说过!对于唐朝的道士,他拢共就知道三人:孙思邈,袁天罡,李淳风。但不管这道士到底何方神圣,李守义都没什么兴趣。
“道长的好意心领了,可我就是个俗人,这辈子是跳不出十丈红尘了!”
相见即是缘分,河边的筐里有两条鱼,就当送道长的礼物了。话毕,拱了拱手,遂转身飘然离去。
“师傅,这小孩太傲气了!”,鸿雁的嘴噘的都能挂个油瓶了。心里也着实埋怨李守义不识抬举,多少人想拜在他师傅门下,还没机会呢!
可潘师正确一点都不恼,反而抚了抚胡子,笑吟吟的说:“傲气有什么不好,都清静无为了,也没看一个得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