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眼见太子和自家外甥联袂而来,萧德是喜出望外,给二位殿下行了一礼,便对这大明宫的方向不断叩头,语无伦次的说着:吾皇圣明烛照。
瞧萧德这样子,便知道他误会了,还是以为看在淑妃和徐王的面上,给了他议亲议贵的恩典,罢官流放,顶了天啦!
“舅舅!对不起,我尽力了!你做的事,只有一死抵罪!”
“其实,这也挺好的,不是吗!最起码不用遭罪,不用受刀笔吏的折辱。”
皇子办差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求个恩典,设立这条是李守义为鼓励皇子们读书、当差的积极性。
从宣政殿离开时,李道向父亲要了个恩典,以议亲议贵之说,饶恕萧府的老少。
一旁的太子辰也替弟弟解释了一下,能求下这个恩典,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萧德要做的就是成全他的外甥。
“不是!太子爷,臣没贪污受贿,也没给人营私舞弊。无非是私德有亏,就这也要死?”
“同样是世家子弟,谁没点花边,谁不好点什么?凭什么到臣这就不行了呢?”
萧德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就是好色而已,他要是知道那些女人,是武攸绪拐外抹角算是他的,就是长得跟嫦娥一样,他也不会碰啊!
换句话说,这种事,完全是有心算无心。武攸绪那是什么,朝廷通缉的要犯,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见李道在瞧他,李辰也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微微一笑安慰了一下六神无主的李道。
随即扭头对萧道说:“是啊,听起来是有点冤!可引用圣人的话说,你那些事的时候,问过那些苦主冤不冤了吗?”
“千年王朝史,哪块黄土没埋过人,冤死的人,不止你一个。要怨,就怨你自己把持不住。这也算是给世家、勋贵们,提个醒!”
兰陵萧氏,南朝皇族,隋唐以来世代与皇室联姻,地位尊崇,代代在后宫有宠妃,朝中有重臣参政。已是月满之数,家中子弟尚且不知检点,避讳禁忌。
这次,就算皇帝不说,李辰也会照会三法司,用他的脑袋,警示兰陵萧氏,警示满朝的勋贵世家,让他们知道规矩是不能破坏的。
所以,萧德死定了,没有转还的余地。再这么强词夺理,为难为他保下家小的外甥,就是不懂事,不讲理了。
神情沮丧,眼神空洞的萧德,听了太子的话,自知大限已到。踉踉跄跄的走回牢房,从狱卒盛着的盘子里,拿起白绫,悬上了梁头。
就在脑袋塞在白绫的那刻,准备魂归长夜,萧德若有所得:“太子爷,若是臣能帮你抓到武攸绪,戴罪立功,臣能活吗?”
“太子爷,臣可不敢跟你打诳语。......”
萧德冷不丁这一句,倒是弄得李辰一愣。但很快做了个决定:“希望你不是在拖延时间,因为那是没用的。”
“自己去百骑找苏将军,若是你能有所助力,孤可以在御前,保你一条小命。”
不是李辰出尔反尔,像萧德这种纨绔子弟,他想抓多少,想什么时候杀这种鸡,看心情就可以。
但武攸绪这条大鱼,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线索的。所以,他宁可信其有,也不远浪费这种机会。再看看弟弟那祈求的表情,李辰实在不好说出让他失望的话。至于,父皇哪里,他需要立刻回去做个禀告。
太子与徐王离开了,端详着手中令牌的萧德长长出了口气,他可不像跟薛稷一样,早早的英年早逝。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效忠圣人。他那个姐夫就别说了,一想到他动怒,萧德的心肝都跟着颤抖。
“瞅什么啊!打水来来,让爷洗漱一番,也要为圣人效忠去了!”
萧德虽然是犯官死囚,可他手里拿着东宫的令牌,狱卒们也不敢慢待,一边精心伺候着,一边派人禀报当值的侍郎。
......
稍时,与刑部左侍郎-王钦交割完,萧德就坐上了刑部配给他的马车。躺在马车里,下意识的顺嘴秃噜了一声:平康坊!
话离口,他就反应过来了,萧德不是傻子,一日爽与日日爽,他还是分得清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立刻更改了目的地-百骑!
可一进百骑,就碰上了老冤家-百骑参军-苏沛,仗着他堂兄-苏践峻,干的差事又是阴的,整天都阴阳怪气的。
看到这家伙,萧德就知道,今儿肯定不是黄道吉日。瞧,他又喷毒了!
“呦呵,老萧,你不是都下刑部大狱,听后处斩了吗?”
“怎么着?事大发了,涉及到反案了,那你可参了,至少三族是保不住了!”
就知道他说不出过年嗑,萧德也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请苏大参军,他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他是自己来的,不是刑部移交犯人!
哦,苏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啦,是啦,萧兄所言极是。”
“那你就是来自首的,好着呢,坦白从宽,虽然反案,也能从轻发落,最起码能剩个全尸啊!”
奶奶的,这个苏沛就没想让他好了!条条要命!萧德也是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出示了太子的令牌,要求见百骑将军-苏践峻。
可苏沛还是摇了摇头,说了声抱歉,他们家将军一早就带队出去办差了此刻不在。而衙署中,目前在值最大的,就是他这个轮值值日官。
萧德要有事,就跟他说,要是没事,就请改日再来。百骑司,可不是茶楼,也不是乐馆,伺候不了这么大的尊神仙。
“姓苏的,你别欺人太甚,老子找你阿兄,是有正事!”
“来这的都这么说,可谁让不巧呢,是不是!”
萧德是来求生的,不是来置气的。他很清楚,没有百骑介入,抓不到武攸绪,他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而且,他也了解苏沛,一门心思想立大功,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
故作亲热的拉着苏沛到角落里,萧德问道:“你这参军当了也有几年,没大功劳傍身,你兄长就是贵为百骑主将,也使不上力气。”
苏沛斜着看了萧德一眼,心中念道你这盘都快凉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但他能从死牢出来,而且还拿着东宫的令牌,说明此中必有隐情。
当然,苏沛也承认,他需要功劳丰富履历,于是沉声问道:“萧兄有何指教啊?”
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萧德神神秘秘的说:“要是我手里有条消息,能抓到武攸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