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公主疯了,是的,真的疯了!太医去把的脉,确认无误,受的刺激太大了,郁结于心,李秀琳彻底迷失了自我。
这个结果算是皆大欢喜,宗室的公主、郡主们也不用闹了,因为疯子不会给她们再找麻烦;郑家父子也省心了,毕竟疯子比娼妇更体面些。
而李守义,虽然对郑敬玄的自作主张不是很满意,但见他一劳永逸的将事情摆平了,也就当是权宜之计,不打算追究了。
可武后不高兴啊!她派范云仙去找皇帝,就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听到被派去处置的人是太平,也没甚在意,毕竟那丫头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结果呢!不仅郑敬玄父子给了他个惊喜,太平也让她刮目相看。一百零三条人命,悉数杖毙,一个都没留。可见,太平对安定的简直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
当然,她也不糊涂,与其说太平恨安定,不如说埋怨安定分走了属于她的母爱,所以才痛下杀手的。收了安定那么多孝敬,太平的所作所为,让武后觉得有些不痛快。
但武后的一贯宠爱太平,即便其的作为,严重损害了自己的颜面,武后也不会惩罚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却再三拒绝太平入宫请安,也相当于表明她的一番态度。
可不知这么会揣摩她的心思,竟然矛头对准了济州刺史-薛顗。
御史台接到匿名诉状,言回京养病的河东县候-薛顗,与中散大夫-翼城县开国男-薛绪,对太皇太后心怀怨念,在家中行巫蛊之事,诅咒武后。
御史大夫-骞味道,奉命搜查河东县候府邸,果然发现了一些东西,随依律请旨羁押薛氏兄弟,包络驸马都尉-薛绍,以便查案。
在法理上,在手续上,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三法司的要求没理由拒绝。就算是顶着公主的怒火,也得把驸马爷带走。
太平当然知道旨意不是皇帝下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疙瘩是她系下的,自然由她去解释。安定那人心思鬼蜮,为人不检,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着想。
可不知道怎么了,武后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是交待了一句:她无权主宰你的人生,你也去权决定她的生死。便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走投无路之下,太平转身去宣政殿。可走到殿前,却不知道进去该怎么开口,毕竟她刚刚利用完大侄子。现在进去求人家,显得有些卑鄙,这点羞耻心,太平还是有的。
说来也巧,这时长信一手拉着蔚兰,一手牵着银雪,从殿中出来。看到太平之后,二女笑呵呵的跑了过来,银雪伸长了舌头,在三女身边一圈圈的跑着。
在二女的拉扯下,把扭捏的太平拽进了大殿。李守义瞧着太平不自然的神情,会心一笑,心中念道:还行,脸皮比八叔薄多了。
他当然知道太平为什么来,薛绍卷进巫蛊之案,骞味道详细来报过,并找到了证据,这事非常麻烦。且这次的对象还是太皇太后,是他们的长辈,就显得更为棘手了。
与自家长辈较劲,六神无措了吧!太平还是在蜜罐中长大的,要像他这般整日明枪暗箭,太平还不疯了!
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着: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太平这人,心气高,眼界也高!过去,她总是对薛绍耳提面命,希望丈夫能多长进,她这个公主出门脸上才有光。
现在好了,薛绍出息了,魇镇这个禁忌都摊上了,幕后操纵之人,真是八十老头出主意-老点子啊!脉号的准,针扎的稳,知道武后好面,直接扎到了她的动脉上。
“圣人,三郎!你可得救救昌益,他可是你姑父啊!”
“姑姑,三法司也是按律办事,左右肃政台都盯着呢,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便无罪开释,说放就放了吧!”
事涉天家,台院、殿院、察院的御史都盯着,还有刑部和大理寺掺和其中,狄仁杰、李昭德都是断案高手,一定能查清的。
反正薛绍没做,太平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担心里面的日子不好熬,这简单,李守义许太平去探视,送东西。
可李令月却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一次是有蓄意的栽赃,是有刻意针对薛家。连太宗嫡公主所出的外孙都敢栽赃陷害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为此太平还举了个例子,贞观中期,为保太子承乾,刑部右侍郎驸马都尉-独孤谋,便在狱中灭了一位刺史的口,因此被流放三年。
这次薛家摊上的是巫蛊之祸,丝毫不比当年的事小,谁能保证刑部大牢就是绝对安全的。
恩,恩?
李守义当然知道这是局,很有可能是为了离间武后母子,顺便捞取一定的好处。出于功利的角度,此事对他并没有坏处。作壁上观,兴许能收获意。
可太平求到这了,薛绍又是孝仁皇帝的侍卫出身,有情面,有交情,更何况,旁边还有长信、蔚兰满是希翼的看着他。不动点真格的,有些说不过去啊!
点了点头,李守义揉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正巧秘书少监-韦晋拿这本章进来,这让他的眼前一亮,还有什么人,比搅屎棍更合适呢?
随即当即言道:“秘书少监-韦晋,御前失仪,着即褫夺官职,打入刑部大牢,稍后再审!”
吧嗒,韦晋的下巴都快掉了,咋地了今天,是他出门没看黄历,还是陛下忘吃药了?
不带这么玩的,动不动就把他一撸到底,干各种奇怪的差事。
“陛下,不要玩了,再玩臣怕小命都没了!”
“是不是不能玩你啊!”
“额!”
瞧见皇帝瞪他,心里神会的韦晋,当即拱手应喏。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提条件,坐牢可以,但希望可以吃的好一点,委屈了什么,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啊!
李守义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正当请求,笑着表示一应开销,都由内廷负责,韦晋想吃什么都行!
瞧着韦晋笑呵呵的领旨离去,满脸写着怀疑的太平,不由问道:“三郎,哦不,圣人,他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