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兄……”陈虎欲言又止。
贺兰蘅骂道:“嘘!不是让你不要吵嘛。”
“但是师兄……”
贺兰蘅将折扇往后一敲,不耐道:“你害我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是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贺兰蘅顺势回答:“自然是苏长绝和慕师妹啊!”
等他回答完,才发现有些不对。
转过身,看见对着他一脸无奈的陈虎。
而陈虎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纤弱的姑娘。
她眉眼间泛着些清冷,肤白赛雪,仿佛和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都融于一体。
又或许,她本来就是诞生在雪天的精灵。
而此时,精灵的目光正不善地盯着贺兰蘅。
贺兰蘅猛地一个激灵。迅速站直身体。
他向陈虎投去了斥责的目光:“她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陈虎十分委屈:“明明是师兄你自己不听的……”
凌九儿懒得看两师兄弟之间的眉眼官司,只侧身斜睨了贺兰蘅一眼:“还不走?”
“走走走,立刻走!”贺兰蘅将折扇一收,十分乖巧地跟在凌九儿身后。
只是在路过陈虎的时候,悄悄踹了他一脚。
陈虎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多言。
他站在原地,看着贺兰蘅殷勤地给凌九儿撑伞,不由得啧啧感慨。
数月之前,在九死宫即将离开玄寂宗的时候,贺兰蘅突然向玄寂宗的所有人宣称,凌九儿将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
他的话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连陈虎和叶灵都惊愕了许久。
反倒是金算子还颇为淡定,毕竟他一向看得开。
老一辈的恩怨,实在不宜牵扯到这一代的年轻人身上。
但是不可否认的,玄寂宗和九死宫是世仇。
所以,贺兰蘅几乎是遭到了全宗上下所有人的反对。
若是他退出玄寂宗,不再是玄寂宗弟子,那么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不可能。
谁也没有想到,在贺兰蘅近乎千夫所指的时刻,凌九儿站在了他的身边。
她自愿进入了玄寂宗的炼魔窟,待上了一个月。
凌九儿生于雪山,长于九死宫,从小修炼的,是和名门正派截然相反的邪功。
而她进入炼魔窟的目的,就是将自身的修为化为乌有。
这是非常危险的选择,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炼魔窟中的一具枯骨,再也出不来了。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凌九儿也用这种方法,和九死宫的人决裂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九死宫并没有一个人阻拦她的决定。
反而是玄寂宗中,还有颇多人对此心存担忧。
大概这就是这些邪道,之所以能过的这么潇洒的原因吧。
小少年向他笑了笑,灿烂得像是一束阳光,照亮了四周片刻:“是的,前辈,我想的非常清楚。”
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这件事更加清楚了。
师父常说他是个死脑筋,认准一件事情之后就不会改。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可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小少年来奔赴落蘅宴的时候,师父并不知道,他是自己悄悄摸摸从山上跑下来的。
因为他知道如果师父知道的话,就一定不会让他下山的。
所以。他只留了一张字条,趁着师父去山下市集的时候,偷摸跑来了。
那张字条里只写了一句话——人生在世,有些情,必须得还清。
大概是他的态度太认真,天机老人不由一笑:“那么孩子,我也不拦你。但是按规矩,你得先自报家门,再说出所挑战之人的身份。”
“是,”小少年摸了摸鼻头,嘿嘿一笑,“我第一次来,不太懂规矩。”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诚挚,眼神澄澈,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会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必然十分轻松而简单。
因为他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眼睛里,还有语言之中。
这个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呢?
纯净,天真,又有些傻的可爱。
四周好像都突然沉默了下来。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横空出世,而又不按套路来的小少年,这个冒着傻气而又认真的人,究竟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一时的静寂似乎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大概是从前并没有和这么多人相处的经验,小少年有些略微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道:“我的名字叫月辛,月亮的月,辛苦的辛,师承龙虎山天玄道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不过我学的不好,师父一直不让我在外面说是他的徒弟。”
众人:“……”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笑出了声,总之,一个接一个的,突然笑成了一片。
月辛更加不解:“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天机老人连忙咳了一下,止住了闹势,对着月辛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天玄的弟子。”
难怪穿的衣服都是这么破破烂烂的。
后半句话,天机老人没有说出来。
他笑了笑,道:“看起来,果然和他是一样的倔脾气。”
月辛也笑,继续道:“我要挑战的人,是暗楼少主江闻秋。”
虽然刚才他已经用手指过了,但是始终还是比不上亲口说出来,带给人的冲击力大。
因为月辛的表情太过认真,不像是在说挑战,反而像是一个乖巧的学生,正在十分仔细地完成着老师布置下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