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秋倒是打蛇随棒上，微微一笑：“无碍，长绝公子重情重义，我一直都很佩服。”
他说起这些客套话，实在是很厉害，面上笑意如春风拂面，丝毫看不出来心里的怨怼。
苏长绝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这样虚以委蛇的手段。眸光一转，看向了慕迟，有些疑惑地开口：“还没有请教，这位是？”
慕迟隐约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口。她心里既希望他能认出她，又不希望他看见这样狼狈不堪的她。
可惜她的矛盾并没有持续太久。
江闻秋往前站了一小步，隐含威胁地轻轻拍了拍慕迟的头，“这……是我特意找来伺候慕姑娘的侍女。”
慕迟和朱雀同时一惊。
江闻秋续而对慕迟吩咐道：“抬起头来，让长绝公子和慕姑娘好好看清楚。”
慕迟的心骤然一紧。
她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确实……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这样子的她，苏长绝若是看见了，会怎么样？
慕迟简直不敢想。
可她越是想逃避，江闻秋就越是要逼她接受，他低身在她耳边不无威胁地道：“啾啾，停晏，穷途……是叫这个名字吧。”
慕迟微微一颤。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江闻秋复而站直身子，又扬声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来。”
沉默了一瞬后，慕迟捏紧了拳，缓慢而悲哀地抬起了头。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她仍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错过什么似的。
最先出声的是朱雀，她讶异地挑高眉梢，有些厌恶地道：“我不要她！”
苏长绝却似乎没有多大反应，仍然神情淡淡的。
听见朱雀的话后，苏长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旋即看向江闻秋。
江闻秋唇角依然挂着笑容，只是眼神有些冷，他看着朱雀，缓声道：“慕姑娘当真不要？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
朱雀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冷，迟疑着道：“既，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江闻秋又笑起来：“慕姑娘果然很通情达理。”
他似是怜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慕迟的头顶，对着苏长绝道：“我这个婢女，天生残障，又哑又瞎，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长绝公子和慕姑娘海涵。”
先不说他突然来送侍女是何居心，光是慕迟现在这幅模样也足够让人恶心了。何况还是个又哑又瞎的侍女，还不知道是谁伺候谁。
苏长绝只当他是故意来刁难他们，勾唇一笑，并不十分在乎地道：“那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江闻秋默了默，随后微笑：“听君，她叫听君。”
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契合。
苏长绝诚恳地道：“很好听。”
慕迟只觉背后突然被人一推，一股柔和的力量推着她前进。
直到被另一股温和的力量给止住了步伐，苏长绝隔住了她的肩头，问道：“没事吧？”
他离她这样近，黑沉沉的天地中，似乎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慕迟几乎在他开口的一瞬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