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暗卫皆一愣。
慕迟也同样听到了，攥着窗框的手力气加重。
“扑通——”暗卫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颤着声：“少主。”
江闻秋仿佛没看见他们恐惧的神情一般，微微一笑，追问着：“说啊，刚刚不是说的很起劲。”
地上的几人脸上血色尽失，知道江闻秋都听见了，连狡辩的心思都生不出半分。
眼前湖蓝色一闪而过，江闻秋走上前几步，眸中墨色深沉，唇边带笑，却更显冷肃，“我从前竟是不知，暗楼的暗卫都像些民间妇人，净爱在背地里说三道四。”
“我一向认为，对付长舌妇，就应该把她的舌头给拔了，一了百了。”
江闻秋俯身轻笑，“你们说，对还是不对？”
那几个暗卫自然不敢借口，战战兢兢地跪趴着，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
“哼。”江闻秋收起笑容，直起身，越过他们，朝房间走来。
风中轻飘飘地传来一声：“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见那片湖蓝色的衣角闪进了房门中，几个暗卫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江闻秋执掌暗楼多年，积威甚重，他们刚才几乎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暗暗庆幸。
前面说慕迟丑的那个暗卫有些悻悻，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我说的也没错呀，她确实长得……唔唔……”
他这回话未说完，就被旁人捂了口鼻，苦着脸说：“我的祖宗诶，你是真的嫌命太长了是吧！”
“以后关于那个女人，一个字也不准提！”
被束住的暗卫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
他们那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江闻秋。
他踏进房门，讥讽地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近来大概是太过仁慈了。
慕迟听见有声音，猜到是他后，便索性继续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在看什么？”江闻秋走了过来，声音温柔地问道。
那副样子，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熟稔的旧友，理所当然的寒暄。
慕迟恨极了他这样的理所当然。
太过虚伪。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身，甚至眼眸垂下的弧度，也没有丝毫改变。
江闻秋也默然地坐在她身边，看了许久。
忽而道：“你是不是想看见外面的世界呢？”
他轻声笑道：“我说给你听，靠着窗的地方，生了几株藤蔓，旁边栽种了一些小花小草的，风一吹，它们就随着摇曳……那边是墙，墙边是负责保护你的暗卫，还有高耸的树林……”
“今天天气甚好，湛蓝如洗，花明柳绿。你听，是不是还能听见鸟鸣声？”
江闻秋果然絮絮对她描绘起了外面的景色，他声色动听，轻易地就能让慕迟脑子里勾勒出一副画面。
说着说着，江闻秋蓦地笑了。
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他道：“阿迟，这个世界没有苏长绝，仍然还是美的。”
他说的莫名其妙，慕迟却听懂了。
她终于扬起肿胀的脸，依稀能从中辨出些许不屑冷凝的神色，“没有你，这个世界会更美。”
其实她现在大概也知道，她那张脸变得有多可怕，但是江闻秋偏偏好像看不见似的，仍然能对着她语气轻柔。
让慕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志，果然非常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