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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之鼎早早就投靠了四爷,最近四爷想要干什么,他自然知道,可毕竟时机还没成熟,如今也只是略有这样的苗头。

谁也不知道,康熙最信任的孙之鼎已经不值得信任,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应该算是孙连翘被康熙所看中吧。

毕竟孙连翘是个女人,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更心细,更体察入微,这样一来倒还比孙之鼎要妥帖,有孙之鼎看不清了的时候,孙连翘就要上来帮忙。本来孙家就在内城,现在更是被皇上赏了不少的东西,荣宠日盛。

偏偏现在张廷玉找上来了,孙之鼎可还记得这一条明路是谁给指的,如今也不敢忘记顾怀袖指点之恩。

在皇宫里的孙之鼎,精通医道,看人也有自己的法子。

早年不清楚,被顾怀袖那样一说,再仔细看看胤禛,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位沉得住气的,因而才试着投了过去。

没料想,一投就是许多年。

跟张廷玉夫妻两个在屋里谈了一阵,孙之鼎走出来才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有些吃不消,不过因为顾怀袖在,孙之鼎不至于太过害怕。

怎么说,顾怀袖也是四爷的人,没道理专门坑孙之鼎吧?

他心里揣着疑惑走了,回头若要四爷问起,他定然还是守口如瓶的。

一个都得罪不起,小人物的悲哀啊。

孙之鼎的悲哀,何尝不是顾怀袖与张廷玉的悲哀呢?

过了年,一直到二月中旬了,张廷玉的病才渐渐好了起来,二月十六的时候开始重新上朝。

这上朝的日子也掐得很是巧妙,正在南书房众人已经快要将整个书房里的事情都理顺了的时候,张廷玉回来了。

他既不能让这些人舒坦了,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久了,会自己办事。

他们能办事,对康熙来说,固然是好事,可对张廷玉来说却不一定。

有时候,相互有个辖制和比较会好许多,比如张廷玉不在的时候,南书房乱糟糟,在康熙将要习惯没有这么个近臣却还没完全习惯的时候,那个他习惯了的张廷玉又回来了,康熙很快就会觉得还是原来的这个好。

帝王心术虽然难断,可为人臣子的也有为人臣子的心术。

张廷玉这也不算是什么算计,顶多只是时间掐得巧妙罢了。

至于旁人是不是在怀疑什么,那又能说什么?

张廷玉有本事装病,有本事在装病的时候升官,有本事让皇帝惦记着,自然也有本事将那些人的议论抛在一边,保管皇帝一句话也听不见。

重新回朝,张廷玉的地位便以一种近乎可见的速度上升,一则是李光地走后,张廷玉升官,手里握着的权柄更重,二则是康熙越来越倚重他,内阁之中他也跟蔡升元有了应和。

直到这个时候,一朝宰辅的格局才渐渐铺开,他早年的那些门生,经过早几年熬下来的资历,也陆陆续续走入官场,有了各自的建树。

结党有时候只是无意之间的事情罢了,但凡是当过主考官的,谁没几个门生?

手段好的,就能将这些门生给笼络住了,成为自己日后的助力。

当初张廷玉处理戴名世一案之前,有不少人摇摆,可如今这些人见着张廷玉起来,就会攀附过来,张廷玉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铲除,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至少不能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阻力,所以他并没有介意昔日的恩怨,该怎么提拔人还是怎么提拔人。

转眼之间,李光地走之后留下来的摊子已经被张廷玉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开始拥有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名声和地位,手段也更加地圆滑,进出张府的人虽然多,不过都被顾怀袖挡在门外,避免了康熙那边的猜忌。

当然了,为了让康熙的疑虑更小,顾怀袖时不时要露一些短柄出去,让张廷玉在朝上也面临一些无关痛痒的弹劾,这样平衡掉张老先生在朝中被支持的声音,也让康熙觉得这个内阁学士是还握在他手里的。

给皇帝做事很难,难的是给一个人在暮年的皇帝做事。

好在,张廷玉已经迈过了难关。

他跟顾怀袖,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胤禛也在等,等那个最合适的时候。

三月,雍亲王府里胤禛宠爱的年侧福晋剩下的四格格不幸没了,顾怀袖听了也只能摇头叹一声,着人送了东西过去,别的表示却没有。年沉鱼注定这一生命途多舛,细细想想,这世间绝美红颜,没几个有好下场。

“啪。”

落下一枚棋子,顾怀袖对了对棋谱,只看得头晕眼花。

前一阵江宁那边送来了消息,说张若霭已经到江宁了,慧姐儿也嫁了个江宁城里的秀才,不算亏待了她。

张廷璐张廷瑑等着新一科的会试,张若霭也要开始考了……

各人有各人的去处,倒是她无聊得厉害。

这时候,沈取还没走,人应该是在万青会馆,不过张廷玉手上事情忙,也没时间指点他功课。

沈取来张府,多半都是跟顾怀袖说话,今日他也来了。

顾怀袖一瞥间外头那湖蓝的袍子,便道:“赶紧进来吧,正好我打完了这个棋谱,来陪我手谈一局。”

听见声音,沈取进来,只看顾怀袖盘坐在棋桌边,屋里焚着香,透着几分春深日暖味道。

“今年新茶刚上来,方才交给青黛姑姑了,您有空也沏来喝,明前的瓜片还不错。”

沈取说着,已经坐下了。

这母子不像母子,说是不认识,又觉得奇怪,反正青黛在旁边看着,却觉得这样就好。

顶多是二爷那边难受许多,不过夫人说,那都是二爷自找的。

张廷玉也从没说过要跟沈取再叙什么父子情,他当初能放下,如今后悔也是没有用,知道自己错,却不一定会改,也没有必要改。张廷玉这人不执拗,他只是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

沈取是自己的儿子,恨不起来;可沈恙这个人也是有错。

张廷玉不给自己找借口,也懒得原谅沈恙。

他不是菩萨心肠罢了。

里面母子下棋,外头张廷玉的轿子刚刚回来,还没转过街口,就看见了一辆马车上万青会馆的标记。

“落轿。”

张廷玉忽然喊了一声。

阿德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落轿压轿,张廷玉今日是便服,出来就看见那一辆马车,再抬头一望,正有一间茶楼。

钟恒就站在茶楼底下,对着张廷玉一拱手:“张大人果然必经此路,不枉小人久等了。”

这话说得。

张廷玉随手一摆,已经在府门不远的地方,便让长随们都回去了,回头来自己走近了茶楼,一看钟恒,便问:“你们沈爷最近生意不忙吗?”

钟恒也老了,不过也更加沉稳,处处透着一种世故圆滑的老狐狸的感觉。

他望一眼楼上,道:“自打沈爷把事情都给了取公子,就没那么忙了,天南地北转悠,今年也不过是陪着公子来罢了。倒是小卫爷也在上头,您里面请吧。”

看样子是要说事儿了。

张廷玉跟沈恙,不算是什么死仇,却也是绝对算不上朋友的,两个人一旦见面,多半还是敌对。

如今往靠巷子边的窗边一坐,气氛便凝滞了。

李卫是站着的,有两位爷坐的地儿,他可不敢坐。

楼上没别人,想必是已经清过场,干净得很,说什么也没人听。

张廷玉没说话,沈恙一时也没说话。

端茶上来的侍女倒是样貌姣好,换了平时沈恙肯定多看一眼,只可惜这会儿没心情。

“取哥儿在你家,我跟你,谈谈事儿吧。”

原本是不想谈的,可现在沈恙觉得不谈,兴许会出问题。

多少年闯荡,自记事开始,沈恙就觉得这世道有点意思。

他做的是买卖,算的是人心。

辛苦寒凉自己知道,看人的时候也格外地准。

胤禛这种人,心眼子一万也不嫌少,虽然对他来说算是攀上高枝儿,可无疑也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现看这满朝文武,似乎也只有张廷玉还能独善其身,虽未必没有顾怀袖在里头的缘故,可至少这一位还是有点性情。更何况,沈恙比较了解这一家子,又有沈取的原因在里面,更兼着一个李卫。

“有时候我在想,人一辈子到底生下来是干什么的……比如我这种走错路的人,又是不是会有机会走回头路,可现在想想也是毫无益处。我准备一条道走到黑,张大人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一知半解。”

张廷玉抬眉,为沈恙今日的坦诚所惊。

沈恙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钟恒在一旁叹了口气,没说话。

沈恙道:“按理说,我不该来找你,毕竟你不算有什么本事,如今也不过只是个内阁学士,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即便是能说上话,你当初能杀戴名世,就证明你不会为了所谓的义理二字强出头。可我也就想赌这么一把……”

“你要为你家翻案吗?”

张廷玉还是问了。

很有意思,若按着卷宗上面看,当初沈恙顶多三四岁,可也已经能够记事了。

好好的一家子被满门抄斩,谁心里不恨?

他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又重现了当年沈家的荣耀辉煌,可是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

一般人兴许只是想着伸冤,伸冤无望也夹着尾巴做人,可沈恙不一样,沈恙天纵奇才,心有戾气,怎么也去不掉,所以才有了如今孤零零的“沈园”。他忌惮自家当初的遭遇,所以至今身边也没什么血亲,甚至连自己亲生儿子也没一个。

顾怀袖曾有一日戏言:似沈恙这般,生来便是为了死,甚至早早已经为自个儿策划好了身后事。

即便是要诛九族,沈恙的九族也只有他一个,牵连不到旁人。

巧合倒是还能理解,偏偏沈恙就是没子息,园子里女人无数,妻室却也没有……这就不是巧合了,他有意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背后肯定有大图谋,张廷玉看见外面西斜落日,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冤杀朱三太子,又冤杀戴名世,是他一块心病,这就像是沾在袍子上的血,去也去不掉。

他问了沈恙,沈恙盯着他半晌。

“看样子,要拉拢你是没办法了。”

这相当于跟皇帝对着干,张廷玉当初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亲手处斩自己的门生,今日又怎么可能为了戴名世或者还没到手的功名利禄而强出头?

结果倒是也在沈恙意料之中,不过对张廷玉却是更不屑了。

“听闻张大人你,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谁也拉拢不了你,包括四爷。”

“你若不仔细说,我会以为你其实是来为四爷拉拢我的。”

而不是为了给他家翻案。

也只有沈恙敢做了。

当年康熙能放任文字狱出现,肯定就是铁了心要把这个案子给按住,现在康熙老了,更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跑来给沈恙翻案。真想要翻案的话,少说也得等到新帝登基。

不过看现在这架势,什么时候新帝登基还难说,更何况胤禛这样多疑的性子,沈恙是断断留不得的。

再有,登基的若不是胤禛,还是死路一条。

沈恙笑了一声,终于还是不说话了,他只道:“我只求,若真有翻案那一日,张大人别从中作梗便好……”

说完,他竟然补了一句:“真不知道若取哥儿还是我儿子,会不会被我牵连呢?”

原本是一句随口的笑话,张廷玉正起身准备走,听见了却回过头来。

沈恙信不过张廷玉,他的计划里,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一位心狠手辣的张老先生。

当初连自己的儿子都放得下,未必不会在背后下狠手。

有人野心很大,为了这样的野心,什么舍不下?

三殿两阁里那些老学士已经不中用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沈恙手底下的银子流水一样扔,这么多年,总要扔出一些响儿来。他不能等到康熙死了,再慢慢给自家翻案,该是谁还的,便该谁还。

皇帝又怎样?

在他沈恙眼底,都没用。

然而沈恙不会知道,他不说这一句还好,说了,张廷玉杀心还真动起来。

只是张廷玉没有说话,他微微地一笑,只道:“那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张廷玉最爱高官厚禄,能杀朱三太子跟戴名世,也能杀你,杀沈取。”

轻飘飘的一句话罢了,他说完沈恙眼神也冰冷了下来。

沈恙乃是至情之人,最厌恶张廷玉此等虚伪之辈,他将手里茶一泼,便是冷笑。

张廷玉转身下楼,却没料想在楼梯口下头转角的地方看见不声不响停住的沈取,脚步顿时一僵。

也不知是不是听见那些话,沈取眉梢挑了一下,略一弯唇角,道:“原打算跟师母多坐坐,不过她似乎有些乏了,沈取方才过来瞧见了父亲的马车,不知道我父亲是否在里头?”

张廷玉半天没说话,拂袖便走。

沈取就站在楼梯中间,回头这么看着他生父。

倒是沈恙在上面,忽然有些恍惚起来,见沈取上来,他只问道:“不是说要跟张二夫人处许久吗?怎么才没一个时辰就出来了?”

“父亲,您忘了,我方才已经跟先生说了。”

沈取面不改色地过来坐下。

沈恙道:“张老先生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你没必要往心里放……”

“……您觉得那是气话吗?”沈取不觉得,“他做得出来的。”

杀朱三太子跟戴名世,不都是他做的吗?

有这样的手段,又出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过去,有第二次,难保不会有第三次,更何况……

张廷玉又不是没做过。

他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

沈恙心里约莫也清楚,张廷玉是个怎样的人。

张廷玉回府的时候,果然见着顾怀袖已经躺着小憩了,他也没说沈恙沈取的时候,只去了书房看书。

沈恙是在背后计划,没几天上朝,就有一个大理寺的官员报了一件案子,说是在江南士林之中发现本朝初年庄廷龙明史案被牵连者后人活动,并且著书立说,康熙勃然色变,立刻着令严查,五月里的时候说那个人已经被抓,押解进京,严刑审问下来供认不讳,推出菜市口斩首。

这是沈恙为沈家翻案所投的第一颗石头,那个文士死了,可沈恙也开始渐渐摸清朝中大臣们对文字狱的态度。

他又着力收买了一批人,在次年投下第二颗问路石。

这一回是《南山集》,时任工部右侍郎的汉臣李锡被人检发藏有戴名世当初所著的《南山集》,三月交由有司审理,十月议罪,革职抄家流放。

摆在沈恙面前的路,一点也不好走,两颗问路石,死了两个人。

张廷玉在次年接了刑部对李锡私藏《南山集》案的折子的时候,心底颇为复杂,在南书房里便有些压不住。

戴名世是他学生,如今人都死了,《南山集》却还在牵连人。

连着两年出因言获罪这种事情,张廷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恙在背后做什么。

只是沈恙还算是谨慎,如今这势头一点也不好,不像是能翻案,始终还是要等待时机。

张廷玉在等时机,顾怀袖在等,孙之鼎孙连翘也在等,四爷同样在等。

从康熙五十五年开始,在等待的人太多了。

他们像是浮在水面下的影子,等待着那高高在上的人露出破绽的一刹那。

康熙五十六年,纳兰明珠次子纳兰揆叙病故,康熙朝当年三位首辅的存遗,便这样逐渐消失在历史烟云之中。

张廷玉安安心心当自己的内阁学士,同年李卫终于捐了兵部员外郎,拜入雍亲王胤禛门下,成为雍亲王侍从,沈恙投了两颗石子之后,不知怎么忽然大病了一场,沈取随侍左右,一直等到次年里才好全,生生阻断了沈恙的计划。

最是逃不过,天灾*。

一般人都随着时光的流逝,开始变老,开始各安天命。

对胤禛来说,这几年没一日好过,比如亲兄弟老十四被皇帝日益宠幸,甚至康熙五十七年十月,胤祯出征青海,为抚远大将军,风光无限。而他那一枚叫做隆科多的棋子,还在棋盘的角落里。

李光地回京过一趟,可是因为年老体弱,休假回来竟然办错了差事,还在康熙面前说“八爷最贤”,算是犯了康熙的忌讳。

只是毕竟李光地老了,没多久就被弹劾。

顾怀袖还记得,去李光地是夏天去的,七月三十那一日,满池的荷还没谢,人却去了。

当初的张英,如今的李光地。

一个谥号文端,一个谥号文贞。

张廷玉说:有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不仅是钱财,还有名声。

五十七年,张廷璐会试通场第一,殿试原本也要点头名,不过张廷玉怕树大招风,生生请了康熙给压到榜眼,于是张家再添一名进士兼翰林。

这个时候的张若霭,也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不过并没有参加乡试。

只因为今科有张廷璐与张廷瑑参试,同出一府,若同去同中,未免风头太盛。

所以,张若霭这种适时的退避,让张廷玉与顾怀袖都有一种难言的熟悉和压抑。

当初的张廷玉何尝不是这样?

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出寒门的好处来。高门大户,动不动就要担心脖子上架着的刀……

顾怀袖在五十八年初修书给张若霭,让他来京城,等到五十九年再回去乡试,倒是母子团圆了。

张廷璐张廷瑑两个也分府出去过日子,不过没有张廷玉这一份殊荣,只能在外城靠近琉璃厂的地方置了宅院,兄弟们却是隔得有些远了。好在都是入朝为官的,家里见不着,在朝上反而能见,也不怕疏远了。

张英,张廷瓒,张廷玉,张廷璐都已经是进士出身,在桐城早已经传为佳话,京城里除了当年徐乾学“五子登科”之外,也再没有比张家更风光的。

可风光的背后,各有各的凶险。

孙之鼎年纪越发老迈,孙连翘在宫中行走的痕迹也开始重了起来。

康熙这两年在病中的日子比较多,对身边太医的依仗也是尽量找的自己信任的人,孙之鼎与他女儿孙连翘更是深得康熙的信赖。

一则这父女俩医术精湛,二则两个人很知进退,给康熙看病时候也堪称是得心应手。

越是这样,顾怀袖的疑心病就越重。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惊雷乍起,竟然是因为当年那一枚小小的玉佩。

顾怀袖清楚地记得,历史转轨的这一日,康熙五十八年的小雪。

天公作美,畅春园里便是薄薄一层雪。

今冬里,康熙算是大病初愈,人还没好全,不过喜欢热闹,如今因为十四阿哥受宠的德妃娘娘便着人在畅春园摆了花灯,顺道邀内外命妇,进宫来凑数,顾怀袖自然也在其中。

从畅春园门口进去的时候,顾怀袖也瞧见了前面的大臣们。

十四爷胤祯那边战事吃紧,雍亲王新拔上来的户部郎中李卫,也跟随着六部兼理藩院众多人,一同进宫面圣,说西北与准噶尔的战事。

户部管钱粮,李卫在沈恙手底下历练那么多年,刚刚上了户部,办起事情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如今顾怀袖远远瞧了一眼李卫那边,便是一皱眉。

她想着李卫终究还是走上这一条道,只是他的这一条道,跟张廷玉的比起来,似乎宽阔许多。张廷玉也在臣工们那边,内阁十位学士走在一块儿,独独张廷玉身边还有几位大学士一起说话。

他乃是文臣之中地位最超然的,只因为四位大学士都与他交好,马齐当年跟张廷玉有过节,不过如今都在皇帝手底下办事,又拿不住张廷玉的把柄,与其交恶不如交好,马齐若没点心眼,也对不起自己如今这个位置。

大家虚以委蛇,敷衍着就过去了。

所以现在看上去,谁对着张廷玉都是一副和善模样。

只是即便是李光地离世,大学士的名头也落不到张廷玉的头上。

张廷玉也是看开了,要从康熙手里抠出个“相位”来,难上加难,靠皇帝还不如靠自己。

他洒脱得厉害,进了园子,便去见康熙。

康熙前一阵病过,如今是人老了,头发白了,路都不怎么走得动,隆科多乃是九门提督,原本是托合齐掌管着这个位置,可当年托合齐依附八爷,终于被牵连,最后革职就死,反倒是把这个要紧的位置拱手送给了隆科多。

九门提督,掌管的便是京城九门,内九城全在隆科多辖下,康熙也因为先皇后的原因,格外信任隆科多。

张廷玉心里盘算着种种的因由,面上一点风声也不显,跟众人一起处理完了事情,又被皇帝单独留下来给青海那边的十四爷写信。

“万岁爷,到了喝药的时辰了,您……”

李德全见着外面小太监掀了帘子,看张廷玉也搁笔了,便上来喊了一声。

康熙有些昏昏沉沉的,脸上皱纹横生,便问道:“孙之鼎呢?”

“您忘记了,孙大人前儿也病了,如今是孙大人家的姑娘顾孙氏在给您看病呢,旁边有太医院的太医们看着。”李德全上来解释了一番,又问,“万岁爷可有什么事?”

“是朕忘了,端药吧。”

康熙咳嗽了两声,便叫人端药进来。

这时候,门帘一掀开,便有宫女端着药进来。

透过门帘,张廷玉随意一瞥,便瞧见外头有太医院的太医,旁边一名穿着石青色绣花夹袄的妇人,腰上系了一枚黄玉如意双鱼佩,正是孙之鼎的女儿孙连翘。

皇上用药,张廷玉寻思着众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多留,便道:“微臣……”

“留下。”

康熙喝了一口药,忽然一摆手,李德全也是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屏退左右?

李德全看了看康熙灰败的面庞,就走了出来,摆手让众人都走,外面的太医们还要给康熙请脉,这会儿都有些奇怪。

孙连翘也是一怔:“公公这是?”

李德全摇摇头,示意他们别说话,都朝着一边走。

隆科多才交代完这边的守卫情况,想要过来请安,见状只给孙连翘使了个眼色。

这模样,像是要跟张廷玉谈大事?

果然,不一会儿,先前走了的几位大学士也被召了回来,康熙慢慢地喝了药,整个人已经透着一种风烛残年的腐朽味道。

他眼睛上头有厚厚的一层眼翳,已经不大看得清楚东西,只模模糊糊看得见如今大变样的臣子,只想起当初辅佐自己的那些人来,他们都没了……

“朕方才小憩一会儿,梦见了元后,她跟朕说,朕太累了……”

光是开头这一句,就吓得四位大学士并着旁边拿起居注的张廷玉背后汗毛一竖,张廷玉觑了康熙一眼,终究还是下笔沉稳,将这些给记了下来。

王掞马齐等人都对望了一眼,觉出些不寻常的事情来了。

康熙果然道:“自二废太子以后,储位空悬,朕年已老迈,而今皇子之中,堪大用之人甚少……”

刚刚服了汤药,药里有安神的作用,这会儿康熙有些昏昏沉沉地,他目光虚无地漂浮在某个点上,又随之游走,屋里静悄悄地,每个人心底都在打鼓。

外面没有太监,里面只有一个李德全,侍卫们将这里守卫得牢牢地。

康熙靠在引枕上,“如今胤礽在咸安宫,羁押已久,狂疾未愈,大阿哥有勇无谋……诸皇子之中,仅有胤祯最得朕心——”

胤禛?

还是胤祯?

两个字都是一样的音,众人只等着后面的话,没想到康熙却忽然之间停了下来。

那一刹那,康熙暴起一手抓了药碗朝着门帘处一扔:“何人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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