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向场中望去,只见有二十多个精壮的汉子正在耍着各种各样的把式,有舞飞叉的、开力弓的、耍流星的、玩石锁的,花样叠出让人目不暇接,惊呼和赞叹声此起彼伏,没有片刻的间歇。
无极看了不由心中诧异,暗道:“这些人功力不弱,到哪里都能成为一方豪强,为何会操如此的行当,他们到底有何企图……”正想着忽听一声清脆的锣音传来,那些汉子立刻停了手,回到场中心分列两排站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由后场缓步走上前来,身后跟着四个壮汉抬着一个长长的柜子。来到场中后,老者向围观的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开口说道:“各位请了,我等久闻京城之地卧虎藏龙,所以特地前来见识见识。哪知道见面不如闻名,来了这么久却无一人能够拉开我的宝弓,真是令老夫失望之极,因此打算明日就此离开,今天这是最后一次开场,若有豪杰在此请下场一试。”说罢,向后面四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向后退了两步,旁边人立刻搬了一把椅子,服侍老者坐下。那四人快步上前来到场中心,把长柜放下打开了柜门,原来里面放了一张金灿灿的巨弓。
老者的言语显然是刺激了围观的京城人,当下就有十来个体态彪悍的青壮汉子跳进场中,纷纷试着拉这张巨弓。谁知试过了不下五十人,其中也就三四人能勉勉强强地拿起来,更别说能拉的开了,围观的人不由都暗自摇头叹息,心想:“今天这些人还不如往日,看来注定要被这外乡老头耻笑了。“
场中虽然热闹,但无极的心思却没在那里,他现在正全心全意地观察着场中那位大马金刀坐着的那位老者。本来刚才看了那些汉子的表现,无极就猜测这里的主事之人必定不凡,谁知一见仍让他大吃一惊,这老者远远高出了自己的估计,功力深不可测,比魏青烟都要高出一筹,大概应与三位长老在同一级数。
除了早已仙逝的快马银枪侯廷俊以外,无极与剩下的十大高手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接触,在他的心目中已对这几人分了一个高低上下,也同自己作了一个比较,其中魔宗申屠霸、剑圣白玉feng属于顶级,若与他们交手自己一分生还的希望都没有;次之就是魔教的三位长老和那个‘金鼎霸王’拓跋无惧,自己曾同拓拔锐交过手,而且也曾算见过拓拔无惧一面,揣测起来他有可能比三位长老还要高出半筹,若与他交手估计也是九死一生不过却也不是全无机会逃走;再下来就是‘盗王’魏清烟、‘剑姬’朴金秀、‘满天花雨’沈玉莲三人,虽然还没见过朴金秀和沈玉莲,但从她们的传人身上也猜出了大概,自己虽然还是不及他们,但脱身却是没有问题。
无极暗道:“这老头看年纪也不小了,有这么大的能为,怎么会名不见经传呢,他究竟是何许人。”想到此转头向胡媚儿望去。
胡媚儿紧蹙娥眉好像也正在苦思,见无极向自己看来,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无极心想:“这可奇了,居然连她都不清楚。突然间蹦出来这么个绝顶高手,手下还带了一批人,看来这争霸天下之路还真是变数无穷呀。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趁此时机,我到要看看这老头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转头对着项元信说道:“阿牛,喜欢吗,你也上去试试吧。”
项元信在船上曾经玩过无极的射日弓,此时早就心痒难耐,听到无极这话高兴的答应了一声,迈大步走进了场中。
围观的众人一见项元信下场,不由低声议论了起来,“看,那大个子下场了。”
“嗯,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也不知道这大家伙行不行。”
“没问题的,看他那架势就知道,嘻嘻,这下老头可没话说了。”
“不一定,这么多天都没人能拉开。前天来的那个神力王厉害不厉害,虽然比这家伙个头差点儿,但百十来斤的石锁就像丢沙包似玩,不也是没能拉的开嘛。我听拉过的人说了,这弓特邪行,不是光有劲就能拉的开的。”
“拉弓不就是靠劲儿嘛,所谓身大力不亏,我觉得这家伙一定能拉的开,不信咱们打赌。”
“打赌就打赌谁怕谁呀,不过说好了一赔十,拉的开我给你一两银子,拉不开你给我十两。”
“去你的,想的美。”
无极听到议论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走到那人身边说道:“我和你赌,一赔十,怎么样。”
那人上下打量了无极一番,见是一个年纪轻轻,貌不出众的小胖子,撇了撇嘴没答理他。
无极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在那个人眼前晃了晃,讥讽道:“原来京城人不光没本事,胆子还这么小,真是没种。”
周围的人一听全不干了,吵吵嚷嚷地就要教训无极,胡媚儿走上前去,咯咯一笑说道:“公子你这么说可是把人都给得罪了,咱们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呀。这里虽是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大多数的爷们儿自然够豪爽、够大气但也有那畏畏缩缩的窝囊废。不过我看这位爷也不像,只是有些看不起咱们外乡人罢了。您说是不是呀?”
那人看着胡媚儿眼睛都直了,听她一问尴尬地回答道:“哪儿……哪儿的话,我刚才还以为这位公子是开玩笑呢。既然说的是真的,我就和你赌十两。就算输了也不能给京城人跌份。” 说完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
胡媚儿笑着接了过来,递给无极说道:“您看,我说的没错吧,京城的爷们儿怎么会没种呢。”说着瞟了左右一眼,这一下围观的众人骨头都酥了,都暗想不能让这美女小瞧了自己,况且赔注这么大没准还能发笔小财呢,于是乎人人下注,转眼间无极的手中就多了近千两的银子。那老者本来对无极也有几分关注,但无极的收敛功夫显然远远在他之上,他并未看出无极的底细,这时见无极如此贪财轻蔑的一笑,转头望向了项元信。
项元信来到场中,围着那长柜的几个人立刻闪到一旁让他先试。项元信伸手拿起了这张巨弓,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他这才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只见这张巨弓外形酷似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通体金黄就连粗如小指的弓弦也不例外。
看过之后,项元信试着拉了拉,弓弦犹如铸死一般,丝毫也没有张开,他挠了挠头摆好了姿势两膀一较力大吼了一声,只见那张巨弓缓缓地张了开来。围观的众人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而那老者也紧张地从椅子之上站了起来。就在项元信将把巨弓完全拉开的时候,突然像是已用尽了力气,手一软松开了弓弦。同时传出了“嗡嗡……”的巨响,这声音使得大多数人都紧捂双耳,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有些人甚至还呕吐了起来。过了老半天,声音才完全消失,不过好多人觉得耳中还不断地响着嗡嗡声,直到很多天之后才算恢复正常。
无极听了这声音也是一皱眉,暗想:“看来这张巨弓还真有些鬼门道,不知阿牛搞不搞的定,实在不行的话只好我出马了。”正想着忽见有几个参赌的人,强忍着全身的不舒服来到跟前,向他讨要所赢的银子。
无极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着急,我徒弟只不过是先试试这弓有多大劲儿,还没真正拉呢。等一下他真拉不开我自然会给你们,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来来来,现在要加注的话还来得及,你们有没有兴趣。”周围的人一听都向场中望去,只见项元信双手的虎口已经震裂,正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心想看来他是没什么希望了,于是纷纷加注转眼无极的手上又多了几百两银子。
项元信此时两臂发麻,愣愣地望着手中的金弓,想不通自己刚才明明还有力气为什么却拉不开它。忽然他发现自己流的血,滴在金弓上居然慢慢地渗了进去,于是好奇地用手轻轻地抚mo起金弓来。
整张金弓随着他的抚mo都被涂上了鲜血就连弓弦也不例外,这时项元信就感到金弓像是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想了想后他重新摆好了姿势试着拉了开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次他居然没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的就把这张巨弓拉了一个满开,然后又慢慢地收好放下。围观的众人包括无极和那名老者都看的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了轰然欢呼声。
老者激动地迈步走到项元信的身前,颤声说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项元信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时只听无极的声音传来,“阿牛,他是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快告诉人家。”
“哦。”项元信答应了一声,对老者说道:“我叫阿牛,不……不对,嗯……,我……我叫,项……项、元信,对,我叫项元信。”然后转头问道:“师父,我说的没错吧。”
无极笑着回答道:“没错,没错,你说的很对。”
老者一听到项元信的名字不由身子又是一震,但看见无极已经走上前来连忙强作镇定,向他一抱拳问道:“老朽宰佑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您和这位项壮士是何关系?”
无极连忙还礼,回答道:“不才姓龙名舞,他正是区区的弟子,不知老人家有何指教?”
这位自称宰佑国的老者一听无极如此说不由一愣,尔后微微一皱眉,试探着问道:“噢,原来如此。指教可不敢当,老朽见这位项壮士如此神勇,酷似我的一位故人,不知您能否容我与他私下详谈一番。”
无极嘿嘿一笑说道:“恐怕你是认错了吧,我这个徒弟祖宗三代都是老实本分的种田人,从来没出过山,怎么会是您的故人。对了,请问老丈,我听说无论是谁只要能拉的开,这弓就送给他,是不是真的。”
宰佑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的。……”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无极插话道:“那就好,我们还有事就此告辞。”然后对项元信说道:“阿牛,把弓背好,谢谢人家,咱们该走了。”
项元信答应了一声,连忙把弓背好,向宰佑国行了一礼这就要随无极离开,宰佑国刚想出言阻拦,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与无极二人拱手而别。
无极刚一转身就知道了宰佑国为什么不再罗嗦了,因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无极心中一惊,暗道:“这老家伙不就是‘金鼎霸王’拓拔无惧嘛,他怎么来了,当日我们并没有照面,不会是为我而来的吧。这老家伙的功力比我估计的还要高,来到跟前了我都没察觉,恐怕都快赶上魔宗和剑圣了吧。不管是不是为了我,以防万一,还是找机会溜吧,胡媚儿呢,怎么不早点儿通知我。”正想着他忽然发现围观的众人中多了四个老僧,此时正在低声颂经,而胡媚儿躲在人群中,身子微微颤动,脸色发白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无极现在已经肯定拓拔无惧这次出现,所为的正是自己,他现在的精气神已牢牢的锁住了自己,之所以还没有行动,想必是自持身份不屑于背后出手,更是要当面解决他的杀徒仇人。这时无极反而收回了逃跑之心,因为本身就技不如人,若气势再被他所压制,那自己就真的一分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